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投向他的目光虽轻飘飘的,可青年分明窥见了深色瞳孔底端的暗暗浮动的涟漪,祁澍里藏都不屑藏。
&esp;&esp;‘仅限你’三个大字在脑袋回旋,简单的字体暗藏了某种呼之欲出重量级的信息。
&esp;&esp;当下这个关头他根本不敢往多了想,万一只是看他这么惨,哄他的怎么办?
&esp;&esp;见他不说话,像是准确猜中他内心所思,祁澍里模仿他刚才的术语,笑着补充:“干你们这行的,不是很擅长察言观色,运用微表情表达情感吗?怎么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见?”
&esp;&esp;怎么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见……
&esp;&esp;指的是感情?还是伤口?
&esp;&esp;模棱两可的话彻底将人逗的心率不齐疯狂鸣鼓,避开与他的对视,眼睫不安来回扇动,搭在椅子的手紧张收成拳。
&esp;&esp;周遭氛围不知何时沾染暧昧,拔高的温度令方予松形同陷入温泉迷雾,喘不上气。
&esp;&esp;各有所思的两人没注意,后头贺栎举着电话,张大嘴巴欲叫喊。
&esp;&esp;来自黑暗中的魔爪蹿出来捂住他的嘴,梁书堃警告:“嘘!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跑过去喊他俩,哪怕有二十几年的夫妻双打逃生经验,也逃不过阿澍的降贺十八掌。”
&esp;&esp;“唔唔唔!”贺栎摆首,指着电话屏幕用眼神叫屈。
&esp;&esp;循着指示,将专注力放到屏幕备注的来电显示上。
&esp;&esp;梁书堃当机立断,替他喊人:“阿澍!”
&esp;&esp;背对二人深深提气,斜眼瞥过他俩不约而同张合的嘴型——『祁老师』
&esp;&esp;挑开眉峰,不再进一步咄咄逼人,帮方予松把鞋穿好,背过身拿走贺栎手机接电话。
&esp;&esp;“怎么回事?”电话里的女声有条不紊质问。
&esp;&esp;“祁老师,我没事。梁子跟小贺也都没事。”先给对面那人吃了颗定心丸,祁澍里又问,“你怎知道的?”
&esp;&esp;“廿九和她带的博士刚好在那附近参加学术研究会,本来想趁机过去看漫展,顺便买点周边,就刚好撞见了。”
&esp;&esp;“……她还真喜欢凑这种热闹,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祁澍里禁不住吐槽。
&esp;&esp;“那个被你护着的孩子呢?也没事吧?”祁筝话锋一转,关心到方予松身上。
&esp;&esp;觑过以掌心给自己双颊降温,脑袋垂直鞋尖目不转睛跟财财对视的青年。
&esp;&esp;祁澍里不动声色:“嗯,他也没事。”
&esp;&esp;“他是你要选的人吗?”
&esp;&esp;知子莫若母,当廿九把视频发给祁筝问戴口罩被泼的那人是不是祁澍里时,祁筝就从他紧扣怀里人的动作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他的儿子看上人家了。
&esp;&esp;“不出意外,他会成为你未来的儿媳妇。”
&esp;&esp;忽略他话里的笃定,祁筝抿了口茶,笑称:“不出意外?也就是八字只有你一厢情愿的一撇。”
&esp;&esp;“祁老师,您是文字工作者,用词需要严谨。”对于母亲暗搓搓的嘲笑,祁澍里辩驳,“一厢情愿四个字,您用错了。”
&esp;&esp;“哦?”茶碗扣入桌台,祁筝对他的自信心依旧保持怀疑,“拭目以待。”
&esp;&esp;祁澍里抬起下巴,倨傲:“行。”
&esp;&esp;简洁的单字充满自信,说话的人宛如运筹帷幄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却在祁筝挂断来电的片刻,眉弓塌陷袒露愁意。
&esp;&esp;没过几秒,眼前伸出一只递狗皮膏药的手,祁澍里扭头瞧见是梁书堃,眼光闪过诧异。
&esp;&esp;抖抖手上的狗皮膏药,梁书堃倚在墙边:“刚才就想问你从这么高摔下去有没有哪疼,结果你去接电话的下一秒,小方就跟我说你的膝盖好像伤着了,说你屈膝跪下的时候表情很痛苦,问我哪里能买药给你贴上。”
&esp;&esp;闻得这是方予松的授意,祁澍里粲然一笑,往那人的方向探去,接过狗皮膏药撩起裤腿贴上。
&esp;&esp;旁观他动作迅速,梁书堃忍俊不禁笑出声。
&esp;&esp;“笑什么?”祁澍里抽空抬头问。
&esp;&esp;“笑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我现在大概明白了。”
&esp;&esp;端午节那会,梁书堃因为他向家里出柜多年都没有找到男朋友,曾劝他以‘出柜是不想服从郭老师的安排读师范的借口’,建议他跟郭老师和好。
&esp;&esp;当时,祁澍里的回答是——过去或许行得通,目前行不通了。
&esp;&esp;现在,梁书堃总算明白这句话其间的深意。
&esp;&esp;“明白就好,本来也没想瞒着。”拍过他肩膀,祁澍里直白吐露。
&esp;&esp;“之前我就隐约有点感觉到,今天是彻底反应过来了。”单看今天他从电梯扶手毫不犹豫跳下去的冲劲,梁书堃所有的困惑都迎刃而解。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