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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过年了（第1页）

窗外的积雪悄然飘落，寒风敲打着屋檐下的冰棱。竹溪庄园内，暖阁里的融融炭火、婴儿的咿呀声、韩君陌日渐欢快的笑语不断。苏月禾在韩牧野和红姑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越来越好，已能靠着软枕坐上一两个时辰，看着丈夫教导长子习字练武，看着奶娘抱着粉雕玉琢般的龙凤胎在眼前逗趣，眼中是化不开的满足。

日子在平静中流淌，转眼便到了除夕。今年的竹溪庄园，气氛格外不同。庄主家喜添龙凤双子，这可是天大的福气！更别提这大半年，竹溪瓷窑烧出的青瓷莹润如玉，已成了玉州乃至附近州府达官贵人争相订购的珍品；药圃里精心培育的药材长势喜人，经由苏家药铺炮制出售，供不应求；木工坊更是承接了城中好几家大酒楼的家具修缮和新制订单，手艺精湛，声名鹊起。

如今庄子里家家户户都跟着沾光，工钱丰厚，年底的分红更是比往年多出一大截，日子越过越红火，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自内心的喜气。

这添丁之喜遇上丰年盛景，庄子上上下下都憋着一股劲儿，想把今年的除夕过得格外热闹隆重，好好庆贺一番，也给新来的两位小主子添添福气。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说要做“百福被”给两位小主子。这百福被，取的是“百福骈臻”的吉祥寓意，需得集齐一百位福寿双全、家庭和睦的长辈，或者一百位心地纯善、身体康健的孩童，每人亲手在被面上缝上一针一线，汇聚百人福气，庇佑孩子平安康健，福泽绵长。这想法一传开，立刻得到了全庄人的热烈响应。

“给庄主家的小公子小小姐做百福被？这主意好！算我一个！”

“我娘八十了，眼不花耳不聋，是咱庄里有名的老寿星，她的手艺最灵！”

“我家小子才五岁，但机灵懂事，让他也来添一针，保佑两位小主子聪明伶俐！”

“我家丫头绣活好，让她在被角绣上缠枝莲和蝙蝠（福），讨个好彩头！”

庄里的婶子、大娘、姑娘们更是热情高涨。她们自地聚在一起，挑选最柔软亲肤的细棉布做被里，寻来五颜六色的上好丝线。有经验的老人负责裁剪、画样，年轻的姑娘媳妇们则负责飞针走线。

那热闹的场景，从早到晚，几乎成了庄子冬日里一道最温暖的风景线。被面上，渐渐出现了憨态可掬的抱鲤童子、展翅欲飞的蝙蝠（福）、圆润饱满的寿桃、并蒂盛开的莲花……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庄户人家最朴素真挚的祝福。

除了百福杯，木工坊的师傅们也没闲着。他们寻来上好的紫檀木边角料，精雕细琢，给两位小主子做了小巧玲珑的拨浪鼓，鼓身打磨得光滑如镜，鼓面上绘着喜庆的红鲤；做了会出清脆鸟鸣的竹哨；还有精致的鲁班锁、小巧的七巧板……件件都透着巧思和用心。瓷窑的师傅们则烧制了一批白瓷小碗小勺，碗底烧着“长命百岁”的吉祥字，勺柄是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头（虎年）。

药圃那边，红姑亲自带着人，采了晒干的艾草、菖蒲、香茅等药草，配上安神的合欢花、宁心的莲子芯，精心缝制了许多小巧玲珑、香气清雅的安神驱秽香囊，准备给孩子们挂在摇篮边。

看着庄子里这自涌动、热火朝天的喜庆劲儿，看着大家脸上真诚的笑容和对自家孩子的拳拳心意，韩牧野和苏月禾心中都暖流涌动。这份淳朴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远比金银财宝更珍贵。

“夫君，”苏月禾靠在榻上，看着窗外院子里忙着挂红灯笼、贴窗花的下人们，柔声道，“今年除夕，咱们也热闹热闹吧？大家的心意这么重，不如……在庄子里摆上流水席？让辛苦了一年的老少爷们、婶子大娘们，都好好松快松快，一起过个团圆年？”

韩牧野正抱着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拳头的女儿轻轻摇晃，闻言笑道：“好！正有此意！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今年添丁进口，又是难得的丰年，是该好好热闹一番，与民同乐！”他低头亲了亲女儿柔嫩的脸颊，“也让这两个小家伙，沾沾咱们竹溪的福气和喜气！”

一声令下，整个竹溪庄园如同上了条般，更加欢快地运转起来。韩牧野大手一挥，开仓取粮，置办年货。成筐的鸡鸭鱼肉、新鲜果蔬、米面粮油被源源不断地运进庄子。大厨房里几个灶台日夜不歇地烧着，柴火堆得像小山。

到了除夕这天，竹溪庄园从一大早就沉浸在了前所未有的喧闹喜庆之中。

前院宽阔的演武场，如今兼作晒谷场，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积雪堆在四周。几十张长条木桌被拼成了巨大的回字形，上面铺着崭新的红布。桌子中央，留出了一片空地，准备用来表演助兴。

天还没亮透，庄子里的婶子、大娘、姑娘们就自地涌进了大厨房。揉面的、剁馅的、烧火的、掌勺的……个个手脚麻利，笑语喧天。蒸笼冒着腾腾的热气，里面是白白胖胖的大馒头和各式各样的花馍——寿桃、鲤鱼、元宝，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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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锅里炖着喷香的猪肉、整鸡整鸭，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香料的味道，飘出老远；案板上，刀光飞舞，切菜声如同密集的鼓点，各色凉拌菜、热炒菜飞快地成型；油炸丸子的滋滋声、煎鱼的噼啪声、蒸年糕的甜香……各种声音和香气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最富生活气息、也最诱人的年节曲。

“张婶子，您这肉馅剁得可真细！”

“李嫂子，你那糖醋鱼的汁儿调得绝了，老远就闻到香！”

“王姑娘，快来看看这花馍蒸得咋样？像不像？”

“哎呦，刘家妹子，慢点慢点，油锅热着呢！”

厨房里热火朝天，充满了女人家爽朗的笑语和相互打趣。连红姑也系着围裙，亲自守着一个小灶，看着火上炖着给苏月禾滋补的药膳鸡汤，浓郁的药香混在食物的香气中，倒也不显突兀。

日头升高，流水席正式开始。庄户们扶老携幼，穿着一年里最好的新衣裳，喜气洋洋地涌入席间。男人们互相拱手道贺，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和来年的打算；女人们则聚在一起，交流着家长里短，夸赞着谁家孩子的衣裳好看；孩子们更是如同脱缰的小马驹，在桌子间追逐嬉闹，欢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韩牧野和苏月禾并没有坐在主位高高在上。苏月禾身子还虚，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特意搬来的铺了厚厚锦垫的圈椅里，腿上盖着暖和的毛毯，被安置在回廊下避风又视野开阔的地方。

韩牧野则抱着裹在藕荷色云锦襁褓里的女儿，韩君陌像个小护卫一样紧紧挨在父亲腿边，怀里抱着同样裹着云锦的弟弟，小脸上一片严肃任真，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不允许任何人轻易靠近。红姑、苏明远、苏岩青都围坐在一旁。

“庄主！夫人！新年好啊！恭喜恭喜！”“给小公子小小姐拜年啦！”“龙凤呈祥，天大的福气啊！”

人们经过回廊，无不热情洋溢地向主家道贺，目光热切地看向韩牧野臂弯里玉雪可爱的小女婴和韩君陌怀里虎头虎脑的小男婴。两位小主角似乎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不哭不闹。

“同喜同喜！大家吃好喝好！”韩牧野笑容满面地回应，少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温和与喜气。他示意管家和管事们：“开席！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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