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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八年六月,天氣乾燥而晴朗,但羊毛集市卻是一場大災難——往大處說就是對於王橋,往小處說則是對埃德蒙這位羊毛商。到那一週的中間,凱瑞絲就知道她父親已經破產了。

鎮上的人早已預料到生意艱難,也儘可能做了準備。他們吩咐梅爾辛做了三個大木筏,可以撐過河去,對渡船和伊恩的小船是個補充。梅爾辛本來還可以多造幾個木筏的,可是岸上沒地方放。修道院的地面一天以前才開放,而渡船整宿都打著火把執行。他們說服了戈德溫允許王橋的店主們過河到郊區一側,向排隊過河的人賣東西,指望著釀酒師迪克的淡啤酒和麵包師貝蒂的小麵包會解等候的人一時的飢渴。

這還不夠。

到市場來的人比以往要少,可是排隊等候的情況卻從來沒這麼糟過。新增的木筏不敷使用,即使如此,兩岸仍擁擠不堪,車子時時陷進泥裡,要靠幾頭牛一起才能拖出來。更麻煩的是,木筏不便調轉,發生了兩次碰撞,把乘筏的人掀到了水裡,所幸還沒有淹死人。

有些商人早已料到這些問題,乾脆躲得遠遠的。另一些人看到排著的長隊,也調頭回去了。在那些情願等上半天進城的人中間,有些人只成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生意,待上一兩天之後就離開了。到星期三,渡船載的人當中,出城比進城的要多了。

那天早晨,凱瑞絲和埃德蒙同倫敦來的查洛姆一起,巡視了一次建橋的工程。查洛姆不像博納文圖拉·卡羅利那樣是個大主顧,但這一年也就數他了,因此父女倆一直圍著他轉。他又高又壯,穿著一件昂貴的鮮紅色義大利呢料外衣。

他們借用了梅爾辛的木筏。筏子上的甲板高出一塊,還鑲嵌了一個吊車,做裝卸建築材料之用。他的年輕助手吉米,把他們撐進了河中。

梅爾辛去年十二月建起的水中橋墩還都有圍堰圍著。他已向埃德蒙和凱瑞絲解釋過,他要把這些沉箱留在原地,到橋差不多竣工時再拆,以保護橋墩,不致受到他自己的工匠們失手損壞。到他拆掉這些圍堰時,就會在圍堰的位置上堆一堆散放的大石塊,叫作防衝亂石,他說會保護橋墩不被水流沖毀。

巨大的石柱此刻已樹般地矗立著,把拱梁伸向靠近岸邊的淺水中築就的較小的橋墩。這些橋墩上也伸出了拱梁,一邊連向中間的橋墩,另一邊連向岸上的橋臺。十幾名石匠在精心製作的腳手架上忙碌著,腳手架緊裹著石頭橋墩,如同峭壁上的海鷗的鳥巢。

埃德蒙一行人在麻風病人島上了岸,看到梅爾辛正同托馬斯兄弟一起監督著石匠們建造一個橋墩,橋將從那裡跨越河的北邊支流。修道院依舊擁有和控制著這座橋,儘管地面已經租借給教區公會,而建橋的費用是從鎮上個人手中貸款而來。托馬斯時常在工地上。修道院的戈德溫對這項工程有一種擁有者的興趣,尤其是對橋的外觀,顯然覺得這對他將是某種紀念碑式的建築。

梅爾辛抬頭用他那雙金褐色的眼睛看了看客人,凱瑞絲的心似乎加快了跳動。這些日子,她難得見到他,而且他倆談話也總是關於公事;但她在他面前仍然覺得有點不自在。她得盡力讓呼吸正常,用假裝漫不經心的樣子迎著他的目光,並把她說話的速度放慢到正常節奏。

他們始終沒有彌合他們的矛盾。她沒有跟他講過她流產的事,因此他並不清楚,她的懷孕是自然結束了還是怎麼的。他倆誰也不提這件事。從那次之後,他曾有兩次來找她談話,求她跟他重新開始。兩次談話中,她都告訴他,她絕不會再愛別的男人,但她也不打算把一輩子用來當某個人的妻子,當另一個人的母親。“那你要怎麼過這一輩子呢?”他曾這樣問,她乾脆回答說,她不知道。

梅爾辛不再像先前那樣頑皮了。他的鬚髮都修剪得整整齊齊——如今他是理髮師馬修的常客。他穿的是褐色的長及膝蓋的束腰外衣,像個石匠了,而且還披了件鑲皮的黃色斗篷,表示他的師傅身份,頭上戴的是裡面有羽毛的帽子,顯得他的個子高大了些。

埃爾弗裡克對梅爾辛的敵意依舊,反對他打扮得像個師傅,理由是他不是任何公會的成員。梅爾辛的回答是他就是師傅,問題只在於他要被接受入會。這件事情還有待解決。

梅爾辛還只有二十一歲。查洛姆打量著他,說:“他夠年輕的!”

凱瑞絲還嘴說:“他不到十七歲就是鎮上最好的匠師了。”

梅爾辛跟托馬斯又說了幾句話,就走了過來。“橋墩的基礎要打得深,造得沉。”他說,算是對他正在承建的龐大的石頭工程的解釋。

查洛姆說:“為什麼呢,小夥子?”

梅爾辛已經習慣了被人降尊紆貴地對待,對此處之泰然。他微微一笑,說道:“我來給你演示一下。把你的雙腳儘量分開來站著,就像這樣。”梅爾辛比劃著,而查洛姆——猶豫片刻之後——便學著他的樣子。“你的雙腳感覺就像是還要往兩邊滑,是不是?”

“不錯。”

“一座橋的兩端就像你的雙腳一樣要向外撇。這就對橋體加上了一個拉力,如同你的腹股溝感到抻得慌一樣。”梅爾辛站直身體,把他自己穿著靴子的一隻腳用力地踩到了查洛姆穿的軟皮鞋上。“現在你的腳不能動了,你腹股溝上的抻勁放鬆了,對吧?”

“對。”

“橋墩和我的腳有同樣的功能:起著拽緊你的腳和放鬆拉力的作用。”

“真有意思。”查洛姆邊站直身體邊若有所思地說,凱瑞絲心知,他在告訴自己不可小看了梅爾辛。

“我來領你們轉著看看。”梅爾辛說。

過去這六個月,這座小島已經變得面目一新了。原先的那種麻風病人隔離區已消失不見。許多石頭地面如今都建成了倉房:一排排整齊的石頭,一桶桶的石灰,一垛垛的木料和一盤盤的繩索。這地方似有老鼠出沒——不過如今已在和工匠們爭地盤了。有一座鐵匠工場,一名鐵匠正在修理舊工具和打造新工具;還有好幾處石匠的住所;以及梅爾辛的新房子:雖然不大,但建造得很精心,而且佈局非常漂亮。木匠、割石工和灰泥攪拌工都不停地幹著活,不斷地給腳手架上的人們供應著材料。

“在這兒幹活兒的人似乎比往常的要多。”凱瑞絲在梅爾辛的耳邊嘀咕著。

他咧嘴一笑,“我在看得見的高處安排了儘量多的人手,”他平靜地回答說,“我想讓來訪的客人注意到,我們在建造新橋時幹得有多快。我想讓他們相信,明年的市場就會恢復正常了。”

在島的兩端,遠離這對雙子橋的地方,是梅爾辛租給王橋商人的地面上的貨場和倉庫。雖然他的租金要低於城牆之內的地方,但和他每年付出的土地租用費相比,梅爾辛已經賺了很大一筆錢了。

他也經常見到伊麗莎白·克拉克。凱瑞絲認為她是個冷麵女巫,但她是鎮上有頭腦挑戰梅爾辛的唯一的另外一個女人。她有從她主教父親那裡繼承來的一小箱子書,梅爾辛晚上就待在她家讀書。是不是進行了別的事,凱瑞絲就不得而知了。

走完一圈之後,埃德蒙帶著查洛姆渡河返回,但凱瑞絲留在後邊和梅爾辛談話。“好主顧?”他們目送筏子撐開後,他說道。

“我們只賣給了他兩袋廉價羊毛,比我們進價還低呢。”一袋裝三百六十四磅重的羊毛,都是洗淨、晾乾的。這一年,廉價羊毛一袋賣三十六先令,優質的賣兩倍的那個價錢。

“為什麼?”

“在價格下跌時,現金比羊毛更好。”

“可你們肯定預料到市場不景氣了。”

“我們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麼糟。”

“我很詫異。過去,你父親總有一種異乎尋常的能力預見走向。”

凱瑞絲遲疑了片刻。“是需求低迷和沒有一座橋共同造成的。”其實,她也很驚訝。她曾眼見著她父親照往常一樣的數量購進羊毛,不顧前景不妙,而且也想不通,他為什麼不保險點,減少購買量。

“我估摸著你們是要把多餘的拿到夏陵集市去賣。”梅爾辛說道。

“這是羅蘭伯爵希望大家做的。麻煩在於,我們不是那裡的常客。當地人會擠佔最好的生意。在王橋也是一樣:我父親和別的兩三個人跟最大的買主們成交,剩下的小業主和外地人只好去揀零頭了。我敢說夏陵的商人也是如出一轍。我們可以在那裡賣出幾袋,但要全部出手就沒真正的機會了。”

“你們怎麼辦呢?”

“所以我才來找你談嘛。我們得停下建橋的工程了。”

他瞪了她一眼。“不成。”他平靜地說。

“我很抱歉,可我父親沒有錢了。他把錢全都買了羊毛,可他賣不掉了。”

梅爾辛像是捱了一巴掌。過了一陣子他才說:“我們只好另找途徑了!”

她的心飛出去,到了他那兒,可她想不出什麼有希望的話好說。“我父親在這座橋上投入了七十鎊。他已經兌現了一半。剩下的嘛,恐怕是在他倉庫裡的那些羊毛的袋裡了。”

“他不可能一文不名嘛。”

“已經差不多了。答應出資建橋的好幾個人也是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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