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毓却在来到魔域之前仔仔细细地调查过。
她解释道:“因为他身上有巫的血脉,不出意外的话,这殷长厌应该是楚巫的后人。”
在上古时期,这些楚巫擅长以歌舞祭神,殷长厌所跳的祈愿之舞也是来源于那时候的楚巫,而对方之所以在魔域的地位特殊,也和他体内有着巫的血脉息息相关。
世上总是不缺信仰神明的人,魔域也一样,或者说,没有任何规矩的束缚,魔修对力量的崇拜更为疯狂。
这些人看似散沙一盘散落在魔域各处,可一旦将他们凝聚起来,却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而这也是殷长厌为何敢跟自己的义父,那位无煌血祖正面叫板的原因。
只要他想,他可以用巫的身份做很多事情。
薄倦意还是第一次了解到这些事情。
他抬起头看向殷长厌。
对方站在祭坛上,种种的动作恰似万年以前的人们在向天祷告,举手投足间丝毫没有世家贵族间的歌舞那样婉转柔媚,相反,殷长厌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虚妄的神性。
看他在跳舞,就像是在看一场浩大的祭祀。
肃穆而又庄重。
当最后一个音节消散的时候,殷长厌也重新站回了祭坛的最中央。
他摘下面具。
在月色与金光的照映下,殷长厌垂着眸,俊美的眉眼如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而他的神情也很平静,无悲无喜,恍若神灵降世。
虚幻缥缈极了。
这一刻的殷长厌与底下跪拜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越是疯狂越是激动,他却越是平静。
殷长厌看向人群的双眸,是没有感情的。
说来也可笑,体内流淌着巫的血脉,然而殷长厌却没有自己信仰的神明。
他不信神。
在他母亲去世的时候,神明没有出现。
在他赖以生存的村庄被魔修肆意杀戮破坏的时候,神明没有出现。
在他饱受饥饿,被迫选择杀人的时候,神明也没有出现。
母亲常说,只要他们足够虔诚,巫神就一定会庇佑他们。
殷长厌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他双手沾满了鲜血,直到他杀死了地宫里面最后一个的对手,他站在血泊中看着外面的太阳,那一刻殷长厌就明白了,他不再需要神明。
如果非要说的话……
殷长厌的目光眺望过眼前重重的人群,他的视线落在了薄倦意的身上。
倘若世间真的有神明,那也一定是当初那个会怜惜他,会拿着布老虎和他玩,会把琉璃珠赠予他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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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不是一个合适的可以讲话的地方。
薄倦意和金毓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在他们落座后不久,换了一身衣服的殷长厌缓缓走了进来。
金毓翻出记忆里殷长厌之前穿的衣服和现在作了个对比,几乎立刻她就敢断定,对方这身打扮绝对是精心挑选过的。
就连站在对方肩头的鹫鹰也是毛柔顺亮滑,每一根羽毛都似乎能闪闪光。
而迦楼罗一看见薄倦意,顿时激动地就想要扑上来。
但它还记得殷长厌来这之前嘱咐过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