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我以为她也许已经睡着了。
惠蓉终于从我怀里抬起头。
用她那双红肿——但又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老公……”
她顿了顿。
像是在积攒力气,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我……我好像……把……把所有的……坏东西……都……都排出去了……”
她的目光那么的认真,那么的恳切,像一个做错了事,渴望得到原谅的孩子。
“现在……我的身体……是……是干净的了……”
她看着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这个对她而言似乎比生命还重要的问题。
“……对不对?”
我低下头,没有立刻回答。
我用嘴唇轻轻地吻去了她眼角最后一滴泪水。
然后,是红肿的眼睑,颤抖的鼻尖,最后,是柔软的嘴唇。
吻毕,我抵着她的额头,看着那双充满了忐忑与期望的眼睛,用最果断的语气告诉她。
“你从来都不是脏的。”
我抚摸着她的脸颊,继续说道
“在我心里,你永远,永远都是我最干净的老婆。”
惠蓉的身体在这句话里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那具负荷的躯壳正一点点地……“回落”。
“……干净的……”
她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尝这个词儿。
坦白说,其实我有点累。不是身上,是心里。……我接纳了她的世界,她的过去,代价就是……我原来的那个“正常”世界正在离我远去。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也许我根本就不想回去了。
但现在,今天,为了我的爱人,为了这个家,我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一分疲惫。
又过了几分钟,怀里的人终于努力撑起身体,她的动作还软,但态度很明确。
伸手按下中控台的照明灯。
“啪嗒。”光线亮起。
惠蓉做的第一件事是拉下副驾驶的遮阳板,打开化妆镜。
她的头被汗浸湿了,几缕粘在脸上。眼线在眼角糊成一团黑。嘴唇……是自己咬的,又红又肿,好像还破了点皮。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很平静。
没有厌恶,没有自怜,那是一种……工匠在看活儿的审视。
“在包里……帮我拿一下,老公,湿巾。还有后面的黑色袋子。”她的声音还有点沙哑,但调子已经稳了。
我从后座捞起她的手包,还有那个她早就备好“善后”的袋子递给她。
我看着她从袋子里拿出备用的内裤和丝袜。车里很挤,她背对着我,动作快得……甚至有点冷酷。
很快,她把那条湿透了的内裤连同擦过的湿巾塞进了垃圾袋。
没有丝毫留恋。
斩断过去。这是她立下的誓言。
我这才现,那件米白色的风衣,还有那条羊毛裙上几乎没沾任何痕迹。
她早就料到了。
她料到自己会失控,并且用最精准的方式控制了自己失控的“范围”。
这个女人……
“怎么了?”惠蓉仿佛脑后长了眼睛,没回头就感觉到了我的视线
“没什么。”我笑了笑,“在想你是不是该去当特工。”
她从镜子里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熟悉的属于“惠蓉”的狡黠。
“哪有我这么好身材的特工。”
她补妆的动作,跟我看过的那些美妆视频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