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為脫罪獻方生變 解藥方暗自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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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都不用看藥方便明白這藥方一定有問題，而且這藥方的問題最終只可能引導大家推匯出兩種結論。

一種可能的結論是武媚娘原本就沒有懷孕，而是她在用藥製造懷孕的假象欺君爭寵；另一種可能的結論是武媚娘雖然有孕，但她之所以小產全是因為這藥方上的藥，而並非是之前所定論的因韋尼子推拽所致。

現在藥方是在臨照殿中搜出來的，這件事要麼是武媚娘自己的問題，要麼是楊柳兒的問題。總之，與韋尼子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徐惠知道如今鶯歌帶著藥方前來，就是來給韋尼子脫罪的。畢竟只有洗脫罪名，韋尼子才能名正言順的解除禁足令。

果不其然，只見鶯歌從袖子中拿出一張紙高高的舉過頭頂，怯聲說“奴婢不懂得這藥方有什麼作用，但是宮中有個略懂醫理的小太監看過之後，說是這方子有問題······”

李世民沉吟一下抬眼看向一旁的阿錦並示意他接過來。錦公公走到鶯歌面前伸手接過藥方，一邊自己端詳了兩下一邊吩咐侍立的門口的小內監去找太醫。

徐惠看向跪在殿前的鶯歌，掩口輕笑，“鶯歌姑姑，說起來您也是宮中的老人了，向來都是穩妥持重的。如今不知這方子中藏著什麼樣的秘密讓您如此慌張？”

徐惠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鶯歌的臉打量了半晌，鶯歌恭順的跪在殿前的青石地磚上，她的表情很慌張，但是目光之中的神色卻不似如此。徐惠早就知道這事是韋尼子自編自導自演的機率大些，如今見鶯歌如此，便更加斷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了。

鶯歌聽見徐惠這樣問，趕忙向前膝行幾步，緊張的說“那小太監說，這方子、這方子能讓女人月事推後並且伴有假孕現象······”

徐惠早就料到鶯歌會這樣說，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繼續輕啜著手中的茶，都沒有多看鶯歌一眼。

鶯歌偷偷打量了一下徐惠，徐惠淡然的模樣讓她隱約有些不安的感覺。但是現在形勢逼人，她已經來了，也只能全力一搏。想到這裡她的眼睛又飄忽了一瞬，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武才人······”但卻很快便閉上了嘴巴好似意識到什麼似的。

徐惠按捺住想要撫掌大笑的衝動，抬眼輕輕掃了一下欲言又止的鶯歌才道“姑姑在韋昭容身邊伺候多年，昭容姐姐宮中向來規矩嚴謹，宮人們多是姑姑教匯出來的，想來姑姑自然最是知道慎言的好處。”

徐惠話中有話，這讓鶯歌不由得身上一抖，一種被看穿的涼意從膝蓋蔓延到她的全身。鶯歌在宮裡伺候十幾年了，她向來知道宮中的女人心思深沉不好惹，卻也從不知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竟也能讓她如此不安。

徐惠不再看跪在殿前的鶯歌，只將小爐上溫著的薑母鴨盛出一小碗走向李世民，“陛下，這薑母鴨是妾身取嶺南的紅面番鴨與老薑、鴨雜、豬骨、糖霜等食材一起熬製了兩個時辰的，既補氣補血又溫而不燥，陛下快嚐嚐。”

李世民就著徐惠的手吃了兩口，不住點頭，“嗯，味道不錯，也就你這鬼靈精能研製出這些稀奇古怪的吃食。”說著還伸手在徐惠的額頭上點了一下，恍若只有他們二人一般自在。

徐惠的面上隱約顯露出紅霞，羞澀的笑了笑，然後朝著鶯歌的方向瞥了一眼道“陛下好沒正經，還有外人在呢～”

看著徐惠嬌羞的樣子，李世民心情大好，他伸手將徐惠攬到自己的懷裡，朝著一眾宮人掃視了一眼，彷彿在說‘我看誰敢看？’。眾人見狀紛紛低下頭去，若不是這會兒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眾人怕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正在眾人尷尬之際，小內監終於帶著孫太醫和張屹竹兩位直長前來。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人一般嘴巴都很嚴，若沒有親密的關係或者足夠的利益向來都不會亂說話的，因此二人並不知淑景宮內生了什麼。

此時張屹竹和孫太醫一進殿內便感覺到氣氛的異樣，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鶯歌，心中便大概有了個方向。兩位太醫都是在皇上面前得臉的，經常到各宮請脈，自然知道鶯歌不是淑景宮的宮人，如今她跪在淑景宮內自然是出了大事了。

張屹竹與孫直長一同給李世民和徐惠請過安後便接過了錦公公遞過來的藥方。張屹竹看到藥方並無異樣，但孫直長卻是手指微微的抖了一下，因為這正是他之前悄悄給武媚孃的。

孫直長的額頭上浸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一旁機警的錦公公早看出了異樣。“咳咳······”錦公公清了清嗓子，瞄了一眼還在愣的孫直長，心中不由得暗暗罵了一句木頭。

徐惠心中早已有數，孫直長與武媚孃的關係非同一般她早就清楚，如今見到這方子孫直長面色如此她更是瞭然。如今臨照殿的事看起來定然是簡單不了了，況且韋昭容是一定要想辦法解除禁足的，這次不成定然還會有下次。

想到這裡，徐惠心中暗暗思忖了一下，便打定了主意。她抬眼看向張屹竹，“張太醫，還要勞煩您看一下這方子到底有何不妥”，說著又看了看一旁侍立的宮人，“看起來孫太醫身子有些不適，還不快快給兩位太醫看座？”

張屹竹心思敏捷，見孫直長如此反應心中便有了兩分猜測，如今徐惠開口他便更知這事必有蹊蹺。只是此時殿內人多眼雜，張屹竹沉吟了一下並未開口，李世民與徐惠也只是靜靜地喝茶。

宮人為兩位太醫搬過兩個圓凳便退了出去，待殿內只留李世民、徐惠、兩位太醫、阿錦還有鶯歌六人時張屹竹才緩緩開口道“回稟陛下、娘娘，此方所書之藥多數乃是坐胎之物。”

“只是，陛下，此方所書的藥材的確多為坐胎的良藥，只是藥材的配比卻有些蹊蹺。這樣用藥的人要麼急於求子，要麼便是但求懷胎之相。”張屹竹心中暗暗推敲著如何措辭才能在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順利調轉話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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