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霍爾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04章 勒耳那蛇怪,赫拉克勒斯十二宗疑案,保羅·霍爾特,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7

阿喀琉斯·斯托克的敘述(續)

歐文得出有關“赫拉克勒斯功績”一說的結論之後,便一直處在亢奮狀態。經過了煩悶無聊漫長的一段時光,他好像完全換了個人。他的足跡踏遍倫敦的大街小巷,有如蜜蜂那般活躍而快樂。而我的性格冷靜,感情不易外露,但一探究竟的強烈好奇心卻和他不分上下。他去哪裡我都跟著,特別是和他一起跑艦隊街,長時間泡在報社的檔案室裡,滿懷希望地查閱最近十個月的各種日報,以期沙裡淘金,能找到涉及其他“功績”的點滴材料。

我們還跑了蘇格蘭場,去了我們的朋友韋德坎德督察那裡。遺憾的是他公務繁忙,幾乎抽不出時間來接待我們。但他仍注意聽了我們所講的一切。此前他的一些同僚已請他注意這獅人的情況。他答應我們,只要一有可能,便會過問此事並和我們通氣。我們並不懷疑他態度認真,也知道警方調查細緻,早晚會有所成果,但我們很是性急,耐不住光是等著。很快,我們的努力就因歐文的睿智而得到了回報。

事實上,我這位朋友已經看出,我們的調查不能單一侷限在獅人的體貌特徵上,因為在某些情況下證人們根本就沒提及。同樣應當引起我們注意的,是“赫拉克勒斯功績”的象徵意義,以及它們發生的時間順序。目前知道的案件有三個,再從我們這位“赫拉克勒斯”是遵循古代那位英雄完成業績的次序這一原則出發,便可更加準確地確定我們的調查範圍。其日程模型如下:

(1)9月,“扼死涅墨亞獅子”

(2)10月,“斬殺勒耳那蛇怪”

(3)11月,“捕獲刻律涅亞金角牝鹿”

(4)12月,“活捉厄律曼託斯野豬”

(5)1月,“清掃奧格阿斯的馬廄”

(6)2月,“殺盡斯廷法利斯湖的怪鳥”

(7)3月,“制服克里特公牛”

只要讀讀所列出的這些功績,大家就不難明白做這些調查所帶給我們的激動,但同時也要求我們去做細緻縝密的工作,而且很大程度上還需要我們具有想象力……這樣一種想象力,此後就隨著那些希臘神話的場景變化而馳騁飛揚起來,它們像可怕的勒耳那蛇怪那樣,畫面奇幻詭譎。歐文說得明白,從時間表和現有的眉目來看,我們首先要把精力集中在蛇怪一事上。但我猜想,他是對這可怕的對手有種偏愛……

“勒耳那蛇怪,大概是他歷來必須交手的怪物當中最嚇人的一個,”歐文神情憂鬱地說道,卻又好像有些沾沾自喜,再沒人能像他這樣點撥我了,“您回想一下,阿喀琉斯,這個邪惡的畜生出沒于勒耳那地方四周。它待在城市大門口的一處水潭裡,誰看見它的九個頭裡有一個從泥漿水裡冒出來,那就倒大黴了!其中有個頭是不死的,其餘的也特別令人生畏。赫拉克勒斯用斧子和這怪物搏鬥時發現,每當他砍下一個頭,原處就會長出兩個。他不得不求助一位朋友;此人用一根燃燒的木頭去烙燒它的脖頸,它們便不能再長出來了。赫拉克勒斯又將那不死的頭埋到一塊大岩石下面,使之不能再行作惡。您多少能想象到,幹這樣一件大事該有多難?”

“太難了!”

“對我們今天的這位赫拉克勒斯來說,將故事中的地點換換,是不是也很難呢?他會怎樣去著手呢?誰又會成為這九頭蛇呢?”

思考深入下去,從匪夷所思的事情,直到難以令人樂觀的事情,都被探討著;而同時,我們拼命翻閱著去年十月份的那些日報,密切注意每個細節、每幅圖片,以及每個可能會使人聯想到這神話動物的蛛絲馬跡。結果,歐文從一份地區報紙上意外發現一則社會新聞,特別令人悚然,它使我們當晚就乘快車去往格拉斯奇。

該城西北地區特別潮溼,擠得出水來的土地冒著一股水汽。它遮沒了地平線,更是砭人肌骨。最討厭的地方似乎就是那個大沼澤了,它將德賴門村和斯通小莊隔了開來。那裡有一大片地方長著樹木,大雨時節會淹沒一部分;幾條泥濘的羊腸小道從中穿過,其中大多又通到一個類似大水窪的地方而無法通行。雜亂的草木飽含水分長勢不良。這樣一個荒涼的環境,也許會令到這裡來溜達的人就此打道回府。斯通小莊的居民要去德賴門村別無選擇,只有繞道一座山岡,這使他們足足要多花上一個小時。主要一條穿過樹林的小路相對來說尚可通行,只在一處緊靠沼澤,但也被視為整個路上最危險的地方。不過這並非只是因為害怕陷進哪個致命的泥潭;村民走到這裡都小心翼翼不能走偏路,主要是為了避開就在附近的那個小屋--裡面住著綽號“沼澤女巫”的希爾德加德·利森老太婆。傳聞說,她只吃癩蛤蟆和蛇,因為她視錢如命。人們還講,她曾毒死了自己的丈夫和一個情人。不過這大概也只純粹是無稽之談。確切的是,人們不知道她因何要過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

實際上,危險主要來自她那群兇猛的獵犬。它們有六七隻的樣子,都是體型高大的雜交犬。這些狗在四周看家護院,氣勢洶洶令人生畏。吝嗇的女主人養著它們,卻很少給食,不留神冒險靠近了這個破舊小屋的人可就倒大黴了!這群狗惹出來的事,還有村民和它們的遭遇戰真不知有多少。流傳的說法是,大概有半個村子的人長褲後面屁股那一塊都給咬掉過!最終引起軒然大波的,是一個從德賴門放學回家的小孩子失蹤這件事。人人都認為,這個小孩是被“沼澤女巫”的那些狗吃掉的。老太婆則將小孩的靈魂得救歸功於她那些狗的鬥志。而且在這以前,她的那些狗就已經挫敗過一次復仇行動了,那是德賴門村子裡幾個酒氣沖天的大漢跑過來,想在警方斷然加以干預之前將她私刑處死。決裂就此形成,規矩也定下來了。只要有路人走近,狗就會兇狠大叫,但只要這人沒偏離小路,它們就原地不動。從德賴門村那邊就能聽到它們的叫聲,最後大家都習慣了,就像一種訊號,表明此時有人穿過樹林。

在這個清涼的十月的夜晚,最後幾個正要離開“白天鵝”酒吧的顧客,吃驚地聽到“巫婆”那群獵狗的吠叫,聲聲不斷,顯示它們正處於一種憤怒狀態。總的來說,這是一陣亂叫,但很快,叫聲變得含混弱小下來。沼澤地小屋那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難道有人膽大包天,去和“女巫”的保鏢們作對嗎?否則,就是哪個人頭腦發熱?但要是這種情況,這個冒失鬼早就會逃之夭夭,否則就會被這群畜生撕咬得粉身碎骨了。此時已近午夜,奇怪的“音樂會”在持續進行,甚至大家回到家後還沒停歇。不用說,人人都覺得蹊蹺,但又沒有足夠膽量去那邊看看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凌晨一時左右,獵犬們靜下來了,德賴門的一個居民因為失眠而注意到這一點。他還能確切說出獵犬們的鬧騰前後足足有半個小時,而在這段時間裡,聲音是漸漸變小的……當時他也在想,是什麼事將“巫婆”的狗弄得這樣的呢……

問題很快有了答案。次日天亮,有個趕早的漁夫路過沼澤地小屋時,吃驚地注意到四周安靜得奇怪,聽不到狗叫,甚至連小小的聲音都沒有。一片寂靜。這怎麼可能呢?他一邊想著一邊小心地向建在沼澤邊上那破舊的磚石屋子望去。突然,他的目光頓住了,停在地上兩堆黑糊糊、一動不動的東西上,它們很像是狗的身子。在幾乎是幻覺一般的靜謐中,黎明時分那青灰色的光亮染白了天空,也染白了清澈得陰森可怕的水面。這時,他以為自己真的是在做夢---他看清了前面不遠有個狗頭……接著又有一條一動不動的狗……又有另一個狗頭……

他神色驚恐,慢慢走近小屋。等走到門旁邊時,他已經數到獵犬的屍體不少於七具,而且都給砍掉了頭!這七個頭滾落在路的兩邊。名副其實的一個戰場啊!除了這殘酷的景象和從沼澤散發出來的腐爛氣味,還有一股皮肉燒焦的惡臭。他很快就發現來自何處:狗在被砍下頭後,殘忍的劊子手灼燒過它們的脖頸,像是要對可怕的傷口行一番烙燒之術……

他噁心得快要嘔吐,去敲小屋的門,想告訴女主人。但沒有應聲。到了這時,我們這位趕早的漁夫不想再繼續一探究竟了,覺得最好還是回德賴門,向村上人告警。村民們也不願再冒險去闖巫婆的神秘領地,因此都等著格里諾克的警官到來。現場無頭屍體狼藉,使人預感到情況會非常之糟……果不其然。人們在邋遢得一塌糊塗的廚房裡,發現“沼澤女巫”已經一命嗚呼。她躺在方磚地上,和她的保鏢們一樣,也被肢解了。她頭已不見,那裡是一攤鮮血。場面殘酷,慘不忍睹……然而最最恐怖的,是人們在小屋的後面找到了頭,一半已被一塊大花崗石壓得粉碎,成了一團花白、黏糊糊的東西……

要對這起駭人聽聞行徑負責的瘋狂屠夫,是個什麼人呢?無論是警官還是前來增援的一干調查人員,都無法明確地回答這個問題。兇手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痕跡。他們沒有考慮那些厭惡“沼澤巫婆”的人,相信這個地方即使最有暴力傾向的人,也不會出於報復心理而熱衷於如此殺戮。

然而,這起兇殺案的modus operandi始終讓人感到困惑。看來可以一致肯定的是,在壁爐裡一大堆灰燼中找到的撥火棒,是用來烙燒傷口的;而希爾德加德·利森身旁發現的大菜刀,血跡斑斑,則顯然是本案的兇器。不過揮刀砍頭得有相當的力氣;同樣,也要有力氣才能將花崗石塊提起。當然了,用上一根槓桿,體力中等的人也完全可以完成這最後一件事。但殺狗這點似乎無法用任何方式解釋。除了頭被砍下,它們身上沒任何傷口;據醫學分析,它們看來也沒受到麻醉。這從它們的行為反應中可得到證實:大家聽到過它們拼命掙扎的聲音,前後將近有一個小時;人們還注意到,吠叫聲是漸漸變小的,說明它們在保護女主人不受可怕怪物的加害時是一個一個地倒下的。大家所想到的怪物,只可能是一個巨人。他挨個兒抓住獵狗,像是抓平平常常的小雞兒,然後一刀砍下腦袋……否則又怎麼解釋?一個人,不管他有多強壯,竟能幹淨利落地制服這些狂暴的狗?更何況,他自身也沒有被它們吃肉的獠牙撕得個粉碎呢?

除了這一恐怖謀殺案的具體情況,我們的蘇格蘭之行還給我們帶回一個實實在在的紀念---重感冒。它使我們有好幾天只能待在倫敦的寓所裡足不出戶。我們暖暖和和,身子埋在扶手椅裡,遵照醫囑用濃烈的格羅格酒來治療,一邊對這第四件“功績”作出結論性意見。

那天晚上,我來到我這位朋友的寓所。他身體情況似乎比我更糟。他穿著暖和的睡袍,老在擤鼻涕,每次都從手邊的一疊手帕裡拿出一方,用過後就扔進壁爐火中。我尤其驚訝的是,它們都是質地很好的純白織物,而且做工精細。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向他指出這一點。

“我說,歐文,您是不是錢太多了,可以把這麼漂亮的繡花手帕不當回事?”

“正是如此,我不喜歡繡品,”他反駁道,“至少在它們成為多餘的時候是這樣,這些手帕便屬此例。它們在本質上是具有功能的物品,這一點我們要記住。從另一方面來說,在它們的潔白無瑕當中,便已有一種高尚的樸素在內,依我淺見,這於它們自己已是足夠的了。您很瞭解,我一直信奉美不一定是要紛繁複雜的。不,說真的,我厭惡刺了繡的手帕!對我而言,這是將它們打發走的好機會。”

他拿起一方全新的手帕,大聲擤著鼻涕,隨後扔進火中,像是要把他所說的話再強調一番。但我接著說:“我還是認為,這很可惜!您想想那些如同藝術家一般的手指吧,它們在繡花時飽含著多少愛呀……”

“這些是我父親這邊已故祖母繡的。”

“好啊,我不認為她現在見到您這樣會非常高興的。”

“相反。她一定會認為我確實捨不得它們,認為我是在作什麼獻祭來表明我對她的愛呢!”

“天吶,但願她聽不到您的話!”

“沒有危險,阿喀琉斯。您放心好了,因為她已聾得什麼都聽不見了。要是您願意,我建議您暫時忘了我祖母,回到我們案子上來吧。”

“樂於從命。”我淡淡答道。

“在許多方面,我覺得這個案子的資訊很不少了。這個罪犯的輪廓正在一點一點地浮現出來。”

“是個什麼樣的輪廓呢?”我感到意外,問道。

“‘克里特公牛’一案,顯示此人力大無比。‘金角牝鹿’案,說明他駕馭事件的能力,換句話說,表現了他的聰明才智,或者說,有計謀。在‘斬殺勒耳那蛇怪’案中同樣可以看出這一點。現在,我們還可加上另一種才華……”

“什麼才華?”

“殘忍,”我的朋友答道,目光陰沉,“總之這是在給我們造就一個特別可怕的罪犯。”

“我承認,這最後一起罪行使我相當不安過。當我一想起這事,只要聽聽那個漁夫的證詞,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不管怎樣,我們找他作了詢問是對頭的。他最後到底還是想起來了,這個陌生人在慘劇前夜經過旅店時,身披一張獅皮。目前我們至少可以肯定,我們走的路子不錯。”

“發生了這種野蠻的兇殺案,怎麼還會不相信呢?”我嘆了口氣,喝著朋友給我備下的熱飲。

“是啊,很清楚了,”他表示同意,“這新的‘大作’具有高手的風格,可又是何等樣的大作啊!為求得整體上的象徵意義,他乾脆把獵犬當了祭品。這七個給砍下的狗頭,就像是勒耳那蛇怪的蛇頭;而它們被灼燒過的脖頸,也一如傳說那樣……更不用對‘勒耳那’本身的選擇了——她蟄居在那個沼澤地,用她的狗在四周散播恐怖,還有比這可憎的老太婆更好的選擇嗎?坦率地說,我還不這樣認為呢;現場只有七隻狗而不是八隻,並不像有八個頭的勒耳那蛇怪,顯然會有人挑剔這一點的。不過在這細節上吹毛求庛,恐怕又不大適合,因為其餘一切都很完美。”

“‘一切’……我想,您指的是壓在石塊下的‘勒耳那’的主頭?”

“對,這一點很突出。這是一流的兇殺。太清楚了,太完美了……”他朝手帕挑剔地看了一眼。剛才他將它開啟,攤在膝上。此時他懷著一種快意將它抹平,又接著說話,“完美得就像這些潔白的手帕……得了,不談那些畫蛇添足的裝飾了。我們這位赫拉克勒斯是不折不扣地模仿傳說去做,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點綴。這一點很令人注目!真的,阿喀琉斯,相信我,這些罪案具有一種高尚的樸素,而實施起來卻是很難的!”

“對此我毫不懷疑。最近幾天夜裡,我有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在想,他是用了什麼伎倆把那些狗弄得服服帖帖的……”

“得出了什麼結論呢?”

“有個推測:我們這位英雄人在一棵樹上,那些獵犬的尖牙利齒咬不到他;而他在樹上用套索,將它們一個個逮住……”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型男只愛幹物女

林曉筠

三炮打江山

後宋巷的煙火

猶待昭陽

木浮生

我的二代女團

廢言夢語

修真大工業時代

試劍天涯

那什麼的網球

貓貓調查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