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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兒拉著阿誰的手,往隧道的另一頭走去,阿誰知道這條路通向地底,而非通向地面的花園。沈郎魂聽著遠處機關被毀的聲音越來越遠,心下不免充滿警戒,官兒這小丫頭究竟要把他們帶到哪裡去?

幽暗的油燈鑲嵌在隧道的牆壁上,地面上在飄雪,而地底下卻有些悶熱,青磚鋪就的通道上有些積水,但看得出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了。阿誰眼眸流轉,“這裡可是通向水牢的路?”官兒點了點頭,臉色有些蒼白,“不錯,這裡和關住你的水牢一模一樣,薛姑娘就是從這裡逃出去的。他們都以為水牢裡是一條死路,但他們在水牢裡養水蛇,那些水蛇鑽啊鑽的,在入水口下鑽鬆了石頭,留下一個很大的缺口。薛姑娘是從缺口游出去的,她從這裡逃走以後,主子就把水牢關了,他叫我把出路堵死,但我……”她咬牙道,“我只是用石頭把它堵住,隨時都可以掰下來的,這件事除了我自己,誰也不知道。”

水牢的門口是一扇銅門,阿誰幽幽的看著那熟悉的銅門,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身子卻有些微微戰慄起來,黑暗、疼痛、遊動的水蛇、瀕死的恐懼、堅不可摧的鐵鐐……官兒和沈郎魂絲毫沒有察覺她的恐懼,她面上的神色很平靜。只見銅門上掛著數十條鐵鏈和一塊巨鎖,將此門牢牢封死,果然是一條死路。沈郎魂自懷裡摸出一條細細的鐵絲,伸入鎖孔之中,見他撥弄了幾下,那巨鎖應聲而開。官兒驚奇的看著他,沈郎魂對這等行徑不以為意,雙手一推,銅門轟然而開,映入眼中的果然是封閉多時的水牢。

窒悶的空氣撲面而來,阿誰閉上眼睛,胸口窒悶,說不出的想嘔,關於水牢的記憶揮之不去,那門內是充滿惡意的地獄,彷彿她往裡面再看一眼,就會突然發現其實她沒有得救,她仍然在那黑暗恐怖的水牢之中,現在的一切不過是瀕死之時做所的夢。強烈的恐懼充斥心頭,胸口煩惡欲嘔,她咬了咬牙,突然想到……原來……原來太強烈的情緒,真的會讓人嘔吐。那唐儷辭在聽她說“喜歡小傅”之後,幾乎將她殺死,而後劇烈的嘔吐,也是出於強烈的感情吧……她睜開眼睛,所有的恐懼突然變成了酸澀,那……那些強烈得讓他嘔吐的感情,究竟是出於憤怒,還是出於其他的什麼……恐懼嗎?失望嗎?傷心嗎?

他想要被人“可以為他去死”的愛著,但是……其實沒有誰真實的愛著他,因為沒有一個人不怕他。

“撲通”一聲,沈郎魂跳入水中,摸索著自水底搬開一塊大石,水牢中的水剎那流動得更為劇烈,空氣也似清新了一些。官兒將隧道壁上的油燈拿了進來,但燈光昏暗,水流之下仍是一片黝黑,看不清任何東西。水中仍然有不明的東西在遊動,很可能便是水蛇,沈郎魂摸索了一陣,“這下面的確有一條通道,官兒你可以從下面逃走。”官兒看著那黑色的水面,心裡顯然很是害怕,“你們呢?你們不走嗎?”

“我想找到薛姑娘,印證你說的話。”沈郎魂平靜的道,“何況我和阿誰姑娘進來,就是為了助狂蘭無行將薛姑娘從這裡救走,現在他不知去向,至少我等也要確認他和薛姑娘平安無事才能離開。”官兒怒道,“你瘋了?現在是他在上面搗亂,主子才沒心思來找你們,大好時機,你們要是不走,過一會兒到處都是主子的人,你們還想逃到哪裡去?”阿誰低聲道,“沈大哥說得沒錯,我們要先找到薛姑娘。”官兒跺了跺腳,“你們……你們都有毛病,冥頑不靈!我不知道薛姑娘住在哪裡,這下面九條隧道,看你們怎麼找去!”阿誰探手入懷,摸出一袋銅錢,“官兒,姐姐沒有什麼可以幫你,你若逃出去,這點錢給你當路費。以你的能耐,或許真的有一天可以找到你娘,不要自暴自棄,不要殺人,否則將來你定會後悔的。”她拍了拍她的頭,“去吧。”官兒呆在當場,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沈郎魂靜聽上邊機關摧破之聲,奇怪的是雖然機關之聲不絕於耳,卻沒有聽見有人動手的聲音。他拉住阿誰的手,“我覺得情勢不對,快走,追上狂蘭無行。”阿誰點了點頭,沈郎魂抓住她沿著來路疾奔,穿過這條久無人跡的通道,原路折返,自狂蘭無行走過的地方急追而上。一路上竟然沒有任何人阻攔,彷彿風流店的重要人物都悄然自這四通八達的地下迷宮裡撤走了。

一路都是殘損的機關,很快沈郎魂和阿誰就到了薛桃那間凌亂不堪的閨房,一眼可見她已經被狂蘭無行帶走。沈郎魂一眼掠過,心頭一涼,拉著阿誰往外便闖,然而人影一閃,一人攔在門口,對著二人淺淺一笑。

來人黑髮及腰,桃色衣裙,正是玉箜篌。沈郎魂手握短刀,阿誰臉色微變,看玉箜篌的神色,他似乎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了。

“兩位匆匆而來,難道不喝一杯酒水再走嗎?”玉箜篌淺笑嫣然,那容顏當真是嬌美絕倫。在他一笑之際,身後人影閃動,餘泣鳳、白素車、紅蟬娘子等人位列其後,遙遙的還有一位黑衣蒙面人站在不遠處,玉箜篌手中斜斜握著一柄短劍,“想不到阿誰丫頭竟然是位巾幗英雄,在麗人居樓頭救林逋也就罷了,今夜竟然敢帶人潛入——難怪柳尊主為你神魂顛倒,郝文侯為你送命,也難怪唐公子為你動心了。”

“唐公子豈會為我這種女子動心?”阿誰低聲道,“桃姑娘高估我了。”玉箜篌盈盈的笑,“我只要把你吊在門外的木樁上,就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為你動心!”從頭到尾他沒有看沈郎魂一眼,卻柔聲問,“沈郎魂,你還想動手嗎?”

沈郎魂怒目看著玉箜篌,撫翠雖然死了,但她將一頭母豬稱作他妻子,騙他刺唐儷辭一刀,害得唐儷辭傷重,自此他與風流店仇深似海!雖然明知不敵,他緊握短刀,目中沒有半分退讓之意,“不男不女的人妖!風流店從上到下沒一個是人,全都是比頭母豬還不如的畜生!”他輕輕將阿誰往身後一推,“你快走,這裡你認得路。”

阿誰知他要搏命為她斷後,清秀的臉頰煞白,她將緊握在手中的“殺柳”遞給沈郎魂,咬了咬牙,“我馬上便走!我……我一定會救你!”言下,她轉身狂奔而去,隱沒在黑暗的通道之中。

玉箜篌不以為意,望亭山莊天上地下都是他的天地,都在他指掌之間,阿誰不會武功,不論跑到哪裡他都有把握把她抓回來。眼前沈郎魂左手“殺柳”,右手短刀,殺氣騰騰擋在面前,他嫣然而笑,“清虛子,餘泣鳳,三十招內,我要拿下沈郎魂。”

那一直蒙面的黑衣人動了一下,餘泣鳳換了一柄劍,是一柄劍身漆黑如墨的怪劍,兩人緩步走上前來。玉箜篌施施然自沈郎魂身邊繞過,沈郎魂大喝一聲,短刀突出,剎那間那黑衣人的手掌已拍到了他肩頭,沈郎魂沉肩閃避,餘泣鳳長劍遞出,隧道里強風驟起,沈郎魂不得不收回短刀,與二人纏鬥在一起。

玉箜篌依舊施施然自沈郎魂身邊繞過,隱入通道之中,此時他愉悅的心情,就像一隻捉老鼠的貓,期待著那隻老鼠給他一些新鮮的樂趣。

阿誰沿著隧道往前狂奔,這裡的通道和好雲山的一模一樣,風流店其實並沒有機關設計的人才,所有精妙的設計都抄襲自破城怪客的秘笈,而破城怪客早就被狂蘭無行殺了,再無可能對這些機關進行修改。她很快的穿過幾個門,逃向那個黑暗可怖的水牢,她一定要快,必須在沈郎魂戰死之前讓唐儷辭來救他!一定要救他!不能再讓沈郎魂死在這裡!絕不能……

很快通道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在走動,她知道玉箜篌釋出了追查她的命令,狂蘭無行不知何處去了,也許他已經帶走薛桃,但他全然不顧她和沈郎魂的安危。對狂蘭無行而言,世上只有薛桃是重要的,其他人的性命猶如螻蟻,毫不在乎。她並沒有對狂蘭無行感到失望,世上或許就有一兩個這樣的男子,眼裡除了蒼穹星宇,便只剩一人吧?對薛桃而言,是何其幸運,而對他人而言,又是何其不幸。

隧道的一段傳來腳步聲,她忍住急促的呼吸,往門後一躲。兩位白衣役使自通道疾奔而過,都往通向花園的出口處去找她,她靜靜數著那風聲,站起身來繼續往地底深處奔去。

“人在這裡!”通道一側突然冒出一人,疾若飄風向她抓來,阿誰吃了一驚,身後有人將她一拉,“當”的一聲金鐵交鳴,身後人嬌吒道,“找死!”一柄劍自那人胸口貫入,那人慘叫一聲,阿誰才看清原來是看守通道的劍手。身後救了她一命的人拉著她的手往前掠去,身材嬌小出手狠辣,卻是官兒。

“你為何不走?”阿誰低聲問。官兒緊緊咬著她那鮮豔可愛的下唇,“我……我娘其實早就死了,在生我的時候就死了,我只是……只是一直想象她還活著,想象我只要找到她就會有人在乎我照顧我,但……”她突然哭了出來,“但她早就死了。我一直是個壞孩子,但不管我殺多少人,主子也不會在乎我,他隨時都可以殺了我,只有阿誰姐姐疼我,我不想你死在這裡。”她邊跑邊哭,“我其實早就可以逃出去,但是我不知道逃出去以後要怎麼辦,所以一直不敢逃出去……”

“傻孩子!”阿誰緊緊抓住她的手,“別哭,等你長大了,等你學會珍惜自己的時候,一定會有人在乎你的。你會嫁人,會有孩子,你會長大,再想起這些事的時候就不再覺得難受了。”官兒哭道,“我要怎麼樣才會長大?”阿誰熱淚盈眶,“和我一起逃出去,只要你出去,你不再殺人,你做好孩子,就會長大。”

兩人轉到通向水牢的那條路,官兒抹了把眼淚,“阿誰姐姐,你要救沈郎魂就快走,我……我還有樣東西要拿。”阿誰回過頭來,顫聲道,“你——”官兒臉上滿是淚痕,哭道,“走快啊!你不怕他很快死掉嗎?你要救他的不是嗎?快走啊!”阿誰全身顫抖,“你……你拿了東西以後,一定要跟上來!”官兒用力點頭,牢牢握著手中的劍。

阿誰的身影沒入水牢的銅門,官兒鎖上銅鎖,將一切恢復成無人來過的模樣,往另外一條路跑去。

沒有什麼必須要拿的東西,只是……要讓一個人安全的離開,必須有另一個人留下。她們心裡都很清楚,但無論是決意赴死的,或者是斷然離開的,她們都具有超乎常人的勇氣,即使一切是如此沉重,沉重得並非這兩個柔弱的女子所能承受。

官兒捂著臉往另一條路狂奔,眼前突然有人影閃動,兩名白衣役使沿路追來,喝道,“小丫頭!剛才是你殺了道使是不是?”官兒抬起頭來,“我沒有!”白衣女子冷笑,“你的劍上還有血痕,小丫頭,主子養你幾年,想不到是養了條吃裡扒外的野狗!阿誰哪裡去了?”官兒尖叫一聲,“我不知道!”唰的一劍,白衣女子拔劍向她刺來,“我在你身上砍上十劍八劍,看你說不說!”

阿誰跳下漆黑的水牢,沉重的大門在身後合上,水中不知名的生物遊動,響起嘩啦的水聲,一切是如此的熟悉而恐怖。她的心劇烈的狂跳,伸手在水下摸索,漸漸的摸索到一個不大的空洞,一咬牙,對著那空洞鑽了過去。

空洞後是徹底的黑,四周都是潮溼冰冷的巖壁,她不知道前方有沒有出路,只能奮力的往前爬去。水流自前湧來,不住嗆入她的口鼻,她一邊咳嗽一邊爬行,四周無比狹小,一抬頭便會撞到石壁,彷彿隨時都會在這絕望的通道中窒息而死一般。

但她必須奮力前行,沈郎魂撐不了多久,官兒隨時都有危險,而且聽說……聽說有一位不良於行的女子,為了逃離地獄,曾經走過這條路,證明這條路對於四肢健全的她而言,絕不該認為是條困難的路。

她必須再快點、再快點、再快點!

似乎只是爬行了很短的時間,而她卻不知實際過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了亮光,阿誰渾然不知自己是如何從那溪水的洞穴中爬出來的,總之她很快便出來了。外面寒風刺骨,這條溪澗上結了很薄很薄的一層冰,夜空下著微雪,阿誰狼狽不堪的爬起身來,這地方竟然距離乘風鎮的住所不遠!正在驚喜之間,她突然瞧見泥雪混雜的地上躺著一人,就離她不遠。她搖搖晃晃的往房屋奔去,路過那人身邊的時候,仍是看了一眼——只看了這一眼,她突然呆了!

那人是薛桃!

薛桃……狂蘭無行冒死救出的薛桃、玉箜篌費盡心思要把她留住的薛桃,怎會像無人撿拾的布偶一般,被遺棄在這荒山野嶺的雪夜?阿誰突然生出莫大的勇氣,停下腳步又對她看了一眼——她的胸口有傷!她的胸口被什麼東西擊穿,流了很多血。

但她還沒有死,殘餘半邊臉頰雪玉秀美,眼角含著的一滴眼淚已凝結成冰。阿誰雙手將她抱了起來,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抱著她向住處狂奔而去。

快點、快點、她要再快一點!

她有很多很多事要對唐儷辭說!很多重要的事!很多人命……

眼淚奪眶而出,她覺得肩頭無比沉重,人命、人命、人命……許許多多的人命,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圓滿?到底要怎樣努力才能挽留住一些什麼?她只是阿誰,她已經覺得負擔不起,而在唐儷辭肩上又是何等沉重?他又負擔得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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