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月三戲水曲江畔上巳節登高紫雲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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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一回京城李世民就給他佈置了一個艱鉅的任務——上巳節出遊的守衛任務。

上巳節是中國古代很重要的節日，在這一天大家都會來到郊外踏青，並且一定要找有水的地方。尤其是在秦漢以前，一到上巳節這天，人們就會來到河流湖水邊上，很多人都是直接脫光了在水裡洗澡，雖然古代思想封建，但是在這一天好像很少有人顧忌這些。

古代的平民家庭洗澡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傳說中的做什麼事之前要沐浴焚香，那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才能辦得到的事。南方還好些，尤其是在北方的冬天，北風呼嘯，大雪紛飛的，柴炭要比其他季節貴很多，很少有人有那個條件在冬天裡燒一大盆熱水泡澡，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一整個冬天都忍著甚至連衣服都不怎麼換。等到春暖花開的上巳節，春回大地，河面上的冰雪消融，人們來到乾淨的水邊在還不算很暖的水裡洗一洗。

現代大家都知道春天是各種傳染性疾病的高期，這個季節若是沒有很好的衛生習慣，很容易生病的。但是那個時候的人還沒有什麼衛生意識，但是祖祖輩輩的生活經驗告訴大家，春天洗澡是個好習慣。人們認為三月三在活水裡洗澡可以洗掉災禍，起到辟邪祛疫的作用，所以人們會在乾淨的流水裡加上柳枝、香草之類的東西，把身上攢了一個冬天的汙垢洗去，以求得一整年的健康，那時候這種活動有一個專門的名詞叫做“祓禊”（伏戲）。

當然了，雖然秦漢以前這種一大堆人在一起混浴的特別多，要是無聊去小樹林裡溜達溜達還能現“露天鴛鴦”“打野”啥的。但是這樣現象到了隋唐以後就很少出現了，尤其是在皇城這種政治中心人口稠密的城市，大家已經開始有了基本的文明意識，所以這個習俗到了這個時候也就是在水邊洗洗手洗洗腳，走這樣一個形式，以求達到祛邪的效果。

在這一天人們不僅會“祓禊”，還會在水邊野餐，準備一些煮雞蛋、大紅棗之類的投到流水中，任其在水中漂流，在下游的人們看見了就會順手撿起來吃掉，當然他們也會往水中投吃的，被比他們還下游的人們拿起來吃了。

著名的“曲水流觴”就是文人墨客在水邊玩的時候一邊吟詩作對一邊放一些酒杯在水中，流到誰身邊誰就拾起來一飲而盡，吟詩一。當然了，那時候的文人水平可是很高的，可不是現代“國民詩瘋”宋曉峰的水準哈。

李世民每年上巳節都會帶領妃嬪、子女以及寵臣去曲江池祓禊踏青，雖然長安城內所有的百姓基本上都會去曲江池，但是皇家以及高官顯貴也都會去。只不過皇家和權貴會在禁苑範圍內選在觀景絕佳的亭臺樓閣，普通的富戶也會選擇好位置用大幅的行障帷幕搭出一塊半封閉的空間，使自己與其他閒雜人等隔離開來，而普通百姓則是簇擁在景色不是很好的支流邊上。

曲江池邊有一處皇宮禁苑，名叫“芙蓉園”，園內有一處最大的建築叫做“紫雲樓”，當然，此“紫雲樓”非彼“紫雲樓”，這樓建在曲江池畔，門口更是有水榭亭臺搭在水面之上，是園內絕佳的春遊之所。

每年三月三皇家春遊都選在此處，皇上會在此處大擺筵席與自己的後宮子女和一些進臣賞景賦詩飲酒作樂。這年也不例外，只不過還要帶上鴻臚寺內已經進京的各附屬國送來的王子，這麼多重要人物當然需要許多金吾衛士護駕，為了穩定李恪在京中的地位，李世民特意安排李恪來擔任這次護駕任務的總指揮。

李恪聽聞父親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心裡一陣激動，立刻明白父親的苦心，於是自然更加嚴謹認真，生怕出現一絲紕漏。李恪拿到了出遊人員的名單和金吾衛的令牌後，便出宮回自己的王府了，他需要把這次出遊的路線在地圖上好好演示一番，把所有可能生的意外和相應的應對之法都考慮周全。

三月三日一早，李世民便在金吾衛士的護衛下坐在龍輦上向曲江池進了，後面跟著妃嬪和眾位王子公主們的車駕，浩浩湯湯的皇家出行隊伍在道路兩旁百姓的簇擁下到了皇城東南角的芙蓉園。

徐惠和武翊自然在這個隊伍當中，這是武翊進宮三年以來第一次跟隨皇駕出宮，以往每年李世民要麼帶崔才人要麼帶蕭才人，有人負責酒宴就可以了，但是今年由於皇上這次想帶著徐惠，所以乾脆就將所有的才人一併都帶上了。

武翊心裡雖然很開心，但是好強的她心裡總是隱隱難過，因為她非常明白自己是靠自己的好妹妹才有了這次出遊的機會，她多麼希望自己和徐惠可以相互扶持，而不是她一味地倚仗徐惠。

到了曲江池邊李世民第一個站在水邊把手伸進水中作洗手狀，這意味著祓禊的開始，之後嬪妃皇子等人才在自己宮人的侍候下開始洗手，一些宮妃甚至將一些荷包和吃食投進了水中。

祓禊儀式結束後李世民帶著眾人上了紫雲樓，準備開宴，尚食局司膳司的女官們早已經在徐惠等人的帶領下準備好各種膳食，按照位份品階把酒菜擺好，只等眾人上樓享用。

酒宴設在紫雲樓頂層，窗戶大開，樂姬舞女在曲江池上的坊船上表演著助興的節目。徐惠和武翊分別站在李世民的左右，一個給佈菜一個給斟酒。才人說到底和宮女並無太大的差距，當眾人都在飲酒作樂的時候，她們要麼像徐惠武翊這樣佈菜倒酒，要麼像蕭才人崔才人那樣負責整個酒宴的調停。

酒宴結束菜品撤了下去，桌上重新擺好了點心和果酒，因為酒宴雖然結束，但是酒席還遠遠沒有結束。

唐朝人最擅詩詞，此時在紫雲樓上的除了皇家的人以外，文臣和番邦王子居多，這些人個個喜好吟詩作賦，在這樣的佳節當然要吟詩助興。由於徐惠與皇上新婚不久，眾位大臣也都聽說過徐惠的才名，也不知是真的仰慕還是有人指使想要她出醜，大家竟然多數都想要徐惠做詩以助雅興。李世民見眾臣強烈要求，便點頭應允了。

這可難壞了徐惠，她哪會這個啊，要是說在現代寫個一兩還能對付一下，但是這可是盛產詩人的唐朝啊，而且她這才名早就傳出去了，要是現在自己掉鏈子丟人的可不只是自己和徐家了，更是皇上啊。徐惠為難的看向對面的武翊，卻不想武翊給了她一個十分期待又十分羨慕的眼神······唉，算了，這大姐哪知道她的難處啊，她一定以為是一個展示才華的大好機會，所以才滿眼的激動，她哪知道徐惠恨不得把這個機會給她呢。

徐惠雖然很想撤，但是苦於現在上百雙眼睛在看著她，她想逃跑都不能，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於是徐惠轉頭對李世民開口道“臣妾才疏學淺恐汙了聖聽，但既然眾位今日有此要求，惠兒也不敢掃了眾位的雅興，只得勉強一試。”說著徐惠微微屈膝施禮後走至宴廳中央，“不過既然我一個女流之輩微末才學都吟詩一，不如算是拋磚引玉，稍後眾位也分別作詩一如何？”李世民聽徐惠如此說，不僅暗自笑，這丫頭這個時候還不忘拉上別人。

眾人見徐惠如此說，也都不含糊，紛紛答應了。畢竟大家都是讀書人，作詩而已誰都難不倒。當然才女作詩不能隨便作，一定要限定主題，否則主題過於寬泛便失了樂趣，由於這天是三月三日上巳節，於是眾人便提議這第一詩的主題就圍繞上巳節。

聽到這句話徐惠的心都碎了，這些人明顯是看熱鬧不怕事大啊，她哪會做什麼詩啊，不規定主題讓她胡亂做一個還行，畢竟在現代她也寫過兩應付考試的，現在圍繞上巳節寫詩，明顯是命題作文的節奏啊，這不是為難她嘛。

上巳節，三月三，三月三，上巳節······徐惠在心裡暗暗的唸叨著，忽然一詩飄進了她的記憶，她想起以前好像讀到過一詩寫的是上巳節，但是記不太清了，而且貌似還是唐詩······但是為了能過關，只能搬出來用了，幸好現在是唐朝早期，很多著名詩人還沒有出現，所以她就算“作”出跟“後人”一樣的詩，應該也是他們抄襲她的吧······徐惠一邊自我安慰一邊醞釀著。

她記得有那詩寫的“上巳曲江濱，喧於市朝路。”描寫的上巳節曲江池畔熱鬧非凡的景象，但是後面寫的什麼啊，妹的，她竟然忘了，該死，這麼關鍵的時刻這麼重要的內容怎麼忘了呢······現在努力回憶已經來不及了，算了，自己即興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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