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木挠了挠鼻尖。
“你说的没错……同样,生论派学者们也应该在这套语境中得出结论才是。”
甚至这语境还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套上的。
“但他们却没有陷入其中,最后脱离单纯的生物科学,综合人的情感伦理与社会性,充满人文情怀地作出这个结论。”
子木看着流浪者,眼底有光在流动。
流浪者凝视着他,看到他的笑意,也看到他瞳孔中深藏的东西。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即便经历过数次惨痛失败,甚至遭遇劫火……子木也依旧喜欢着人类。
抛开他那复杂的生命成因与过往经历,不论这份喜爱究竟是因何而来,但这份喜爱本身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也是,这世上不会有人为讨厌的东西做这么多……能让人付出努力的,大抵都是些单纯却美好的东西。
子木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怎么了?走神走得这么厉害。”
流浪者的瞳孔重新聚焦,对上对方那双乍看没什么变化的眼睛。
消失了……他眼底刚才闪着光的东西。
子木习惯遮掩自己对于某事的态度,这或许是他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他不是为了欺骗他人,而是为了欺骗自己。
“没什么,”流浪者摇了摇头,接上方才的话题。“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子木依旧托着下巴,脸颊上的肌肤鼓着,看着其实有些滑稽:“……我想说,人类的诞生是婴儿呱呱坠地开始,世界的诞生其实也差不多。”
他如此随意,如此自然地与流浪者探讨这些本该十分深奥的世界命题。
……大抵也只有他会这样。
流浪者下意识露出一个笑。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啊,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子木歪着头看他。
“没有。”这是实话。
子木怀疑地打量他,却又的确没有在他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
不过阿帽的确也不会在这种事上绕弯子就是了。
“可你说来说去,跟深渊教团又有什么关系?”流浪者回眸挑眉。
燃烧旧世界,破坏天理的秩序,还世界本来的面目,这是女皇的计划——可仇视着七神,最终目的是复国的空却不一定这么想。
“我不怀疑那位坎瑞亚王子对天理的仇恨,可他与女皇不一样,太多的期盼与情感牵挂着,他便有诸多顾忌,因而不能将事情做得彻底。”流浪者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中的关键所在。
得到子木赞叹的目光。
流浪者与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对于他的事多半都是获得的二手信息,可他依旧能这么敏锐地从中提取出最关键的因素,并且做出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