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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帝國隱藏著太多的秘密,遷都、離散部落、手鑄金人、子貴母死、拓跋珪奇怪的瘋病,等等,這些秘密左右著帝國的命運。都城自北向南移動,部族一個個分離,立皇后並非皇帝說了算,要用手鑄金人的方式決定,立太子必須殺掉他的母親。北方的征服者瘋了嗎?這些該死的事情都發生在一座新興城市。

壹 魏都平城

平城(今山西大同),內長城蜿蜒其南,外長城橫臥其北,東連太行,西臨黃河,天高雲闊,山關相雄,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塞北重鎮。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水經注》描繪出當時平城的秀麗風景:“滴翠流霞,川原欲媚,坡草茂盛,群羊點綴……挹其芳瀾,鬱蔥可冷。”這是公元4世紀美麗雲中郡的真實寫照。說起古平城,熟知中國歷史的人立刻會想到大漢與匈奴的第一場大會戰———白登之圍。平城古城始建於戰國初年,是趙國的重要軍事要塞。

公元398年七月,平城迎來了歷史上最輝煌風光的時刻,二十七歲的蒙古和華北征服者拓跋珪決定遷都平城。平城是農耕文明與草原文明的分界線,北魏國都的選擇耐人尋味,拓跋鮮卑人到底想做些什麼呢?

拓跋鮮卑聯盟三十多萬軍隊經過長達一年多的大規模軍事征服,以損失近乎三分之二兵力的代價終於佔領後燕國的河北地區。這一場殘酷的戰爭讓所有拓跋鮮卑人陷入深思:戰爭到底該不該打?應不應該為進入中原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

北魏國的軍事行動陷入停滯,既沒有乘勝追擊逃到遼東地區、自身動盪不寧的後燕國,也沒有攻打龜縮山東苟延殘喘的慕容德集團。北魏帝國上層發生衝突,以張袞為代表的漢官集團和拓跋鮮卑貴族激烈交鋒,文明衝突愈演愈烈。

“文明衝突論”的提出始自美國學者亨廷頓,然而文明衝突卻不是20世紀的產物,數千年來,人們都在為“文明”而戰。

為什麼會有衝突?利益。司馬遷《史記》中曾經說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每個人都有利益,人們都為自己的利益而奮鬥。利益就是文明衝突的根本原因,遊牧民族要放牛牧馬,農耕民族要耕田種地。北魏國的路應該怎麼走?遊牧,還是農耕?遼、金、元、清等遊牧民族都曾經統治過北中國,他們似乎做得輕鬆自如,因為有個榜樣———拓跋珪。

雄才遠略的拓跋珪不會滿足只做可汗,他要做皇帝,做天下人的皇帝。若要做中原地區的皇帝,靠武力征服是不可能的,即使得到了,也會失去。匈奴漢國、前趙,羯族後趙留下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如果全盤漢化,植根大草原的拓跋貴族們肯嗎?拓跋珪想到一個折中辦法,這個想法主導了北魏帝國都城的選擇。都城繼續定在盛樂,定在草原上,不利於接受先進文化,更不利於對中原地區的統治。魏國控制的中原土地包括今天的河北和山西。若想效仿歷代統治者,都城的選擇不外乎兩座城市,中山和鄴城。

中山是後燕國的都城,鄴城則是後趙和前燕國的都城。鄴城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是著名的糧倉,水陸交通便利,戰略地位重要,又有前代皇朝經營。《魏書》記載魏軍攻克鄴城時,拓跋珪曾親自巡登臺榭,遍覽宮城,將有定都之意。拓跋珪很快打消這一念頭,拓跋鮮卑聯盟各部落絕不會允許都城設在漢人勢力強大的地區,諸部對南征作戰意義早已產生懷疑。

魏軍頻繁對蒙古高原遊牧民族發動掠奪戰爭,收穫豐厚。南下中原,付出的代價高收益少,尤其對於主動投降的山西地區,可謂秋毫不犯,得到的土地仍然控制在漢人豪強手中。對於不熟悉農業生產的鮮卑人來說,讓他們去一個不能帶來財富的陌生領域很不現實。當時北魏的經濟主要以畜牧業為主,兵源靠拓跋部及其部落聯盟供給,不可能把都城定在沒有群眾基礎的地方。

經過一年多的伐燕之戰,魏軍傷亡大半,鮮卑貴族普遍厭戰,該休養生息了。拓跋珪停止軍事行動,不打擊後燕國在遼東的殘餘勢力,也不攻擊山東的慕容德集團,為平息後秦皇帝姚興的怒氣,減少邊境摩擦,毅然殺掉僅僅在書信稱呼上對姚興不夠恭敬的親信大將奚牧,可見根本不想在南方用兵。鄴城靠近後秦、南燕和東晉三國,如果遷都鄴城,必然受到來自三個國家的軍事威脅。

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過急,必須一步步來。不能遷都中原,也不能留在草原上。經過深思熟慮,兼顧鮮卑、漢兩大集團的利益,拓跋珪決定遷都平城。透過遷都,為北魏國定下發展基調,即遊牧與農耕並重。從遷都平城後的一些做法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這僅僅是過渡,拓跋珪真實想法,是使北魏國成為真正的中原強國。

以遷都為契機,拓跋珪加緊漢化程序,按照中原國家習俗即皇帝位,改元天興。改掉以前留髮辮的習俗,命國人束髮加帽。

按照北魏的舊習俗,每年夏初祭祀天神和宗祖廟;每年夏末率領部眾去陰山做退霜祈禱;每年秋季剛開始時去西郊祭天。現在改了,完全依照中原國家的古制祭廟、朝會。

北魏國模仿古都洛陽、長安和鄴城,在漢代平城的基礎上大興土木營造新都。宮殿、園苑、廟臺一應俱全。平城國都的建築規模之巨、數目之繁多、佈局之謹嚴、規劃之完整前所未有。

平城分皇城、外城和郭城。外城方二十里,外郭周圍三十二里,有門十二,“其郭城繞宮城南,悉築為坊。坊開巷,大者容四五百家,小者六七十家”。京畿範圍東至代郡,西及善無,南及陰館,北盡參合。

北魏政府為改善環境,從城北引如渾水,從城西引武州川水入城,使魏都城內有潺潺流水,東西魚池有游魚嬉戲。水旁弱柳、絲楊、雜樹交蔭,配上巍峨的宮殿樓閣,真是花團錦簇一般。唐代文人張嵩的《雲中古城賦》描繪了平城昔日的壯麗:“靈臺山立,壁水池園,雙闕萬仞,九衢四達,羽旌林森,堂殿膠葛。”

拓跋珪把各地官員、豪強盡數遷到平城充實人口。經過其後歷代帝王努力,到公元494年孝文大帝遷都洛陽。北魏在平城建都九十七年,歷經六帝七世,成為當時北方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擁有百萬人口,在當時世界也是首屈一指的大都市。

都城的遷徙,對草原牧民的生活造成衝擊。就像清朝末年,人們從土地耕種走向機器大生產,懷疑、排斥、反抗,從牧民到貴族、從一個部落到另一個部落像瘟疫一樣不斷蔓延。為防止草原牧民集體反抗,拓跋珪準備拆散他們的部族,加快漢化。“離散部落”的政策悄悄誕生。

貳 離散部落

離散部落就是將部落中的牧民離散,在北魏它是一項國家政策,策劃者是漢人張袞。張袞字洪龍,上谷沮陽人,性格純厚篤實,好學,有文才。起初在郡裡做一名五官掾的小官,五官掾沒有固定的職務,就是太守的左右手,幕僚角色。

拓跋珪復興代國稱王,張袞選為左長史,成為拓跋珪決策圈子中的一員,“常參大謀,決策幃幄”。破劉顯、擊柔然、抵禦燕軍入侵、入主中原等一系列戰役中,張袞為拓跋珪出謀劃策,算無遺漏,拓跋珪言聽計從,也算一對千古知遇的君臣。

張袞在拓跋珪尚未建立功業前經常對人說:“昔樂毅杖策於燕昭,公遠委身於魏武,蓋命世難可期,千載不易遇。主上天姿傑邁,逸志凌霄,必能囊括六合,混一四海。夫遭風雲之會,不建騰躍之功者,非人豪也。”張袞自比樂毅、荀攸,看準拓跋珪是能夠統一天下的英雄。

遊牧民族入主中原,在魏晉之前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匈奴人譜寫了這個神話,羯人和氐人,還有慕容鮮卑人繼續著神話傳說,最終結局均以悲劇收場。張袞意識到單純靠胡人的武力統一不了天下。

鮮卑民族想要在中原立足,比起匈奴、羯、氐和羌各族來,困難更多。匈奴和羯族在東漢末年已然入塞,氐、羌更不用說,長久以來,一直和漢人共同勞作生息,適應農耕文明生活方式比較快。鮮卑人則是典型的遊牧民族,長期生活在大草原,對農耕很陌生。怎樣才能把鮮卑人變成漢人?

張袞提出“離散部落,編戶齊民”的國家政策。不讓他們放羊,讓他們種地。強制解散血緣關係的各部落,分給土地讓牧民耕種。把牧民固定在土地上,使他們成為國家的編戶農民,不再隸屬於部落大人。

張袞好狠,一舉斷掉遊牧民的根。拓跋珪借賀蘭部戰敗之際,拿賀蘭部開刀,使親舅舅賀訥成為無所統領的孤家寡人。這不過是個開頭,當然不止賀蘭部一家,解散後的部落牧民變成普通民戶,分地定居,不許自由遷徙,部落君長大人也當做普通民戶看待。

魏軍攻克中山後,遷徙後燕境內漢人及慕容鮮卑等雜夷三十六萬、百工伎巧十餘萬口到平城,分牛分田,和分土定居的拓跋鮮卑人一道成為北魏的農民。為給遊牧人做示範,拓跋珪親耕藉田,帶頭務農,為百姓做表率。北魏的農業經濟得到快速發展,但是遊牧守舊勢力依然強大。北魏國內並存兩種文明,兩種制度,雙方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鬥爭,這種鬥爭貫穿整個北魏歷史,甚至直到北魏滅亡,他們仍然在戰鬥。

漢人和鮮卑人的矛盾被激化,衝突不可避免。“諸部子孫失業賜爵者二千餘人。”《魏書•太祖紀》中的一句話把矛盾顯露無遺。部落聯盟中許多人的子孫失業了,估計不肯務農,拓跋珪只得安慰性地賞賜爵位。以拓跋儀和穆崇為首的鮮卑貴族開始反攻,把矛頭指向漢人領袖張袞。收拾人要抓住小辮子,張袞有什麼小辮子呢?

張袞在南征過程中為解決治民官的缺乏,不斷向拓跋珪舉薦漢人為官,往往均被錄用。這些漢人多為出色的高門士族,才能是有的,是否肯真心為北魏國服務,張袞不得而知。魏軍幾乎是一戰平定山西,佔領城市無數,為儘快把佔領區治理好,張袞推薦官員多少有些倉促,比如盧溥和崔逞。

盧溥與張袞同鄉,兩人談了那麼幾次話,張袞便推薦他給拓跋珪。盧溥出自范陽盧氏,鄉里勢力很大,拉攏盧氏加強北魏的統治原無過錯,可後來盧溥聚黨謀反。崔逞,張袞根本沒見過,聽說有才,“聞風稱美”,便向拓跋珪大力舉薦。張袞一心追隨拓跋珪,又是共患過難的,深得拓跋珪信任,從來不患得患失,有什麼說什麼。

不做事不出錯,只要做事難免出現差錯,何況不計後果地做呢?鮮卑貴族正是看準他的性格,藉機抓住“盧溥叛亂”和“崔逞事件”攻擊張袞和漢人集團。

崔逞是高門望族,從三國曹魏開始,祖輩歷任各朝各代的高官。崔逞有文才,在前燕、前秦、後燕都做過官,曾經編修過《燕記》。張袞極力推薦,拓跋珪對崔逞禮遇甚重,拜為高官。魏軍攻打中山的時候,軍中乏食,老百姓藏著糧食自己吃不肯繳納。拓跋珪向群臣問計。崔逞說,桑葚可以補助食糧。古人說過,鴞鳥(鳴聲惡劣的一種鳥)吃了桑葚,鳴聲會變好。

拓跋珪聽從崔逞的獻計,令百姓繳桑葚當租,崔逞害怕魏軍擾民,又說可以讓士兵們自己去摘取,不過要快,時間一長,桑葚會落盡。拓跋珪當時火了,將士們要打仗,怎麼能去採果子!鮮卑貴族利用這件事大肆攻擊崔逞,說他諷刺我們鮮卑將士是鴞鳥,不是好鳥。拓跋珪果然很生氣,不過沒有發作。

不久,又發生一件事,東晉將領郗恢給拓跋珪弟弟拓跋遵寫了一封信,上面有一句話“賢兄虎步中原”。拓跋珪一看,又上火了,心想我是皇帝,你不寫尊稱說什麼賢兄,明明看不起我嘛,於是叫張袞告訴崔逞,寫封回信給我貶一貶晉朝皇帝。

崔逞稱晉安帝為貴主。這一下,拓跋珪真火了,新賬舊賬一起算,心想我頂著多大的壓力保你用你,你卻不盡心辦事,怒斥崔逞說:“貴主何如賢兄!”下令將崔逞處死,此事累及張袞,降職處理。

拓跋珪明知與張袞無關,不得不忍痛割愛,還算手下留情。年過七十的張袞從此退出政壇,一年後鬱郁死去,臨死之前念念不忘北魏平定天下的大業,上疏執著地勸拓跋珪注重文德教化,表章最後一句顯示出他與拓跋珪君臣之間的難忘恩情:“臣雖闇劣,敢忘前志,魂而有靈,結草泉壤。”

人生自古誰無死。為了帝國的繁榮與強盛,生命又算得了什麼。張袞的功績不可磨滅,他將儒家治國平天下的思想灌輸給拓跋珪,告誡說盡管魏國武運強大,但四海未服,平天下靠得是文治和武功雙管齊下,不可偏廢。拓跋珪當時陷於政治鬥爭之中未能對其褒獎,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對此給予極高榮譽,策贈太保,諡文康公。

張袞對北魏忠心耿耿,一心報拓跋珪知遇之恩,沒有民族偏見,畢生致力於民族融合事業。崔逞則對晉朝抱有好感,對晉朝皇帝的恭敬出於漢民族感情使然。拓跋珪殺崔逞並非因為兩件小事,實是派別鬥爭的結果,對鮮卑貴族做一些讓步。拓跋珪的退讓並沒有使他們感到滿意,一個又一個的陰謀接踵而至。

叄 手鑄金人

拓跋珪做了皇帝,當然要有一位皇后。拓跋珪稱帝時二十九歲,此前,已經有一任夫人,匈奴獨孤部劉眷的女兒、劉羅辰的妹妹。當初拓跋珪為拉攏獨孤部的牧民,分裂親劉顯的勢力娶了劉氏,非常寵愛,生有一女一子,女兒華陰公主,兒子叫拓跋嗣,即後來的魏太宗明元皇帝,時年七歲。劉氏長期為拓跋珪打理後宮,並生有一男,理所當然應該母儀天下。奇怪的是,北魏帝國的皇后王冠最終落在了別人的頭上。

公元400年三月,後燕皇帝慕容寶的小女兒慕容氏成為北魏國第一任皇后。慕容氏在中山城陷落後被拓跋珪納入後宮,經左丞相衛王拓跋儀等人的請求透過手鑄金人立為皇后,別以為它是一場普通的立後,背後隱藏著太多的故事。兩個女人的皇后之爭是透過“手鑄金人”來實現的。劉氏沒有鑄成。慕容氏成功鑄就,成為北魏國唯一一位手鑄金人成功而被立為皇后的女人。

所謂手鑄金人是魏晉以來少數民族中流行的一種用來占卜吉凶的方法,關於它的來源已無從查考。我們試著推測一下,手鑄金人測吉凶絕非始自拓跋部。《晉書》曾經記載,武悼天王冉閔曾派常煒出使燕國,燕王慕容俊問他:“聽說冉閔鑄金人為己像,壞而不成,何得言有天命?”就是說早在冉魏時代鑄像問天的方式已經開始流傳。

鑄像的最早記載源自佛教,傳說優填王曾為佛陀立聖像。中國西漢霍去病出隴西討伐匈奴時曾獲休屠王的祭天金人。據此推測,這一傳統應該是草原文明與佛教結合而產生的,盛行於石氏後趙,為拓跋部繼承,在建國初期作為立皇后的一項制度固定下來。

為什麼有人能夠鑄成,有人鑄不成呢?我們不清楚當時鑄造過程,但有幾點可以肯定:第一點,失敗機率相當高;第二點,所有參與人員要同心協力;最關鍵的是鑄造人心理素質必須過硬。

手鑄金人立後的背後隱藏著什麼玄機呢?衛王拓跋儀為什麼請求立慕容氏為皇后而非劉氏呢?因為劉氏不得寵嗎?不是,《魏書》中明確記載,拓跋珪對匈奴夫人相當倚重,劉氏生下兒子,主管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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