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悠半个月之前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竟然跟卑微肮脏的袁相柳走到了一起,他们借着相府的势力,在父亲的有意推波助澜下,给苏云溪父兄冠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最后落了个满门抄斩。
在梦里,她依偎在袁相柳的怀中,眼睁睁看着苏云溪听闻父兄死耗之后失了神,眼睁睁看着袁相柳一脚将那个软软糯糯喊她爹爹的女儿一脚踹倒导致死亡,可梦里袁相柳竟然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后来,苏云溪死了,被那个她爱到骨子里为了他甘愿放弃苏家一切的袁相柳一剑穿过胸膛,死不瞑目。
在梦里,她怕苏云溪诈死所以在听到她的死讯后又不放心,便去了乱葬场,可她看到了什么?
晋王宇文炀,他竟然抱着苏云溪僵硬的尸体嘶吼颤抖。
然后她看到他埋葬苏家众人,给他们立碑平反,直到最后势如破竹一般迅速的登上了那九五之位。
后来,父亲那一双早就被母亲处理掉的儿女突然出现,不仅成了相府的大少爷大小姐,还成为了宇文炀的走狗,甚至那两个黑心肝的为了讨好宇文炀,竟然亲手将父亲送上了断头台,将她和母亲送到了勾栏瓦舍。
母亲不甘受辱自尽而亡,而她却被最肮脏,最下等的人蹂躏,折磨,践踏,甚至日夜被人看管,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直到她患上了脏病,将死之前才被人带出了那肮脏的地方。
然后她看到了什么呢?她竟然看到了死了好多年的苏云溪被宇文炀用秘法保存的栩栩如生,就放在他的寝宫中,日日同塌而眠。
她颤抖,她害怕,却唯独不后悔,极度恐慌下,她甚至都不怕了,指着宇文炀癫狂大笑,“宇文炀,你这个蠢货!拿个破鞋当个宝,你还不知道吧,苏云溪可不止袁相柳一个男人呢!”
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喘着粗气,看着宇文炀那张完好如初的脸,俊美的如同天上的谪仙下凡,叶若悠只觉的恨意更浓,凭什么,凭什么一个边陲来的花痴草包可以被宇文炀这样的人看上,凭什么她相府独女就要落到这样的下场!
她不甘心,继续沙哑吃力的说道:“你不知道吧,在袁相柳之前,她在东市被人夺去了身子,还怀了女儿……”
“你说什么!”
宇文炀沙哑着声音,好像被掐住喉咙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我说,苏云溪在东市天香楼被袁相柳兄妹下了药后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后来还怀上了女儿,那小女儿真真儿是粉雕玉砌一样的人儿啊,可惜被袁相柳一脚踹死了,啧啧啧,你都没看见苏云溪当时有多伤心,要不是惦记着去看她的父兄,她估计当场就能和袁相柳拼命……”
她说着说着,面前的宇文炀突然松开了掐着她的手,双目猩红的冲到苏云溪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散发着冷气的尸体,贴着她的脸喃喃,“溪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早点认出你……”
叶若悠不知道宇文炀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从哪儿之后,她就好像被遗忘了一般,被扔到了城墙根儿上,再也没见过宇文炀。
后来听乞丐们说,当今圣上找人翻了乱葬岗,只为带回一具孩童的骸骨。
接着没几天,一个又聋又哑又瞎,双手双脚俱断的乞丐就被扔到了城墙根,别人都不认识他,可叶若悠认得,那是袁相柳。
再后来,有人说袁相柳的父母惨死家中,妹妹被送到军营。乞丐们感叹也不晓得得罪了什么人,她勾唇冷笑,她们不晓得,可她晓得啊。
最后,还有人说,当今圣上不顾朝臣反对竟然要立一个已死之人为后,还要追封从乱葬岗找来的孩童骸骨为妙安长公主……
彼时,她已经被脏病折磨的奄奄一息,可那些消息却依然能准确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直到她死,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宇文炀会那么爱苏云溪,那怕她是残花败柳也丝毫不减爱意?为什么就没人为她如此!
她不甘心,即便是一个梦她也不甘心,所以梦醒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苏云溪也尝尝她梦里被肮脏之人玷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