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退到了墙角,双手紧紧地按住衣服,仿佛那是他最后的防线。
“不是,你到底找啥?”他的声音颤,尾音带着哭腔。我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像被踩到尾巴的流浪猫。
“让我看一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块冰,和昨晚挥刀时一样。
“什么啊。”他的喉结滚动着。
“听话。”我的指尖抵在他后腰皮肤上,那里的温度比别处低,像块被阴影覆盖的雪。
他忽然松开手,仿佛被烫到般后退两步。后腰的皮肤在黄昏的蓝光中暴露无遗,赤色朱雀展开尾羽,七根翎羽根根分明,末端的分叉如箭头般锐利,闪烁着寒光。而此刻,这些翎羽却横穿了朱雀的羽翅,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就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闪电,深深地刻在了朱雀的身上。
朱雀的头部藏在他侧腰,喙部微张,露出尖锐的齿状纹路,仿佛下一秒就会出划破夜色的啼鸣。最触目惊心的是羽翎根部的赤色纹路,不是普通刺青的平面色块,而是立体的、仿佛从皮肤下生长出来的血管状肌理,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比窗外的雨声更冷,指尖悬在离纹身半寸的地方,能感受到那里皮肤异常的温度——比周围低了几度,像块被冰镇过的火炭。
“没……没什么……”他的喉结滚动着,出干涩的声响,“只是个纹身……”
“你到底是谁?”我盯住他眼底的慌乱,那里倒映着我颤抖的睫毛和他血色尽失的脸。
“姐姐……”他忽然伸手想遮住纹身,却在动作间扯动了尚未愈合的皮肤,痛得闷哼出声。赤色羽毛随他的肌肉起伏扭曲,尾羽末端的箭头仿佛在指向某个隐秘的深渊。
“我……”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暮色从窗棂漏进来,在他睫毛上织出阴影。我看见他眼底有光在剧烈晃动,像暴雨前湖面碎掉的月亮。
后腰的赤色尾羽在他挣扎时若隐若现,翎羽末端的箭头扫过我手背,触感像片被火烤过的羽毛,热得反常。但我注意到,当他试图遮掩纹身后,那抹赤色偏偏避开了我按在他腰间的手指,仿佛有生命般在皮肤下蜷缩。
我叹了口气,松开手。他的手腕在我掌心跳得厉害,像只想要振翅的幼鸟。
“没事,我就问问。”我说着,伸手替他捋平被扯皱的衣服下摆,指尖掠过朱雀尾羽的位置时,他肌肉猛地绷紧,却在我触到旧疤时,又忽然松弛下来。
“姐姐……”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潮湿的哽咽让尾音颤,像暴雨前低空盘旋的燕。
我凝视着他,心中暗自思忖,他肯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或许是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亦或是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
其实我并不打算逼迫他吐露实情,我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真的愿意与我分享,相信他会在适当的时候主动开口。
“我哪儿都不去。”我退后半步,靠在讲台上,任后腰的蹭着粗糙的木质纹理。他的目光瞬间追过来,落在我蹙起的眉尖,又触电般移开,盯着自己鞋尖的水洼。
沉默在教室里疯长,却并不令人窒息。他的头低得更深,鞋尖碾着地面的粉笔灰,像只缩起触角的蜗牛。我看着他顶新生的碎在暮色中轻颤,忽然意识到刚才扯开他衣服的动作,或许戳破了他最小心翼翼的伪装。
深吸一口气,我走上前,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肩膀。他的身体猛地绷紧,后腰的赤色尾羽隔着布料抵着我的掌心,烫得惊人。
“好,当我保镖。”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埋在他衣服里,混着蓝月亮洗衣液的清香。
他僵了两秒,忽然伸手回抱我,力气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我闻到他间的雨水味,还有医务室特有的碘伏气息。赤色尾羽在我们之间轻轻起伏,却不再有之前的狰狞感,反而像团温顺的火焰,烤着初春的寒意。
“姐姐……”他的下巴抵在我顶,声音闷得像含着颗糖,“其实我很能打的。”
“好啦,我知道你能打。”我摩挲着他后背,指尖触到脊椎旁凸起的骨节好像是长期练拳留下的肌肉线条,“但是以后,不要太冲动,伤了自己。”
他忽然收紧手臂,将我往怀里带了带。我听见他心跳声震着耳膜,混着窗外渐急的雨声,像擂鼓般密不透风。
可我又转念一想,“如果有青龙、朱雀,会不会还有白虎、玄武?”这个念头冷不丁窜上脑际,后颈瞬间泛起细密的冷汗。上次王少与詹洛轩擦肩而过时,两个人的眼神都像淬了冰的铁,连呼吸都带着冷冽的距离感。那个极轻的颔根本不是“初次见面的客套”,而是青龙与朱雀的暗语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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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喉间溢出细碎的声响,手臂不受控地环紧他的腰。尾羽的纹路在掌下凸起,像某种活物的鳞片,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震颤。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朱雀端了青龙的场子,以詹洛轩“人狠话不多”的性子……我不敢再想,指甲几乎掐进他腰间的皮肤。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潮湿的雾气,低头时鼻尖蹭过我额角,梢上的雨水滴进衣领,凉得惊心,“冷吗?”
“老王……以后,出去叫我一声。”我将脸埋进他衣服,声音闷得自己都听不清。
他的身体猛地僵住,连带着皮肤下的羽都凝固成静止的火焰。我以为触到了他的逆鳞,正要后退道歉,却被他手掌按住后颈,牢牢按进怀里。少年的心跳声此刻乱成一团,却在骤雨般的鼓点中,清晰地漏出一声叹息。
“好。”他的下巴抵着我顶,声音低得像要融进雨声。
我抬头,撞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暮色被雨幕揉碎,在他瞳孔里织出深不见底的漩涡,羽的倒影在漩涡中心明灭,像即将坠入深渊的火种。
“走啦!饿死了!”王少突然松开我,他揉着后腰转身,“赶紧的先回家上药,我碘伏忘在家里了!”
“走走走!”我推着他后背往前跑。
夏夜的风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他间残留的雪松味。
路过巷口时,他忽然侧身挡住我,替我避开堆在墙角的玻璃碎片。
“都怪你,”他回头假装凶我,虎牙却在路灯下露了馅,“突然什么神经要看纹身,害得我差点在讲台磕破头!”
“明明是你反应太大!”我弯腰捡了片落叶朝他扔去,看它飘到他头上。他伸手去抓,却不小心踢到路边的易拉罐,咣当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我们看着黑影扑棱棱掠过月亮,忽然笑作一团,笑声撞在居民楼的外墙上,又弹回彼此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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