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寨的晨雾还未散尽,蒙蚩奢已经在议事厅来回踱步了半个时辰。
六岁的蚩乘抱着木剑蹲在门槛上,眼巴巴望着练武场。
寨子里同龄的孩子已经开始晨练,而他连最基础的起手式都做不标准。
“阿娘,我能不能”
“不能。”蒙蚩奢头也不回地打断,“等你义父回来再说。”
自那日见到祭司带回来的汉人女子许明昭后,奢夫人也想了很多。
如今他们算是达成了合作。
蚩乘瘪着嘴,用木剑在地上划拉。
青石板上满是这样的划痕,记录着这个早产儿一次又一次失败的尝试。
马蹄声由远及近。
蒙蚩奢快步走到窗前,看见大祭司带着那个叫许明昭的汉人女子穿过寨门。
阳光下,两人并辔而行的身影莫名和谐,许怀夕腰间玉佩与沈云岫剑穗上的青铜铃铛随着马步轻晃,出相似的清响。
“族长。”沈云岫在阶前下马,银质面具上还沾着晨露,“幸不辱命。”
许怀夕跟着行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蒙蚩奢注意到她换了一身苗汉混搭的装束。
汉式的窄袖劲装外罩着苗家绣花马甲,既利落又不失礼数。
“进来吧。”蒙蚩奢转身时瞥见儿子羡慕的眼神,心中一软,“阿乘也来。”
议事厅内。
“许校尉代表许家军。”
沈云岫将一卷羊皮地图铺在案上,“这是黑水寨近期的兵力部署。”
蒙蚩奢扫了一眼就冷笑出声:“看来黑水烈是铁了心要当宁王的狗。”
她指向地图上几处标记,“这些粮仓位置,只有朝廷军制图才会这么标。”
许怀夕凑近细看,丝垂落颈侧。
沈云岫不着痕迹地挪开茶盏,免得水汽晕染地图。
这个小动作没逃过蒙蚩奢的眼睛。
“许校尉。”蒙蚩奢突然改用汉话,“听说你精通苗语?”
“略懂一二。”许怀夕谦虚道,却用纯熟的苗语补充,“足以与夫人共商大计。”
蚩乘“哇”地一声扑到许怀夕腿边:“姐姐会说我们的话!”
他兴奋地拽着她衣袖,“那你会不会御剑山庄的剑法?义父说那是汉人最厉害的武功!”
“阿乘!”蒙蚩奢厉声喝止。
许怀夕却蹲下身,平视着小男孩:“我不会剑法。”
她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匕,“但我可以教你燕子抄水,专治大个子欺负人。”
蚩乘眼睛亮了起来。
蒙蚩奢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先谈正事。”
三人围着地图商讨至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