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安,明日一舞,你必将名满天下,艳压群芳。”长公主骄傲地看着我说道。
我不想名满天下,也不想艳压群芳,我只想把事情做完。
“是,我尽量。”我嬉皮笑脸地回应长公主,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酸涩。
吞花拿起衣裳,又数了数月魄珠的数量:“我去吩咐绣娘连夜改衣服。”
她留了几颗珠子给我,和长公主一起离开了。
小一他们还是尽职尽责地守着我,硬要蹲在我卧房门口轮流值班,我劝不动,只能由他们去。
我知道,他们担心我出岔子,乱了长公主的计划。
星洲的夜是湿的,海风很没礼貌地往窗缝里钻,还偏偏吹不散我满心的焦躁。
我睁着眼数房梁上的花纹,一条数成了三条。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焦虑,但实在找不到情绪出口。
眼睛一闭上,手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打起了拍子,脚尖也一下一下地在床上点着。
我将剩余的月魄珠拿了一颗放在手心里握着,凉意在掌心打转,没多久竟出了一手的冷汗。
长公主说期待我能够艳压全场。
可我只剩下忐忑,万一我弄巧成拙,一切都不是预想中的样子该怎么办?
鸡叫头遍的时候我总算合了眼,梦里回到了北狄,小院里的雪埋了半条腿,野那递来一束冻成冰的玫瑰,拿到手里刺得我血流不止。
在一片猩红中,我骤然惊醒。
“几点了……”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已经过了正午,怎么没人来叫我?
我坐起来照镜子,镜中人脸白如纸,眼下青黑,倒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阿飘。
“总算是醒了,还是吞花了解你啊。”珠华的声音充满活力,洪亮且悦耳。
她带着一众侍女,端着胭脂水粉排队走进了我屋中。
“怎么?给我整了个化妆团队来?”
“又说什么胡话……这是长公主送来服侍你的。”
我好奇地打量着这些精美的小玩意儿,朱砂装在螺钿盒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朱砂贵重还是盒子值钱。
突然就理解了买椟还珠的那个人。
我自作主张地拿起眉笔自己画,却现手止不住地颤,一笔画歪了眉峰,丑得要死。
“手别抖,一会儿还得弹琴呢,许是饿的。”珠华抢走了我手中的眉笔,交还给妆娘,继而转头朝门外大喊,“送点吃的来,云娘饿了!”
外头传来小五应答的声音,又听得“咚咚咚”的下楼声,也不知道今日扶摇阁的午饭是什么。
确实好饿。
一边吃饭一边化妆,场景转换了一瞬,眼前的一切好像是又回到了我熟悉的生活中去。
最后一枚玉扣系好,我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