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什么?"
青鸢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趁李灵芝不备,一把抽出那个大红包裹。
"青鸢!别动那个!"
李灵芝慌忙转身,想要去抢,青鸢却灵巧地旋身避开。
红绸散开的瞬间,两件鲜艳的大红喜服流淌着华彩,光是看着就觉得喜庆。
"这是"青鸢怔住了,手指不自觉地抚上那精致的绣纹。
李灵芝趁机夺回包袱,小心翼翼地将它平铺在床上,生怕弄皱了一分一毫,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喜服上繁复的纹样,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
青鸢回过神来,眼中闪过惊讶的光:"这该不会是给李当归那小子准备的吧?"
"其实是给当归和宁姑娘准备的。"李灵芝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是不知道宁姑娘会不会喜欢"她咬了咬唇,"虽然这已经是我能买到的最好的云锦了,可毕竟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我就怕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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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掌按在李灵芝肩上:"放心,她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话虽这么说,青鸢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两件喜服上,有些恍惚。
时光如白驹过隙,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偷喝桂花酿、策马踏青的少女,如今就要嫁人了。
她仿佛已经看见宁芙穿着这身大红嫁衣,金冠珠帘下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脸,变成了新娘特有的娇羞。
青鸢眨了眨眼,才现眼眶已莫名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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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缓步行走在飘雪的长街上,黑凌乱地散在肩头,神色平静得近乎空洞。
背上的少年早已没了呼吸。
少年身体冰凉,却仍被她的狐裘大衣裹得严严实实,仿佛只是睡着了。
雪落在宁芙的睫毛上,又无声融化。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耳边却回响着方才少年最后絮絮叨叨的声音——
"没关系,只是皮外伤"
"将军,你还生气么?"
"将军,你是不是吃醋了?"
"宁芙,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少年人的爱意总是干净的,像初雪落在剑锋上,纯粹得亮。
少年人的爱意又是鲁莽的,不顾后果的。
他挡在她身前时,甚至没来得及拔剑。冰锥刺入身体的瞬间,他想的不是疼,而是"幸好"。
幸好——伤的是自己。
他并不曾后悔,即使再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少年不想让喜欢的姑娘伤心,所以一直捂着伤口,忍着疼,即使她要给自己包扎,少年也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害怕。
当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的时候,他终于慌了,不知所措了。
他想要做些什么,可心里知道,做什么都没用了,从冰冷的冰锥刺入身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活不成了。
真是倒霉。
他只能在心里想,最起码她没事,这就可以了。
若是自己不这么做,那她就有可能会死,这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自己要死了,该怎么和她说呢?
怎么说她才能不伤心呢?
想到这些,少年自己便忍不住难受起来。
好像,怎么说,她都一定会伤心吧?
那就不说了,说点别的吧。
可少年想了半天,最后也只是说了一些废话。
他还想尽量多说一些,多看她一些。
可是,她不想听了。
也是,本来说的就都是废话,正好累了,那就不说了。
下辈子有机会再好好说吧。
少年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