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唐柔有些恍惚,“做梦?”
“对啊,做梦。”
阿瑟兰丝毫没感受到唐柔的异样,搓了搓胳膊,“那个城市的人都不正常,感觉在那里时间长了,我也会变成神经病。
还有什么杀戮日?什么祭祀?感觉呆在那里会陷入集体性恐慌,没毛病的人都会吓出来毛病……”
混乱似乎是那个城市里所有人的底色。
不是浑浑噩噩的活着,就是在酒吧里醉生梦死,又或是像那座城市的绝大多数人,都沉默地躲藏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唐柔恍惚间回忆起在城市中的点点滴滴。
鬼使神差地回忆起某一日清晨,路过昏暗的街巷,她曾听过一个醉酒的流浪汉,对着墙壁哼着古怪的旋律。
「save……
saveouruls,ouruls……」
一边回忆,唐柔一边不自觉地模仿着那种旋律,唱出了前半句。
阿瑟兰听到后跟着轻轻哼哼,忽然极其自然的,把后半段唱了出来。
“saveourulsthaeneverlostthehell……”
“你怎么知道这首歌?”在唐柔眼中,这座城市是孤岛,是与世隔绝的地方,拥有自己独立的语言和别人看不懂的文字。
可没想到阿瑟兰,唱出了她无意间听到的歌。
“这是以前的国际求救歌啊。”她一边哼着,一边回答唐柔的问题,“据说在联合体出现之前,各个社会群体的政治地理学形式还以国家划分,每个国家都说不同的语言。”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前挡风玻璃,声音越来越低,“为了避免紧急情况向外人求助时语言不通,那些国家将saveouruls当作统一的求救信号。”
“也就是,曾经的国际摩尔斯电码救难信号,s。”
阿瑟兰回头,笑着说,“所以,放在一百年前,saveouruls可不是拯救我们的灵魂,而是「救救我」的意思。”
救救我?
一百年前?
救救我……
车子像一片孤舟,行驶在如永无止境一般没有尽头的高速公路上。
唐柔思绪越来越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想起了同在发现流浪汉的那天,在街道墙壁上凌乱刻着的涂鸦。
「目が覚める」
想起了酒吧里背着双肩包拿着古老手机的人,自称自己刚从电梯里出来的男人。
想起了偶尔眼花时,一秒溃散又一秒融合的城市……
想起了在诺亚实验室时,隔着十年漫长时空,被奥利推上手术台上的年轻音乐老师,想起他对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救救我。”
想起了喻清。
车子离开之前,唐柔曾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喻清站在那里,瘦长的身体像一盏未被点亮的路灯,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们的后挡风玻璃。
看见她转头,抬起手,用力挥了挥。
唐柔也挥了挥手,当作道别。
未来的无数个瞬间,唐柔回想起这一天,都会万分后悔,为什么当初她没有调转回去,再拉他一把?
为什么当初会放任这个无法逆转的结果这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