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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務要,

喚醒你們的信仰。然後全體佇立;

若有人以為我行的是不合法的邪術,

我定會,讓他們走開。

——莎士比亞

《冬天的故事》

飽嘗你豐厚的憐憫,請讓我死去,

這死亡是每個活靈魂的渴想。

——古柏譯

《蓋恩夫人詩集》

使徒保羅說:“我想,現在的苦楚,若比將來要顯於我們的榮耀,就不足介意了。”既然如此,那麼,一本關於痛苦奧秘的書若沒有講到天堂,就等於遺漏了論述的重大方面。《聖經》和基督教傳統習慣上將天堂的喜樂跟世間的苦難進行對比,除此之外的其他答案一定不是基督教對痛苦問題的解答。如今,我們甚至羞於提到天堂。我們害怕被人嘲笑,說我們的想法不過是“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一旦遇到這樣的冷言冷語,我們便會想方設法“逃避”責任,這責任原是要我們把眼前的快樂世界變成我們所渴望的另一個美好世界。不過,事實只有兩種可能,要麼真有天堂,要麼沒有。如果沒有,基督教信仰便是一派胡言,因為,這條教義是整個信仰的一部分。如果有,我們便必須面對這條真理,像面對其他真理一樣,不管它是否具有政治意義。有必要再次說明的是,我們害怕天堂是個誘餌,一旦我們把它設定為目標,便再也無法把心轉向別處。事實並非如此。天堂不會給唯利是圖的靈魂提供任何東西。只有心靈純潔的人才能見到上帝,因為,只有他們才盼望見到上帝。有些獎賞只賜給動機純正的人。一個男子愛一個女子不是為了謀取利益,只因為他想要娶她;一個人熱愛詩歌也不是為了得到好處,只因為他想要欣賞美文;一個人喜歡運動,只因為他想要奔跑、跳躍、行走。愛,從定義上講,就是為了享受被愛物件帶來的樂趣。

我們不願提到天堂,還有另一個原因,這一點你可能已經想到了——那就是,我們並不真正渴望它。不過,這是一個錯覺。我現在要講的僅僅是我個人的觀點,沒有絲毫權威性,我願意得到更優秀的基督徒和學者的指正。有些時候,我們覺得自己對天堂沒有渴望;不過,更多時候,我發現自己常常在思想一個問題——我們是否在內心深處渴慕某樣別的東西呢?你可能注意到,在你喜歡的那些書之間,彷彿有一條無形的線索,把它們串連起來。你非常清楚,是什麼樣的共性促使你喜歡它們,儘管你無法用語言描述:然而,你的大多數朋友卻看不到這一點,他們總是希奇你怎麼會又喜歡這種書,又對那種愛不釋手。再比如,你站在那裡,眼前是一片美景,其中包含著你畢生所追尋的一切;儘管你身邊的朋友也將同樣的美景盡收眼底,當你轉向他的時候,你卻發現,你們一開始交談,便話不投機,彷彿有一條鴻溝橫亙在你們中間,你方才意識到,原來這幅美景對於他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他所看到的跟你大相徑庭,對於那些你領略到的難以言喻的感悟,他根本不以為然。其實,就連你的興趣愛好之中也存在著某種無形的吸引力,而其他人對此渾然不覺——這種吸引力無法界定,卻總是呼之欲出,比如剛劈開的木頭的香氣,還有水波拍打小船兩側發出的清脆聲響,難道不是嗎?有些時候,你終於遇到一個人,這個人身上有一些跡象,顯示他或她擁有你生來渴慕的某樣東西,就是你在其他慾望的洪流之下,在喧囂激情之間的片刻靜默中,日日夜夜,年復一年,從孩提時代到衰老垂暮,一直尋找、守望、傾聽的東西,一生的知己就在這樣的時刻出現,難道不是嗎?然而,你卻從未擁有你所渴慕的。那深深佔據你心靈的一切,都不過是這樣東西的影子——折磨人的瞬間閃光,從未信守的承諾,耳朵來不及捕捉便陷入沉寂的回聲。不過,如果它真的顯現出來——就是說,如果那回聲沒有沉寂,而是愈來愈響,甚至歸回原聲,你便知道,是它。超越了一切可能的疑惑,你此刻才能說“終於找到了,這就是我生來追求的東西”。我們無法對彼此講述這樣東西。因為,它是每個靈魂的秘密簽名,是難以言傳、無法滿足的渴望,在我們遇到自己的妻子和朋友之前,在我們選擇工作之前,我們早已在心中渴望著它,甚至當我們臨終之時,當我們已經不再想妻子、朋友和工作的時候,我們依然渴望著它。只要我們活著,它就在那裡。如果我們失去了它,我們便失去了一切。

每個靈魂都有自己的印記,它是遺傳和環境的產物,不過,這隻說明遺傳和環境是上帝用來創造人靈魂的工具。我所思考的,不是他怎樣令每個靈魂獨一無二,而是為什麼。如果靈魂的差異對他毫無用處,我便不明白他為何造出無數個靈魂,而不是單一的靈魂。請記住,對他而言,你個人的種種沒有任何秘密;有朝一日,它們對你也將不再是秘密。如果一件模具需要用鑰匙開啟,而你從未見過鑰匙,這個模具就很奇怪:同樣,如果你從未見過鎖,那麼開這把鎖的鑰匙也顯得很奇怪。你的靈魂擁有獨特的形態,那是因為它是一個空殼,好盛放用上帝的材料製造的不拘輪廓的膨脹核心;它又是一把鑰匙,一幢大樓裡有許多間房子,這把鑰匙可以開啟其中一扇門。因為,上帝要拯救的不是抽象的人性,而是你,一個活生生的人,名叫約翰·斯塔布斯或者珍妮特·史密斯。你這蒙福的幸運兒,從此以後,你的眼中便只有上帝,再無其他。遠離了罪惡,你的一切都由他註定,只要你願意讓他以他的良善行事,讓他滿意。“對每個人來說都像初戀的愛人一般”,實際上,它只是欺哄人的景象。然而,在每個靈魂眼裡上帝都像初戀的愛人,因為他確實就是。你在天堂的位置是獨一無二的,專門為你預備的,因為,你受造乃是為了這個位置——就像手套被一針一線縫紉出來乃是為了手一樣。

從這個觀點來看,我們就會明白地獄是代表缺失的所在。你終生未能獲得歡欣,因為它在你的意識掌控範圍之外。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要麼你已經獲得了它,超越了一切希望;要麼,它雖近在咫尺,你卻與它失之交臂。

這似乎是對無價之寶的危險的個人主觀論述,事實並非如此。我所講的不是一種“體驗”。你只體驗過對它的渴望。實際上,它從未被任何思想、形象、感情所包含。它總是召喚你脫離自我。如果你不肯放棄自我跟從它,如果你坐在那裡醞釀這種渴望,並且關注它,它反而會離你而去。“生命的大門總是在我們身後敞開”,如果“一個人為了看不見的玫瑰香氣而魂牽夢縈”,“唯一智慧的辦法就是去幹活”。如果你大吼大叫,這隱秘的火焰便會立即消失:用那些靠不住的理論和道德當燃料,你只能令火焰熄滅;轉過身去,負起你的職責,它才能越燒越旺。這個世界如同一幅金色基調的畫,我們都是畫中的人物。除非你走出畫面,進入死亡的廣闊領域,否則,你永遠看不到畫上的金色。不過,我們可以回憶起那金色。換個比方,遮光窗簾並沒有完全掩蓋一切。那裡仍有不少縫隙。許多時候,帶有秘密的白日景象會顯得更加宏大。

這只是我的觀點;可能是錯的。也許,這秘密的渴望是老舊人的一部分,應該在一切完結之前釘死。不過,這種說法裡面藏著小花招,藉以逃避被拒絕的命運。這渴望總是拒絕完全出現在人的體驗中。無論你如何界定它,它都似乎是另外的東西:這渴望引我們去期待,十字架受難和復活的意義也在它給我們的期待之中。必須再次說明的是,如果這個觀點不是真實的,那麼一定有“更好的東西”是真實的。不過“更好的東西”不是指這樣或那樣的體驗,而是超越了體驗的東西,而這正是我剛才對人所渴望的那樣東西的定義。

你所渴慕的那樣東西召喚你脫離自我。就連這種渴望本身也只有在你放棄自我的時候才存在。這是最終的法律——種子由死入生,將糧食撒在水面,失去靈魂的人重新挽救靈魂。然而,種子的生命、將糧食撒在水面和重塑靈魂只是初步的犧牲。因此,“天堂裡沒有所有權。如果有人在那裡把什麼東西據為己有,他會立即被丟進地獄,成為邪惡的靈”,這句話是正確的。不過,還有一句話說:“得勝的,我必將那隱藏的嗎哪賜給他,並賜他一塊白石,石上寫著新名。除了那領受的以外,沒有人能認識。”這新名乃是上帝和領受者之間永恆的秘密,還有什麼比它更配稱作領受者擁有之物呢?我們是否應該解開這個秘密?當然,每一個得救的人都會永遠知曉並讚美上帝的榮耀,遠勝過其他一切生物。為什麼人被造是因為無限慈愛的上帝以不同的方式愛每一個人?這種不同對人絲毫無損,而是意味著蒙召之人要彼此相愛,意味著聖徒相通(the communion of the saints)。如果所有人都以同一種方式經歷上帝的存在,並且以同一種方式敬拜上帝,教會的凱歌便不再是交響樂,而是一個所有的樂器都彈奏單一音符的管弦樂團。亞里士多德告訴我們,一座城市乃是各種人的聯合;使徒保羅也說過,教會身體是不同肢體的聯合。天堂既像一座城市,又像一個身體,因為,蒙召的人永遠各不相同:他們是一個群體,因為,每個人都有話要告訴其他人——那就是關於“我的上帝”的新鮮事,每個人都在“我的上帝”裡面發現新鮮的東西,所有人都讚美“我的上帝”。因為,每個靈魂都不斷嘗試以自己獨特的視角告訴其他人,他們不斷獲得成功,又不斷繼續相同的嘗試(他們藉著世間的藝術和哲學口傳相告,然而這些都不過是笨拙的模仿),其實,這種嘗試正是上帝創造人的目的之一。

因為,有差異才有聯合;或許,從這個角度,我們才在片刻之間領悟了萬物的意義。泛神論是一種信條,在遙遠的過去泛神論或許並不那麼荒謬和令人絕望。在上帝創造萬物以先,或許可以說萬物皆是神。不過,上帝創造了天地萬有:他在自己之外創造了萬物,又使萬物各自不同,萬物都應該學習如何去愛他,併成為聯合,而不是千篇一律。這樣,上帝便是“將糧食撒在水面”了。我們可以說,從某種意義上講,早在創造過程中,那個無生命、沒有意志的東西已經與上帝同在了,而人卻不是。不過,上帝的目的並不是要我們回到原始的身份中去(某些異教神話可能要求我們這樣做),而是要我們成為最特殊的個體,然後再以一種更高的形式歸向他。即使對那至聖者而言,“道即是神”這句話也並不完全,道還必須與神同在。聖父永遠是聖子的父神,聖靈永遠執行:神性裡面已經包含了差異性,因此,人發出回應性的愛,並實現聯合,其實是超越了數學意義上的合一,也超越了自我身份(self-identity)。

不過,每個靈魂的永恆差異性乃是一個奧秘,它使每個靈魂跟上帝聯合,並且在它裡面形成一個新的人——這種差異性永遠不會消除天堂對所有權的禁止。我們認為,每個靈魂,跟其他靈魂一樣,都應該永遠把自己得到的一切給予他人。上帝也是一樣,我們必須記住,靈魂只是一個等待上帝填充的空殼。從定義上講,人的靈魂跟上帝的聯合是一個不斷放棄自我的過程——一個敞開的過程,一個袒露的過程,一個交託的過程。一個蒙召的人像一件模具,越來越耐心地等著閃亮金屬的注入;又像一個身體,毫無遮掩地接受屬靈陽光在子午線的最強照射。我們不必假設類似克己的過程有一天會停止,也不必假設永恒生命不可能成為永恆死亡。從這個意義上講,地獄裡可能存在“快樂”(求上帝守護我們遠離這些快樂),天堂裡也可能存在類似痛苦的東西(求上帝保守我們可以很快嚐到那滋味)。

因為,在放棄自我的過程中,在某一點上,我們所觸到的不僅僅是上帝所有創造的節律,還是所有受造之物的節律。因為,上帝本人也為永恆的道而犧牲;不單是十字架上。他受難的時候,乃是“在他邊遠領地的惡劣環境中,而他在天家的榮耀和喜樂裡已經完成了這一切”。早在世界被創造以先,他已經在順服中使聖子的神性歸回聖父的神性裡面。聖子榮耀聖父,聖父也榮耀聖子。作為一個平信徒,本著順服的心,我認為,“無人超過上帝,但是,上帝不是愛自己,乃是因為他就是良善,他愛的是良善”,這句話是正確的。從最高到最低,自我之所以存在乃是為了讓人脫離它,只有這樣,人才能歸回真正的本我,從而更加脫離並且永遠脫離自我。這不是我們在世逃避的天堂律法,也不是我們得救以後脫離的世間律法。在自我放棄之外的體系不是地球,不是自然,也不是“普通人的生活”,而是地獄。然而,即使是地獄也出自現實的律。自我放棄才是絕對現實,人被禁錮在自我之中的可怕光景乃是自我放棄的對立面,是被黑暗包圍、界定的真正現實的反面形象,或者說,是有形的、正面的現實在黑暗處的投影。

自我好比拋到假神當中的金蘋果,結果引來一片爭鬧,因為他們都想搶到這蘋果。他們不知道,這個神聖遊戲的第一條規則便是:選手必須先碰到球,再立刻把它傳給別人。如果讓人發現你手裡拿著球,你便犯了規:如果你緊抱著球不放,結果便是死亡。不過,當球在選手當中來回飛舞,選手的視線來不及抓住它時,那是主宰者上帝正在引導眾人的喜樂,透過歸回神聖本我的犧牲,把自己的道永遠給了那個時代的受造之物,然後,這永恆的舞蹈“令天堂在和諧之中甜睡”。我們所知道的地上的一切痛苦和快樂不過是這舞蹈的引子:然而,世間任何苦難也無法跟這舞蹈本身相比。當我們接近它那永恆的節奏時,痛苦和快樂便從我們的視線中沉落。這舞蹈中蘊含著快樂,然而,它並非為快樂而存在。它甚至不是為良善而存在,也不是為愛而存在。因為,它本身就是代表愛的上帝,就是代表良善的上帝,它本身就是快樂。它不是為了我們而存在,但我們是為了它而存在。在本書開頭,宇宙的曠逸令我們深深震撼,同時,也令我們心生敬畏,儘管這曠逸深廣並未超出我們對三維空間的主觀想象,然而,它象徵著真理。我們的地球對於眾星球,就像我們人類和我們的思想對於上帝的所有創造一樣;眾星球對於宇宙本身,就像上帝創造的所有生物和他的王權與大能對於那自在自有的無限存在一樣,這個無限存在就是我們的天父,我們救主和我們內心的安慰者,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天使能夠講出並測度他本身的存在,他們也不能講出並測度他“從起初到末後”的作為。因為,他們不過是脆弱的衍生物。他們視而不見,因無法忍受絕對真理的強光而緊閉了眼睛,這真理過去存在,現在存在,將來仍然存在,它從來沒有別的形式,也從來沒有反面。

[1] 參見莎士比亞《冬天的故事》,第五幕,第三場。——譯註

[2] 蓋恩夫人(Madame Guion,1648-1717),是法國天主教徒。蓋恩夫人的一生受過許多苦難,卻從不怨天尤人,把這一切看作是神許可的,是神所用的杖。著有《馨香的沒藥》、《簡易祈禱法》。——譯註

[3] 聖經《羅馬書》8:18。

[4] 因為我們是人,我們便從造物主那裡擁有了這些不朽的渴望,而那些在基督裡的人們則擁有聖靈的恩賜,我當然不希望把兩者混為一談。我們不應該自以為聖潔,因為我們不過是人。

[5] 布羅肯寶光環布羅肯寶光環(Brocken Phenomenon或者Brocken spectre),是光環透過雲霧反射,並經由雲霧中的水滴產生衍射和幹射,最後形成一圈彩虹的一種光象,在光環中經常包括觀察者本人的陰影。——譯註

[6] 喬治·麥克唐納,《埃裡克·福布斯》(Alec Forbes),第三十三章。

[7] 由於作者寫作此書時正值二戰時期,此處是用二戰時期英國居民防止德軍空襲拉起的遮光窗簾進行比喻,指上帝並未完全遮蔽關於人靈魂中秘密渴望的資訊,而是留了許多縫隙。——譯註

[8] cast your bread upon waters,出自聖經《傳道書》11:1:“當將你的糧食撒在水面,因為日久必能得著。”意思是行善則至終必有善報。——譯註

[9] 《日爾曼神學》(Theologia Germanica),li。

[10] 聖經《啟示錄》2:17。

[11] 見於《使徒信經》“我信聖徒相通”一語,所謂“聖徙”,並不是無罪,而是透過基督的寶血得到赦免,心從聖靈那裡獲得新生(林前1:30)。“聖徒相通”的含義是:第一,所有信徙都是基督的肢體,在他和他一切的豐富和恩賜中有份(約一1:3,羅8:32,林前12:12-13,6:17)。第二,每一個信徙當自覺他有責任隨時高興地去使用他的恩賜,使其他肢體得益處(林前12:21,13:1,5,腓2:4-8)。——譯註

[12] 《政治學》,ii,第2、4頁。

[13] 聖經《哥林多前書》12:12-30。

[14] 指耶穌基督。——譯註

[15] 喬治·麥克唐納,《無言的佈道》(Unspoken Sermons),第三系列,第11、12頁。

[16] 參見聖經《約翰福音》17:1,4,5。

[17] 《日爾曼神學》,xxx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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