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張屹竹心思細膩 孫直長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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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知道這件事武媚娘絕對不是完全無辜的，但是這個時候還不是該武媚娘倒黴的時候，只得想辦法幫武媚娘暫時逃脫嫌疑，畢竟欺君之罪不是開玩笑的。

張屹竹向來與徐惠親厚，自一進殿便偷偷的觀察著徐惠的反應。他知道從前徐惠與武媚娘情同姐妹，但後來多少還是生了嫌隙，因此他才在觀察徐惠的反應並斟酌著要如何做。

此時李世民一碗薑母鴨已經下肚，徐惠輕輕的掃了一眼張屹竹，隨後手中再次盛了一碗薑母鴨作勢要餵給李世民。薑母鴨雖然溫補，但是根據歷史記載來看，徐惠知道李世民應該是有一定的心腦血管疾病的。

一般溫補之物即便再是溫和，心腦血管不好的人不宜一次性過多進食，徐惠向來不會如此一味給李世民進補。此時徐惠盯了張屹竹一眼，依照他們二人之間的默契，他自然知道這是徐惠的暗示。

“娘娘，不知碗中是何吃食，可否借微臣一觀？”張屹竹適時的出言阻止。

張屹竹果然機敏，徐惠輕輕垂下眼臉斂去眼中的情緒。再抬起眼來看向張屹竹的時候已經平淡無波了。“張太醫請看。”說著便將玉碗交與阿錦示意他拿給張屹竹。

張屹竹接過阿錦手中的玉碗，用裡面的湯匙翻動了幾下，又放在面前閉目輕嗅了一陣才還給錦公公。“娘娘的心思很是精巧，鴨肉本屬寒涼之物，但娘娘巧妙的用參、姜等物抵消了，反而更添溫補之效。”

李世民面色柔和地牽過徐惠的手，含笑對張屹竹道“徐婕妤向來心思巧妙，她親手製得吃食、飲品甚多，都是溫補之物，張愛卿多慮了。”

“陛下所言甚是，徐婕妤的確很是擅長食補。只是萬物皆應剋制，不可貪戀。溫補之物食多便會在五內鬱結火氣，因此不可多食，陛下淺嘗一兩盞即可。”張屹竹不無恭謹的說。

徐惠點了點頭道“張太醫說的是，多謝提點。”

張屹竹趕忙拱手道“娘娘折煞微臣了，微臣只是與娘娘交流心得而已，可不敢有提點之說。”話音剛落，張屹竹再次拿起方才那張方子，點頭道“這張方子便是如此道理了。”

李世民見張屹竹如此說，不由得面露疑問的看向他，“張愛卿何出此言？”

“陛下，這藥方之中的藥材原本都是坐胎的良藥，只是加大了藥量，個別藥材的分量更是成倍的增長。雖然能夠成功的推遲月信有助孕育，但是對於母體卻實在有傷根本。”張屹竹臉色嚴正的說。

一旁的孫直長聽見張屹竹如此說，面色慢慢的緩和了。他本以為這張藥方足以讓張屹竹順勢將他踩在腳下，卻沒想到張屹竹竟會如此君子，話裡話外還在隱隱為他脫罪。

孫直長暗自舒了一口氣，緩緩的坐直身子，那方子雖然是他給武媚娘開的，但是這方子上的自己卻不是他親手所書，而是楊柳兒身邊的侍女鴻羽所書。當初武媚娘和楊柳兒一同生活，身邊得臉的侍女就只有鴻羽，也是命中註定該她們主僕倒黴。

“所以，武才人是因為這方子才懷上了龍胎？也因為這方子才導致母體受損才保不住孩子？”李世民沉吟著問出了心中的想法。

張屹竹頓了頓，開口道“陛下，此事微臣不敢妄下定論，武才人的胎向來不是微臣照顧的，脈象如何微臣不知。這些事還需為武才人安胎的太醫回答，或者至少看過診脈的記錄才能推斷一二。”

李世民將目光轉移到孫直長的臉上，“孫太醫，武才人的胎向來是你照顧的，胎相如何你最清楚，你來說。”說著，猶豫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另外，這方子，你可知？”

孫直長聽見當今天子點名問他，腳下一軟就跪在了殿前，“陛下，微臣有罪······”孫直長趕忙在殿前扣了幾個頭，才又抬頭聲淚俱下的道“微臣有罪，武才人自懷孕以來便胎相不穩，微臣卻知而不報，實在是罪無可恕啊。”

他那悔不當初、捶胸頓足的樣子讓徐惠看了實在是想笑，好在徐惠在後宮這兩年別的沒學會，情緒管理倒是精進了不少，否則一定是會在殿前失儀了。

李世民也知道孫直長現在有演戲的成分，但在他面前演戲的人太多了，他早已見慣不怪。“先不要請罪，先說武才人的胎相到底如何，這次小產到底是不是因為與韋昭容的爭執，這關係到韋昭容的清白，切不可再有隱瞞，否則朕要了你的腦袋！”

孫直長聽了李世民的話一哆嗦，趕忙開口“武才人受聖寵多時卻遲遲沒有身孕，因此找到微臣想要求一劑坐胎的方子。微臣在宮中多年，自然不敢私相授受。只是武才人對微臣苦苦相求，微臣也為她對陛下的深情感動便開出了坐胎的方子······”

不得不說，孫直長歪曲事實的功夫還是很可以的，愣是把自己與這件事摘的清，如果是不瞭解內情的人還真的會相信他與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呢。

在他的口中事情的經過很簡單，武才人有寵卻與子嗣無緣因此急於求子才找到他開坐胎的方子。他再三拒絕之後被帝妃感情感動，這才迫不得已給出了藥方。只是他給的藥方很是溫補，不知為何這張方子用的藥材卻加了量。

孫直長還說起初武才人受孕之後胎相的確隱約有不穩之相，但是由於他的悉心照料已經趨於平穩，他也曾囑咐只要不劇烈運動不大悲大喜基本是不會出現問題的。誰知後來武才人竟然出了這樣的事，他也著實感覺意外。

對於後面的話李世民雖然聽進去了，但是方子增了藥量李世民肯定是不會輕易放過的。於是再次追問這張方子是否為孫直長親手所書，孫直長坦言是鴻羽姑娘所書，但是當時他是有檢查過的，沒有任何問題，不知何時方子上的藥被加了量。

武媚娘身邊的寶珠寶釧是後來才撥過去的，而鴻羽一直以來都是楊柳兒身邊的貼身侍女，這件事李世民多少還是有點兒印象的。因此，這懷疑的引線便引到了楊柳兒身上，可憐楊柳兒此時卻還懵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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