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用去多想,她身上的疤,到魂魄尽散的躯体都写得分明。
“为什么离开……放到现下,我以为是我超乎了他以为,让他决定够了,不能再教了。”
殷问酒的声音缓慢,不急不躁的将那一年半,用几乎没有情绪的语调说出来。
她道:“拉朽术借命我们知晓,也会;借身借命,我们不知,也不会;借身借命之后,他还想再活,便是魂魄更换,我们亦不知不会。
但总的看来,想活的难度只会更大。
在他成为易鹤淮时,他作为阴生子的能力便有所折损,他善心善举千万件,反而更像一种置换、赎罪、积德抵亏般。
他一计划直接能活,心中大概没谱的厉害,所以生出二计划来。
二计划,生魂养魄再换之。
但若是魂会散,只能以魄体来重生为我,他必然要陷入了纠结。
既担心能力有损,又担心教得太多,而他届时也只有魄体,担心我可能会脱离他的掌控。
半年,我便成果斐然,那时候我已经能将崔叔困得无解。
在我以为,当下除况佑年外,我已是第一,已能十倍百倍的为苏越还回去。
所以我提出了要走,因为况佑年的课题已经没有任何能难得住我。
且我也有发现,他明显多有顾虑起来,就像是怕我所学越过他般开始束手束脚。”
等信
她长长一段话讲完,语气毫无波动。
但以周献对殷问酒的了解来看,她抱着暖手炉小臂藏在衣袖下,一定是绷着劲的。
他将新倒的一杯茶水朝殷问酒推了推,她毫无异样的伸手端茶,润了润喉才继续道:“不得不说,他这一决定是正确的。”
“我提出要走,他道也要出门游历,便结伴一段路……”
……
殷问酒记得苏越说过,云梦泽像是她的一处乌龟壳。
人见得多了,便想躲进去避避那一头琐事,寻个心中松快。
所以不需要苏越交代,殷问酒也不会向况佑年道出这地方来,当下便只道要往南下寻苏越。
她想着,就算绕上一段路,与况佑年分道后再赶去也行。
耽误月余,她也才学不到一年,够给苏越一个惊喜了。
但谁知一出上京,一切便像是翻了天般。
……
殷问酒醒来时,不知身在何地,不知今夕何夕。
她戴着手链脚链,趴在地上,昏昏沉沉,双眼涣散的看着面前分成四五道的人影。
“况……”声音干得像被风沙碾过,连后两个字都喊不出声来。
况佑年半头的银丝,混着灰发,这半年似乎又老了不少。
他依旧挂着再慈祥不过的笑脸,说出来的话却不装了。
他道:“卫家血脉,你这躯体果然不是那么好占的,不过万事有利便有弊,哪怕艰难一些,就是个女孩……”
他啧地一声,似乎最是不满她女孩身份。
殷问酒嗓间干得似要冒烟,她不知昏迷了多久,此刻哪怕嘴边有千万句都问不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