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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羅傑講述的故事,斷斷續續,並非按照事件發生的先後順序,講了好幾個星期。

在此期間,威利一直都在布盧姆斯伯裡的建築雜誌社做他那份悠閒瑣碎的工作。每天早上,他步行到邁達谷大街,最好是等到八路公交車,可以一直坐到離雜誌社很近的地方。在此期間,有時是在雜誌社,有時是在聖約翰樹林他自己的房間裡,他一直在試著給妹妹薩洛姬妮寫信。他的情緒隨著羅傑的講述而改變,他的信也隨之改變。

<blockquote>

親愛的薩洛姬妮:

我很高興得知你回到柏林從事電視工作。我希望能待在你身邊。我希望時間能回到九年、十年之前。我們一起去卡德韋百貨公司,一起喝香檳吃牡蠣的情景,我依然記憶猶新——

</blockquote>

他擱下筆,心想:“關於我跑去參加游擊隊那件事,我沒有權利指責她,即使是旁敲側擊。最終決定的是我自己。我應該對自己的所有行為負責。和珀迪塔的事,好在羅傑並不知情,實在僥倖。如果哪天他發現了可就糟了。我認為那是真正的背叛。”

大概一兩個星期之後,他又寫了第二封信:

<blockquote>

我這裡的情況起了變化。不知道這些好人還能在這可愛的地方的這幢可愛的房子裡收留我多久。我剛來的時候只覺得目眩神迷。我以為一切就該這樣。我以為這房子就該這樣,雖然到這兒的第一個晚上我就覺得窗外屋後那片蒼翠的小花園簡直美得不可思議。但是我知道這是一幢倫敦的房子。現在我更瞭解倫敦了,而聖約翰樹林的這幢房子也把我慣壞了,我再也不能適應其他地方了。我不知道怎樣開始在別的地方生活,怎樣開始認真做一份真正的工作。一旦你開始這麼想,倫敦就成了另一種城市。它揪住了你的心。

</blockquote>

他把信擱在一邊,想:“我不能跟她說這些。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跟她說這些,她既不能為自己也不能為我改變什麼。”

過了很久,大概一個月之後,他又開始寫第三封信。這封信花了他好幾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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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我目前從事的工作,我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努力在建築行業做點兒事情。我想,獲取資格大約要八年左右的時間。那時候我都快六十歲了。但我仍然可以在這個行業裡活躍而令人滿意地幹上十年、十二年甚至十五年。難處是,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人都會覺得,一個五十歲的人還要從頭開始學習某一行,實在荒唐。而主要的困難在於,要想實現這個目標,我需要注入樂觀的精神。我這裡的這位朋友曾經每個週末從一個他傾心卻難以與之交流的女人身上獲取樂觀的精神。這種精神使他支撐了好多年。我不想重蹈他的覆轍,況且這類事情無論如何不可能直接安排。

當我還是個孩子,用孩子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曾樂觀過。這副孩子的眼光讓我有那麼兩三年一直想當傳教士。那願望不過是為了逃避現實。這就是我全部的樂觀精神了。當我一開始理解現實世界,樂觀精神就從我心裡溜走了。我生錯了時代。如果我現在才出生,即使還是在那個地方,世界也會呈現不同的模樣。可惜對我來說,這個新世界到得太晚了。我內心深處藏著一個可悲的小我,我輕易就能認出它來,它讓我把關於建築的夢想擱置一邊,讓我覺得自己應該在哪兒找一份要求不高的工作,再找一套小公寓住下來,只希望四鄰不會太吵。但是現在,我的經歷讓我明白了,生活決不能被如此簡化,在那個簡化的夢想中會有某種小陷阱或小缺陷,讓人生白白度過,僅僅把人生當作消磨時光的一種方式。

我這裡這位朋友說,最快樂、最成功的人是那些目標明確、有限且容易達到的人。我們就認識這樣一個人。他是個非洲人,或者說是個來自西印度群島的黑人,如今是一位備受尊敬的外交官。他父親或祖父在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迴歸非洲運動中從西印度群島回到了西非。多年以前,我們這位非洲朋友(無疑得透過某種強大的女性關係網)就有一個野心(當然,除了賺很多錢),就是隻和白種女人發生性關係,最後生一個白面板的孫子。這兩件事都天遂人願。他的兒子有一半英國血統,名叫林德赫斯特,三十來歲,已經和一位純白種血統的名門閨秀生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完全是白種人的模樣。本週六這個一半英國血統的男人就要和他那白孩子的母親舉行婚禮,整個事情也就圓滿了。這是現在的時尚,先生孩子後結婚。

</blockquote>

婚禮在倫敦以北很遠的一個有著動聽的名字的村子裡舉行。珀迪塔沒去。羅傑和威利乘火車去,並預訂了旅館客房過夜。

羅傑說:“我們將通宵跳舞。哦,不能說‘通宵’,聽上去太像是做苦工。我們將跳舞送走一宵。”

他們租了一輛汽車一路行來。要不是這條蜿蜒的公路兩邊有那麼多酒吧、賓館和帶停車場的小旅館,這一帶看起來就是一片林地。

羅傑說:“新娘家族的祖上在十九世紀初十分了得。是實用科學家法拉第的贊助人。法拉第是和後來的愛迪生一樣的人物。小時候是倫敦牛津街上的窮孩子,後來跟了一位貴族出身的科學家,一開始是做僕人。這樣一個榮耀的時刻過後,這個家族發生了一些事情。再也沒有貢獻出其他偉人。也許是因為自滿,或是基因的衰落。在隨後的大帝國時期,很多其他家族競相崛起,他們卻走了下坡路,一代不如一代。幾年前,他們決定放棄老宅,任其腐爛。他們無法維持下去,而繼承法又不允許他們把它拆了。他們就掀掉了屋頂。沒多久那宅子就成了廢墟。他們搬進了離那兒不遠的一處小房子。”

家人在岔路口設立的指路牌親切地提示車輛轉彎前往婚禮地點。不是教堂。

羅傑說:“現代時尚。你不用去找牧師。讓牧師來找你。”

無人照看的高大老樹,纏滿藤蔓和寄生植物,斷裂的枝杈蓬亂不堪,為狹窄的道路佈下濃蔭。更多手工製作的指路牌引導他們駛離公路,爬上一片綠茵深深的緩坡。他們停下車,不遠處有一輛巴士,車身漆得五彩繽紛,上面寫著“阿魯巴-庫拉索”:樂隊的名字排列成彗尾般的弧形,上面畫著一顆大大的紅星。下得車來,他們聽見二三百碼之外草坡下面的公路上傳來的喧囂。

這就是從那豪門院落俯瞰到的景緻,曾經開闊而壯美。如今這宅子沒了屋頂,成了廢墟,顯得出奇的真實,灰暗但毫不陰森,更像是一件巨型概念藝術作品被刻意安置在潔淨、茂盛、翠綠的草地中央。一眼間就能看到。而觀禮的賓客也的確就這麼瞥一眼那廢墟,腳下卻並不遲疑,仍舊沿著狹窄崎嶇的小徑走向不遠處賓客聚集的帳篷。

此時人群涇渭分明,一邊是黑面板,一邊是白面板。很快,兩群人開始緊張地融合;終於,他們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接著馬庫斯出現了:膚色黝黑,瘦削依舊,面容清癯,滿頭銀髮,笑容可掬,眼神熱切。熱切而熱情,這是他一貫的風格。他和客人們一一握手,同時將腦袋往後一仰,那動作威利還記得。

威利說:“我還等著看他戴禮帽穿晨服呢。看到他穿著普通的深色西裝,還真有點兒失望。”

羅傑說:“這又不是早上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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