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特助刻意去融入这周围的环境,他进了那个小市,就是一阵套近乎,再出来的时候确是一无所获。
他道:“靳总,太太,这事好像没有那么好打听,那市的老板说了,根本没有见过她。”
姜星杳脸上,闪过了几分失望,这市就坐落在城中村入口处,这鱼龙混杂,人来人往的,市老板对这个女人都没有什么印象,想去找别人打听,恐怕也不容易。
她问靳擎屿:“要不你安排人,悄悄在这里守着,她总要出来的吧?”
靳擎屿道:“不用那么麻烦。”
姜星杳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看到他大摇大摆地走向了路口几个打麻将的大叔。
姜星杳远远的,看到他给人挨个递烟,没多大会,就蹲到了那些人的牌桌前,脸上带着轻松和懒散。
明明身上是昂贵考究的西装,袖口在阳光下折射出金钱的冷芒,偏偏他和那几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在一起,气氛竟然没有一点违和。
姜星杳这时候才忽然想起,靳擎屿还没有回到靳家的时候,经济条件好像算不得好。
穿着大裤衩的许特助,看到这架势,他满脸挫败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已经明显融入人群的靳擎屿,一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的模样。
靳擎屿那边,大概有个十多分钟就回来了,姜星杳有点着急:“怎么样,打听到结果没有?”
靳擎屿这一次终于在她那一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看到了别的情绪。
靳擎屿点了下头,他让许特助拿出了轮椅:“走吧。”
“靳总,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先联系医生来看看?”许特助听他忽然又要轮椅,有点担忧。
姜星杳抿着唇,眼睛里闪过了淡淡的犹豫,她视线不经意间,也落在靳擎屿比记忆里消瘦太多的侧脸上,声音僵硬:“你如果身体不适,可以先回去,把地方告诉我,我自己去问就好。”
靳擎屿在姜星杳开口的时候,眼睛里就染了期待,可到最后,听到她说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关心的话,心里又一次变得空落落的。
他生硬道:“还死不了,走吧。”
姜星杳又迟疑了下,还是走到他背后,代替许特助的位置,帮他推了下轮椅。
许特助落后了她们两步,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给靳擎屿的主治医生又了个定位。
几人走过一条又一条错综复杂的巷子,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蔬菜水果腐烂后的味道,夹杂着不知道从哪家窗户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揉杂在一起,无比刺鼻。
时不时的还有流浪猫窜过来,直接跃进旁边的垃圾桶,翻出一阵腥臭。
姜星杳几乎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微小的动作,还是让靳擎屿看到了,他道:“许威,你带杳杳出去吧。”
他忘了,这样的地方恐怕是大小姐一辈子都没有踏足过的地界。
不习惯也是应该的。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还有多久能到?”姜星杳问。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在靳擎屿看不到的地方,眼睛里闪过的却是警惕。
她还是不相信靳擎屿,即便达成了同盟,她也不敢懈怠提防的心事。
毕竟靳擎屿这个人不是没有出尔反尔的先例,他们这段同盟的关系,其实也没有那么的牢固。
靳擎屿见姜星杳态度坚决,也没有再劝,手指指了一个方向:“就是那里了。”
那是一栋破旧的小楼,密密麻麻的电线在几栋楼之间的半空中缠绕着,拧成了一股又粗又大的麻绳。
打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而且肯定存在着安全问题。
楼梯口,单元门已经锈迹斑斑,楼道更是黑暗逼仄,就连声控灯,都是坏了的。
姜星杳确实也只是在电视上,才看到过这样的环境,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她依稀还记得胡大荣的太太之前出席在公司年会时的光鲜亮丽。
她还在失神的空档,靳擎屿已经敲响了一楼的门,隔了大概有两分钟,里面才传来女人警惕的声音:“谁啊?”
靳擎屿道:“医生,和你说说你儿子的情况。”
嘎吱一声,老旧的门被打开了,姜星杳今日在南华寺看到的那个女人就在这门口,她这会儿脸上都是紧张:“医生,你们怎么突然过来,我儿子他怎么了?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靳擎屿掀了掀眼皮,许特助赶紧道:“这位夫人,我们还是先进去说吧。”
女人这才稍微让开了一点距离,放他们进了屋门,她又一次催促:“医生,我儿子他到底怎么了?是情况又恶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