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举行葬礼吗?
秦悬渊有些麻木地想着,但剑修这会儿却提不起力气去思考。
他只是浑浑噩噩地往前走着。
不知从何时起,他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似乎都是前来吊唁的宾客。
在这其中,秦悬渊看见了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有太衍神宗的人,还有薄家的人。
他们皆身穿素白的麻衣,神色哀切。
……是谁过世了?
秦悬渊的心中不禁油然生出了一股恐慌的情绪。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警告着他,不要再继续往前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该赶紧停下脚步,然后从这个荒谬可笑的梦境中醒过来!
然而——
剑修却没有顺从那道声音的意思停下。
秦悬渊看着眼前大面积的素白——白色的灵幡、白色的纸钱、白色的麻衣以及以及簌簌飘落的飞雪……
天地万物间,好像转眼就只剩下了这一片死寂的惨白。
周遭静默无声得有些可怕。
但秦悬渊的心跳却越来越急促。
有什么在催促着他,他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契约在烫,犹如烈焰焚灼于心。
可剑修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他不停地加快着脚步。
短短的几步路在一刻也宛若最艰难险阻的天堑。
终于,在拾过长阶之后,秦悬渊看见了那布满了缟素的灵堂,同时,他也看到了那背对着他的身影。
——是薄云烨。
对方正静静地站在一座冰棺的面前。
而这位世人眼中向来高洁淡漠、巍峨如山岳般强大到坚不可摧的白衣剑尊,此时此刻却是披散着一头的墨,满身孤寂伶仃。
他垂眸看向着眼前的冰棺,明明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无悲无喜,可不知为何,这一幕落在旁观者的眼中却仿佛能让人感同身受般察觉到那白衣剑尊身上的冷意。
这种冷是一种情绪堆积压抑之后,只余下一片哀莫、死寂的冰冷。
他在难过。
作为堂堂邃霄剑尊,薄云烨也有如此难过的时候。
他的手里握着的不再是剑,而是一串菩提,上面刻满了招魂的经文。
这招的是谁的魂?
秦悬渊的心中或许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可他还是选择执着地走进了灵堂。
而这一次,他看清楚了冰棺内的情形,里面躺着的是一个面容苍白的少年。
他的双手搭在身前,双目紧闭,眉眼安详,那平静谧然的样子仿佛少年只是躺在里边睡着了,很快就能再次醒过来。
但无论是薄云烨也好,还是秦悬渊也好,他们都很清楚。
少年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薄倦意死了。
这场葬礼是为了他而准备的。
……
薄倦意这一觉却睡得是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