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世事无常。
宁芙感受着他渐渐冷透的身体,突然觉得很荒谬。
昨夜这人还好好的,现在却安静得像截枯木。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那个眼神永远清澈的少年,再也不会对她笑了。
再也不会了。
"李当归"她轻声唤道,声音散在风雪里,"遇到你,是我宁芙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雪越下越大,长街尽头模糊成一片苍茫。
"只希望"她顿了顿,一滴泪砸在雪地上,融出一个小小的坑,"你下辈子别再这么傻了。"
狐裘下的少年安静如初。
"我记得你说过,要和我去看南海的朝阳,要和我一起酿桂花酒,要教我辨认草药"
宁芙收紧手臂,将他背得更稳了些,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最后一点温度。
“我还记得,你说过”
“要娶我的”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骗子。”
——————————
雪,越下越大。
起初只是零星的雪沫子,后来便成了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再后来,那雪已不似雪,倒像是天穹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无尽的风霜倾泻而下,将整座白虎城淹没在苍茫之中。
城中一片混乱。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群人,他们从风雪中走来,又从风雪中走去。
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灰紫色的眼神里却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仇恨、欲望、侵略,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人,倒像是风雪中走出的恶鬼。
他们杀人无声,雪落无痕。
百姓们甚至来不及呼救,便被风雪吞没。
街道上,屋檐下,巷弄里,一具具冻僵的尸体横陈,面容仍保持着死前的惊恐。
雪,覆盖了一切,仿佛连死亡都被掩埋。
城内守军稀少。
包括螭吻军在内的白虎城九大阵营的精锐,此刻皆在北方关隘镇守,防备着更可怕的敌人。
城内仅存的将士,不足千人,却无一人退缩。
他们身披重甲,肩担重任,刀锋所指,风雪亦为之避让。
可敌人太多了。
北境风雪中的民族,凶狠好斗,能借风雪之神的力量,势不可挡。
他们不知从哪里,源源不断的涌入白虎城,守军节节败退,城中的神力者们也开始奋力抵抗,却终究寡不敌众,渐渐落入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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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城,已是生死存亡之际。
忽然,一道金光自天穹垂落!
白虎城主踏空而至,袖袍一挥,金色屏障拔地而起,如天幕般横亘半座城池,硬生生将风雪逼退至城外。
他负手而立,目光冷峻,声音如雷,响彻全城——
"犯我白虎者,死。"
可风雪中的敌人并未退缩,反而愈疯狂。
城东,一座将军府的门缓缓打开。
一名宁姓中年男人缓步走出,未着铠甲,只一身素色长袍,手中提着一把古朴重剑。
他神色平静,目光如古井无波,只是轻轻迈步,踏入风雪之中。
下一刻,剑光乍起!
他一步杀一人,剑锋所过之处,风雪退散,血溅三尺。
从城东到城西,那些风雪中的暗杀者,竟无一人能挡他一剑之威!
北境人终于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