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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誰拉著玉團兒的手,抱著鳳鳳慢慢的退到一邊。有幾個中原劍會的劍手護衛她們的安全,玉團兒在人群裡東張西望,只盼見到柳眼,阿誰緊緊的抱著鳳鳳,站著一動不動。

這個地方聚集著幾百人……每個人都對柳眼勢在必得。她筆直的望著前方,眼前有許多人在搖晃,她什麼也沒看在眼裡,只記得那個時候……那天,他那種哀傷的眼神。

鳳鳳的頭靠在她的肩上睡著了,她只有在感覺到鳳鳳的溫暖的時候,才會有安全感,才能相信自己能正常的繼續往前生活。她為自己設定的將來之中,沒有其他男人,只有鳳鳳,所以無論柳眼以多麼哀傷的眼神看著她,她也不會有所改變。

但他……真的很可憐……她私心期盼他不要來,藏匿在這世上任何一個角落都好,就是今天不要出現。玉團兒拉拉她的手,悄聲道,“這些人都在罵他。”阿誰點了點頭,“他做了很多錯事,傷害了很多人。”玉團兒低聲問,“他們都中了他的毒嗎?”阿誰嘆了口氣,“嗯,很多人都中了他的毒,誰能抓到他,誰就能控制這許許多多人,大家都想要解藥。”玉團兒低聲道,“他沒有解藥的。”阿誰微微一怔,“你怎麼知道?”玉團兒哼了一聲,“我都幫他洗過澡啦!他全身上下什麼也沒有,哪有什麼解藥。”阿誰微微一笑,“你對他真好。”玉團兒笑了起來,“那當然了,因為他對我也很好啊。”她指著自己的臉,“他治好了我的臉,救了我的命。”阿誰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他真的對你很好很好。”玉團兒連連點頭,渾身都洋溢著快樂幸福。

如果她不夠堅強,是不是會在這樣的笑容下崩潰,變得支離破碎?阿誰有些恍惚,人們總是對無知善良的東西寬容、喜愛……而對像她這樣只會忍耐的女人,是不是就習慣吹毛求疵,習慣了想要挑釁她忍耐的極限,想要看她崩潰的樣子……然後引以為樂,然後證明其實她和別人並沒有什麼不同,揭穿了以後不過同樣是一堆不堪入目的東西?人與人是不能比較的,她很早就知道,但有的時候……有的時候真的很……很難以接受……難以接受她是個連玉團兒都遠遠不如的女人。

她一直很努力的在生活……努力的不想讓自己顯得很難堪,努力的想擁有自己的生活,不依賴任何人。但誰也不曾看得起她,他們會愛護寵溺比她更脆弱更無知的東西,但不知道怎樣善待她、也從未打算善待她。

他們都指望著她對他們好,並且會因為她做得不夠體貼不夠熱情甚至不夠真心實意而受到傷害,郝文侯、柳眼、唐儷辭都是如此,但……但……世界的規則本不該是這樣,她深深明白這都是錯的荒謬的,但現實就是如此。

她無依無靠,唯一能自持的,是自己尚能忍耐。

“阿誰姐姐?”玉團兒見她默默望著遠方,“怎麼了?”阿誰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沒什麼。”

麗人居的二樓安靜的異常,彷彿林逋被劫對他們來說無足輕重。董狐筆和文秀師太商議了一下,將來到麗人居前的二十六個門派,六百三十九人分成二十個小隊,既監視風流店眾人的動靜,又觀察是否有人接近。

然而日過正午、又過黃昏,麗人居的廚房接連不斷的往二樓上菜,卻是誰也沒有來。

柳眼和雪線子藏匿在山谷的密林之中,到處有土狗遊蕩,兩人雖然不懼土狗,但被發現了也很麻煩。雪線子給柳眼灑了一身花粉,他向來好色愛花,懷裡藏著不少奇花異卉的花粉用以向美人討好,今日卻用在柳眼身上。那花粉氣味並不濃,散發著清奇的幽香,雪線子希望這奇花的香氣能掩飾柳眼身上的味道,擾亂那些土狗的嗅覺,但究竟擾亂了沒有誰也不知道。兩人看方平齋離去,山下妖魂死士尚未歸隊,仍是混亂,雪線子靈機一動,下去抓了兩人上來,點了穴道扒下衣服,將兩條赤條條的男人埋在山上雜草堆裡,自己和柳眼穿了妖魂死士的黑衣,戴上他們的人皮面具,大搖大擺的走下山去。

走進敵人的大本營,雪線子扶著柳眼,被方平齋所傷的人不少,眼見柳眼一瘸一拐,旁人也不覺奇怪。兩人尋了個沒有燒掉的帳篷鑽了進去,裡面躺著五人,一照面尚未問話已被雪線子放倒在地上,兩人拿起桌上的酒菜便大嚼,吃了個飽,略略休息了一下。吃過飯後,雪線子又大搖大擺的出去探聽訊息,回來說林逋已經被救,究竟是何人所救並不清楚,但已經不在麗人居的樓頭。柳眼聽後靜默了一陣,“那些中毒的人都還在?”

“門派裡有人中毒的都在麗人居等著,風流店丟了林逋,但也沒有撤走,我看大家都等著你這尾大魚,反正林逋也已經被救走,你不如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大不了我替你悄悄通知你的徒弟兒,叫他天涯海角找你去。”雪線子一搖頭,“你現在出現,沒有半點好處。”柳眼緩緩的道,“我若不出現,大家要麼以為我死了,要麼以為我躲了起來,永遠不會再出現——那江湖上如此多中毒之人都不得不屈從於風流店,因為只有風流店有猩鬼九心丸,可以延續性命、增強功力。風流店非要抓我不可,一是他們自己很也想要所謂解藥;二是他們怕我當真有所謂解藥。所以如果我不出現,江湖大局將傾向風流店,等候在麗人居外的那些人中的很大一部分,將不得不做一些違背良心的選擇。那都是我造的孽……”雪線子撲的一聲差點把剛喝下去的湯噴了出來,“江湖傳說,風流客柳眼是個陰險狠毒,又淫又惡的魔頭,是小唐的死對頭。我看你做人還不錯嘛!而且你和小唐分明是過命交情的朋友,為了你小唐連我老人家都敢拖下水,可見江湖傳言真不可盡信,唉!”柳眼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道,“我要出去,告訴他們猩鬼九心丸有解藥,我還沒死,叫大家不必聽風流店的威脅。”雪線子連連搖頭,“你的想法很好很偉大,可惜你如果出去,兩個雪線子都未必保得了你的命,一個沒有命的柳眼有什麼用?難道你的屍體能變成解藥解去猩鬼九心丸之毒嗎?就算能,一個人百來斤連頭髮都算下去也不夠這許多人吃,就是死了別人都會說你偏心。”

“解藥沒有做出來,誰也不敢要我的命。”柳眼沉聲道。雪線子哈哈一笑,“那要看你有沒有能夠抗衡兩方的力量,只有我一個人,遠遠不夠。風流店要拿你下油鍋,江湖白道要抓你去凌遲,除非你找到神仙當靠山,否則你做出解藥一樣要死,而你做出的解藥一樣淪為別人登上江湖帝位的籌碼。”柳眼眼珠子微微一動,“神仙?”雪線子頷首,“神仙,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二郎神之類……”柳眼低聲道,“那唐儷辭呢?”雪線子重重的敲了下他的頭,“你是想害死小唐嗎?誰也不知你和小唐有什麼過去的交情,他沒有任何理由給你撐腰。他要是站出來給你撐腰,別人都會以為他為的不是你柳眼,而是江湖帝位,所有反對小唐的人立刻找到藉口,證實他居心叵測,小唐立刻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柳眼默然,凡遇到棘手的事,他習慣的以為阿儷什麼都能解決,縱然是明知無法做到的事也都抱著幻想,但顯然是他錯了。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的道,“我寫一封信,你幫我帶去麗人居那裡,交給成縕袍。”雪線子眉開眼笑,“哎呀,妙法妙法,快寫快寫。”

柳眼自雪線子換下的白衣上撕了一塊白布下來,在帳篷裡找到筆墨,寫了幾行字在白布上,遞給雪線子。雪線子一看,只見白布上寫著“奇毒有解,神逸流香,修仙之路,其道堂堂。半年後藥成之日,絕凌頂雪鷹居會客,以招換藥。”那上面還有一行彎彎曲曲,猶如花草一樣的符號,不知寫的什麼,奇道,“這是什麼?”柳眼吁了口氣,淡淡的道,“這是寫給儷辭的留言,說一點私事。”雪線子搖了搖頭,“前面這段寫得不錯,很有梟雄的氣魄,大家要是信了,這半年在家中勤練武功,江湖可就太平了。可惜——我要怎麼證明這是風流客柳眼親手所寫的書信?你有什麼信物沒有?”

柳眼一怔,他可怖的臉上起了一陣細微的變化,似是心情一陣激盪,緩緩探手入懷,取出一樣東西,“這個……”雪線子見他摸出一樣軟乎乎的東西,“什麼?”柳眼雙手緩緩開啟那樣東西,雪線子赫然看到一張既詭異、又陰鬱俊美的臉。饒是他遊戲江湖多年也被嚇出一身冷汗,“人皮?你的……臉……”柳眼笑了笑,“嗯,我的臉。”雪線子抓起那張人皮,“好,我這就去了,你在這裡等我,不見人莫出去。”柳眼平靜的道,“若是見到我徒弟,告訴他我在這裡等他。”雪線子頷首,一笑而去。

柳眼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黑色帳篷裡,過往所發生的一切支離破碎的在眼前上演。他想起很久以前,他在風情酒吧裡彈著吉他,唱著不知名的歌,人人都說眼哥是個溫柔的人,對大家都好,做事很細心,這樣的男人真少見。那時候他以半個保鏢的身份住在唐家,白天大部分時間和阿儷在一起,晚上他就去酒吧駐唱,阿儷所擁有的一切,近乎也就是他的一切。那時不曾懷疑過什麼,他全部的精力都用來設想如何完美的處理阿儷所惹的種種麻煩,如何儘量表現得優雅、從容、鎮定而自信,不丟唐家的臉,他一直像個最好的管家和保鏢,只要阿儷擁有了什麼,他也就像自己擁有了一樣高興。

是什麼時候……一切變得面目全非,他再也找不回當初自己那張溫柔的臉?再也沒有寬容任何人的胸懷?從他對阿儷失望的那天開始,在他還沒有理解的時候,他的世界已經崩潰。而如今……他的崩潰的世界究竟是回來了沒有?其實他也根本沒有理解。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從來只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缺乏目的的概念,往往做一件事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只知道有人希望他這樣做,於是他就做了。

這樣性格的人很差勁是不是?他茫然看著空曠的帳篷,思緒有很長時間的空白。

帳篷外黑衣的死士已迴歸秩序,列隊站好,山谷中的黑煙已經散盡,雖然伏兵已經暴露,林逋意外被救,但鬼牡丹並未放棄計劃,眾死士仍舊列隊待命。

雪線子揣著柳眼寫字的白布,一溜煙往麗人居而去,他的身形飄逸,穿的又是死士的衣裳,妖魂死士無一察覺,然而堪堪及麗人居後山坡之下,一道人影持劍駐地,彷彿已經在那裡站了很久了。

那是餘泣鳳的背影,雪線子嘆了口氣,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繞路?就在剎那之間,身後兩人緩步走近,“雪郎,柳大尊主呢?”其中一人格格嬌笑,“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雪線子轉過身來,三人將他團團圍住,一人是餘泣鳳,一人是紅蟬娘子,一人全身黑衣,衣上繡滿了顏色鮮豔形狀古怪的牡丹花。

雪線子的目光自那三人臉上一一掠過,餘泣鳳拔起長劍,紅蟬娘子手握藍色彎刀,渾身黑衣的人不知是誰,但顯然不是什麼輕易應付得了的角色。就在餘泣鳳劍招將出的時候,雪線子嘆了口氣,“且慢,我輸了。”餘泣鳳一怔,三人都頗出意料之外,雪線子在身上拍了拍,“餘劍王、小紅蟬兒、還有這位雖然未曾謀面但一定不同尋常的花衣兄,與其大戰一場連累自己傷痕累累依然是輸,不如現在認輸比較瀟灑。”

黑衣的鬼牡丹盯了他一眼,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雪線子不虧當世英豪,請!”他抬手指路,“以你的氣魄,足以當我座上賓客,這邊請。”餘泣鳳咽喉上的洞咕嚕一聲,似乎滿腹不快,但並不說話。倒是紅蟬娘子笑盈盈的迎上來,伸手點了雪線子幾處穴道,“雪郎受委屈了,跟我來。”

雪線子懷裡揣著柳眼的書信和人皮,此時束手就擒,懷裡的東西必定會被搜走,他心念急轉,想出十七八個念頭都是無用,索性探手入懷,把柳眼的書信和人皮一起取出,交了出去。“這是柳大尊主留給江湖的書信,方才他已被方平齋帶走,只留下這封信要我到麗人居交付成縕袍。我和柳大尊主也沒天大的交情,相助他不過是為了一萬兩黃金的銀票,諾,我現在口袋空空,連銀票都索性送你,可見我老人家沒有騙你吧。”

紅蟬娘子吃吃的笑,摸了摸雪線子的臉頰,“雪郎你素來沒有良心,為了錢做這種事我是信的,就是不知道鬼主信不信了。”雪線子乾笑一聲,“我老人家難得插手江湖中事,這次真是陰溝裡翻得不淺,老臉丟了一大把,可見人真不能愛錢,一愛錢就會栽。”紅蟬娘子捏著他那如冠玉一般的臉,嬌柔的笑,“哎呀!要說你老,真沒人能信,雪郎你究竟幾歲了?”雪線子哈哈一笑,“老夫七十有八了。”紅蟬娘子眉開眼笑,膩聲道,“妾身六十有六了,與你正好般配。”

黃昏。

眾人仍然聚集在麗人居外,柳眼始終沒有來,被分派成組戒備查探的眾人開始鬆懈,即便是文秀師太、大成禪師這樣德高望重的前輩也有些沉不住氣,誰也不知道柳眼是否當真會出現?而即使他出現了,是否又攜帶了解藥?柳眼是否仍然活著?他若死了,若是有解藥,解藥是否被他人所奪?若是沒有解藥,風流店持猩鬼九心丸相挾,各派掌門為了派中弟子是斷然拒絕、或是勉強相就?有些人開始盤算退走,然而堪堪退到數百尺外,便見樹林之中黑影憧憧,潛伏著不少風流店的人馬,並且自己是一日未曾進食休息,對方卻是休息已久,精力充沛,此時雖然尚未發難,卻已讓人不寒而慄。

天色一分一分變暗,眾人的精力在一分一分消耗,包圍的人馬越來越多,而柳眼依然不知所蹤。事到如今,連一派悠閒的天尋子、鴻門劍等人都有些輕微的焦躁起來,受騙而來,落入重圍,該如何是好?

沉暗的天色突地一亮,隨即轟隆一聲,眾人抬頭相望,天空大雨傾盆而下,竟是觸膚生痛,視物不清。

成縕袍招呼眾人圈子往內收回,然而人心渙散,眾人的腳步雖是退後,卻是參差不齊。林中有拔箭之聲,無數黑黝黝的箭尖在雨中指向退到一處的眾人。文秀師太、董狐筆等人所領的人馬雖然眾多,但一無庇護,暴露在大雨和箭矢之中,一旦弓弦響動,死傷必定慘重。剎那間武功較高的成縕袍、天尋子、鴻門劍、文秀師太、大成禪師等紛紛搶到外圍,準備接箭。

但樹林裡並不發箭,包圍圈很緊實,大雨模糊了眾人的視線,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麗人居二樓的燈光在風雨中顯得昏黃朦朧,搖曳不已。眾人全身溼透,均感寒冷異常,南方的冬天,雨水雖不結冰,卻是凍入骨髓。董狐筆首先沉不足氣,怪叫一聲,“大夥一起衝出去算了,他媽的天寒地凍,不冷死也——”他一句話尚未說完,麗人居中突地傳出麻辣毛肚那誘人已極妙不可言的香氣,“哇”的低呼聲起,不少年紀尚輕的門人饞涎欲滴,蠢蠢欲動,耳聽董狐筆叫道“衝出去”,有幾人拔起刀劍,往外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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