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者神秘的道:“我们会为你创造一个机会!等凌夫人入水一刻锺后,温池里会发生一起大混乱,所有的人都将在一瞬间茫然失措,那就是你下手的大好时机了。”
任中杰皱眉道:“大混乱?你可否说得详细些,是什么样的混乱?”
偷袭者道:“不行!明晚你自然就知道了。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若连你也被那混乱所震惊,就会白白的错失了良机,只因你最多也只有一刹那的机会出手!”
任中杰凝视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淡淡道:“阁下运筹帷幄,对神风帮中的一切如此熟悉,在帮中的地位之高怕是屈指可数了。你以为我真的猜不出你是谁吗?”
偷袭者全身大震,强笑道:“你……你真的猜出来了?”
任中杰道:“假的!”
偷袭者目中怒色一闪即逝,平静的道:“任公子真爱说笑话。你得手之后,就可根据泥团上的齿痕複制一把钥匙,后日凌晨单独前去玄武湖畔,到时那里会竖起一个蜡像,你把钥匙放在蜡像的左手上,过一刻锺后再回来,解药就会放在右手上了。”
任中杰沉声道:“我怎知你们会不会守信用?若我交出了钥匙,你却不给解药呢?”
偷袭者道:“我们的目的不在于杀害十三姨太,也无意得罪任公子这样的强劲对手……况且,你眼下也只能赌一赌了!”
任中杰点了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偷袭者抱拳一揖,身子猛地倒纵而出,黑色的披风在夜风下猎猎飞舞,很快就融进了深沉的夜幕中。
************
天亮了,任中杰伸了个懒腰,从地板上坐了起来,往床的方向一望,方婉萍兀自甜睡未醒,几丝散发贴在她光洁的额角上,使她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妩媚。
──这样一个娇美动人的少妇,难道要眼睁睁的让她走向死亡?或者,任凭她被四十九个臭男人狂抽猛插,受尽人世间最残酷的折磨?
任中杰紧紧握住双拳,暗中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她。
他缓步走出小屋,仰起头面对着朝阳,让清晨柔和的阳光照射在脸颊上,新鲜好闻的微风吹了过来,使他的头脑变的非常清醒,思绪开始在脑海里翻腾。
昨夜那该死的偷袭者离开后,他追又不是,等又不是,心里窝囊到了极点。在这种情况下,他果断地採取了老办法来对付──那就是蒙上头,美美的睡上一觉!就算有天大的困难,那都是第二天的事了!
但现在“第二天”已经到了,他所面临的困难却没有好转的迹像。
他把昨夜发生的事认真的回想了五、六遍,试图去发现一些线索,比如说,那个“偷袭者”到底是谁?
这个人用黑色披风包裹住全身,显然是不想被人从体形上认出来。除了六当家左雷东过于瘦小没有嫌疑外,其他的五个当家都有可能装束成那副打扮!
还有,此人用来改变他声音的“控喉术”明明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一种武功!对了,杀死蒋舵主的“枯心掌”会不会也是从这个人的手里打出的?如果真是这样,此人身怀诸多失传的绝学,倒是自己生平罕见的强劲对手……
任中杰一边沉思,一边信步而行,也不晓得闲逛了多久,他的脚步忽然顿住了。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竟来到了总坛内的禁地──那片神秘的人工树林前。
林木萧萧,枝蔓繁茂,微黄的枯叶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寂静的树林被凌晨的薄雾缭绕着,一眼望去,幽深的看不见尽头,彷彿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其中。
──住在里面的就是神风帮的凌大小姐,除了侍芸之外,擅自闯入此间的人一律杀无赦!
──这位一直没有露面的神秘姑娘,是凌振飞帮主的独生爱女,但她和凌夫人却只是名义上的母女,并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这中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
“也许整个事件的真相就隐藏在这里!”
任中杰回想起前天晚上听到的鬼哭似的女子歌声,心中生起了一团疑云。他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后,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准备冒险潜进林子探个究竟……
就在这时候,他的发梢忽然无风自动,一阵极轻的衣袂带风声隐隐的传了过来。任中杰心念一闪,身形立刻悄没声息的飞起,如同壁虎般牢牢的贴在了附近的一株大树上。
他刚刚埋伏妥当,林子中就出现了一个身着蓝衫的人影,轻飘飘的在枝叶间纵跃了几下,就似凭虚御风一样掠出了树林,转眼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唐钢!他怎么会在这里?”
任中杰几乎忍不住失声惊呼,他看的出唐钢的步子走的甚是熟练轻松,绝对不是第一次出入这片树林了!
──这个蜀中唐门的年轻高手,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如此神出鬼没的往来禁地?如果此人是受凌大小姐邀请的熟客,为什么行踪又要如此闪烁诡秘?
任中杰定了定神,慢慢地从树上滑下来,仔细的观察着视野中的一草一木。这里表面上波澜不惊、安静平和,其实他深深的知道,只要自己一踏进去就必然危机四伏、处处凶险,随时都可能送命归天!
“看来,我现在不应该贸然闯入,以免打草惊蛇!”
他沿着树林边缘踱着步子,自言自语道:“要是万一失手被擒,今晚就无法执行任务了……”
一想到任务,他的心中不由的一荡,脑海里条件反射般浮现出了凌夫人的身影。那高贵端庄的俏脸,娴静典雅的气质,成熟柔美的身段,这一切无不令他神魂飘荡、想入非非。要是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亲眼目睹凌夫人脱光了衣服的曼妙裸体,这样的眼福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撞到的!
他想到兴奋之处,身子骨头彷彿都轻了几两。正在飘飘然忘乎所以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咳嗽,有人长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想不到任公子心中之乐,还超过了我们这些主人!”
随着说话声,一个人从身后缓步走出,白巾高屐,淡青色的儒衫乾净的一尘不染,手中摇着柄摺扇,脸上满带着潇洒儒雅的微笑,正是“铁扇小诸葛”罗镜文。
任中杰一本正经的说道:“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我这个乐天派,本来就抱定谈笑江湖的宗旨的,怎么会为了一点小困难而烦恼?”
罗镜文一怔,道:“小困难?任公子有什么困难?可是喫住得不好么?”
任中杰仔细地观察着他,见他眸子中微露惊讶之色,一点也不像是假装出来的,只好歎了口气道:“这里的好酒虽不少,惜无好酒友能陪我一醉方休,实是令人抱憾!”
罗镜文微笑道:“哦?却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好酒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