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之做沈国公,在周献他们走后自侧门进殿。
周洄撇着茶,似心不在焉问道:“元爱卿如何以为?”
崔林之道:“陛下将阵眼迁至卫府,不难想。”
周洄斜眼观他,“那元爱卿以为,上京有阵这件事周献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崔林之迟疑了。
“不好说,献王妃不是也精通问卦画符吗?会不会……”
周洄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对殷问酒这副病秧子身体实在不看好。
而卫府被探,也让他心中想法生出了变化来。
一处荒宅,六年过去了,突然又有什么值得在四更天去探的?
他以余光看元靳,道:“这世间,知道此事的有我、有你、有时衍……我想不到时衍有任何缘由要透给献王,但元爱卿你……朕就有些拿不准了。
还有梁崔日,朕细细回想,他是不是太正、太过干净了些?
这么正的人……会不会也认卫家满门忠肝义胆呢?
还有啊,沈国公大人,听闻令夫人在外给令郎沈邺,朕的二品要臣置办了宅院?独立府门出去,让沈大人的名声危机得以解决。”
周洄是个什么人,崔林之这些年还是多少了解的。
他不见丝毫慌乱,语调平缓的一一答道:“臣在多年前,便一心求个清净罢了,不知陛下心中的拿不准,是因何?
梁崔日此人,本事有,但心性实在浮于表面,这一点臣亦说过,此人为社稷安稳之事,可;为重用之臣,不可。
至于他会不会察觉上京的阵,臣已离京多年未考核过他,这一点确实也不好说。
再说沈邺,那臣更没有关心了,臣又不真是他亲爹。”
周洄笑了一声,“你啊你,回想初入钦天监时,你亦是浮于表面之人,这些年过去,你看你,把朕的话句句皆能堵回来。”
崔林之笑而不语。
“元靳,时日越近,朕这心便愈发不安的很。”周洄叹了口气,声调又低了好几分,“朕即是百姓赞颂的一世明君,又为何不能是两世、三世呢?”
崔林之拱手道:“陛下若是要改决定,臣便尽快准备起来。”
周洄似乎有些纠结,“可那才是最完美的啊。”
崔林之道:“遗憾是人生常态罢了。”
周洄终究没下这个决定,他只笑道:“我看是你急着想走罢了,怎么?当真能在那仙台山修成神仙不成?”
崔林之无奈一笑:“不过赎些罪孽罢了。”
……
崔林之与周献在内殿中的谈话,不过一个时辰后,便互通了有无。
前往楼府的马车上。
崔林之道:“他怀疑颇多,身边危机四伏出现了掌控危机,或许……不等朝京节,便会生变。”
周献点头,“我亦是有此怀疑,以父皇的小心来看,周时衍与崔叔您,他或许还是会选周时衍行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