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稽查师冷哼,“你是我见过嘴最硬的特种。”
&esp;&esp;话落,搭在扳机上的指尖再次往下压。
&esp;&esp;顾南知道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眉心,只要对方按下扳机,她就会死在这间纯白的审讯室里。
&esp;&esp;理智告诉她,她该躲,该反击,无论如何都要先活下去。
&esp;&esp;可满心的愤怒与不甘却将她按在椅子上,抬着她的脑袋直面那把杀人无数的枪,要在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这个世界可笑的本质看得更清楚一点。
&esp;&esp;“嘣!”
&esp;&esp;开枪了。
&esp;&esp;金色的子弹高速旋转,刺破温暖的空气,直奔顾南的眉心。
&esp;&esp;弹道标准,计算精确,却没有如预期中的那样击穿骨骼,搅碎大脑。
&esp;&esp;而是悬停在顾南眉心不远处。
&esp;&esp;子弹不停旋转,附近的空气被它带得炽热而扭曲,始终不得寸进。
&esp;&esp;直到动能耗尽,叮叮咚咚掉在桌子上。
&esp;&esp;顾南看着近在咫尺的子弹,浑身颤抖。
&esp;&esp;稽查师面露狂喜,“你果然是特种,还是……”
&esp;&esp;话还没说完,一道蓝色的身影飓风般冲进审讯室,一掌将他打到了墙壁上。
&esp;&esp;他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攻击他的人是谁,胸口剧痛,一张嘴便“哇”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esp;&esp;顾南抬头,只见纯一浓眉倒竖,怒气冲天,一张俊美绝艳的脸庞扭曲得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恶鬼。
&esp;&esp;伤了稽查师仍不解气,他五指一收,黑色的合金手枪被他凌空化为了废铁。
&esp;&esp;凌乱纷杂的脚步声朝着这间审讯室涌来,是前来抓捕纯一的稽查师。
&esp;&esp;纯一怒气未消,但理智还在,迅速掐诀为顾南止血,随后将她从椅子上里扶起来。
&esp;&esp;刚走出门口,与急急赶来的稽查师撞了个正着。
&esp;&esp;咔嚓咔嚓的上膛声接连响起。
&esp;&esp;十数名稽查师前后堵住了走廊,黑洞洞的枪口整齐划一地对准了顾南和纯一。
&esp;&esp;“纯一法师,放弃抵抗,配合调查,否则别怪我们枪下无情。”其中一名领头的稽查师队长说。
&esp;&esp;稽查部早就知道纯一的存在,出于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他们并没有在审讯途中为难纯一,得知他也能处理特种后,还热情地邀请他加入稽查师队伍共同作战。
&esp;&esp;只是没想到他突然冲出审讯室,打伤了一名稽查师,还要把顾北带走。
&esp;&esp;“她很有可能是特种,你不能带她离开。”
&esp;&esp;纯一恍若未闻,低声安慰顾南:“别怕,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esp;&esp;稽查师队长脸色一沉,扣在扳机上的手微微用力,“纯一法师,我们不想伤害你,别让我们难做。”
&esp;&esp;顾南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神色,苍白的唇角牵出了一丝嘲讽的弧度。
&esp;&esp;“很有可能是特种”,他们并没有真正确认她是特种。
&esp;&esp;失去系统庇护的自己就像一只行走在山羊群中的绵羊,与他们同样是羊,却因为格格不入的身体数据而平白遭受伤害。
&esp;&esp;也因为她是羊,而不是狼,于是他们面对她时选择抛弃秩序,对她任意施为。
&esp;&esp;即使他们并没有确认她是伪装成羊的狼,即使他们明明知道,她有可能只是一只特殊些的羊而已。
&esp;&esp;混乱,倾轧。
&esp;&esp;这就是失去秩序后的赛博世界,普通人面对的第一个难关。
&esp;&esp;谁给你的胆子对她开枪
&esp;&esp;纯一用灵力形成屏障,阻隔对方的射击的子弹,稽查师则一波接一波的替补,仿佛没有竭尽。
&esp;&esp;这栋大楼里机关重重,走廊的墙壁像迷宫一样变幻,凌空术都使得束手束脚。
&esp;&esp;再加上纯一不想伤人性命,于是双方僵持不下。
&esp;&esp;战线越拉越长,顾南被左手的疼痛折磨得昏昏沉沉,后知后觉地想起,自从她进入稽查部大楼就没见过姜婉莹的身影。
&esp;&esp;她去哪了?
&esp;&esp;“住手!”
&esp;&esp;一道威势十足的呵斥声响起,竟奇异地压住了噼里啪啦的枪击声与咒骂声。
&esp;&esp;除了正在攻击的稽查师,几乎所有人都闻声而望。
&esp;&esp;只见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一字排开站在稽查部大门口,一个身穿白色军装的男人站在队伍最前方,身姿挺拔,肩膀横阔,两杠两星的中校肩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esp;&esp;他抬步走进大厅,步伐稳健,落地有声,笔直的脊背宛如一柄锋利的长枪,直指青苍。
&esp;&esp;但比他更快的是另一道黑金色的身影,伴随着枪支上膛的咔嚓声,齐厌冲进重重叠叠的稽查师队伍,一把抱住了顾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