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仓皇地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这茶是极为难得的上品,他却半分茶香也品不出来,只能做一回牛嚼牡丹的俗人,借这个动作压制住自己快要掩饰不住的心绪。
江酌衍放下茶杯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失态之举,吓坏眼前的人。
“我送你回去吧。”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让他知道面前的一切不是一个梦。
江酌衍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温和笑着。
“好啊,”崔扶盈不觉有它,脸上的笑容好看,“那就麻烦你啦。”
江酌衍的马车已经送了陈时绿,两人只能慢慢步行回谢家。正要出醉乡楼的时候,崔扶盈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拒绝了他的相送。
“陈家的事还未解决,你现在还是不要与我走得太近为好,以免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江酌衍微微怔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好,我派人送你回去。”
崔扶盈点了点头,抬手和他挥了挥,“再见啦。”
他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与旁人道别,抬起手的时候动作有些僵硬。江酌衍学着崔扶盈的样子,朝她挥了挥手,语气恍惚,“再见。”
对方笑了。
他看着她的笑容,学着她的样子笑起来。
崔扶盈真的很开心,离开的时候脚步轻快,若不是顾忌着旁人的目光,她恐怕都要蹦起来了。
饶是如此,她的兴奋劲也是十分明显,直到到了谢府,她才收敛了一些脸上笑意,脚步沉稳地进了府。
今日对她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能在这种地方碰到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不可谓不幸运。
她面带笑意地回了蒹葭阁,大约是高兴得太过明显,连听雪都忍不住问了一句。
“娘子碰到什么事了,如此高兴?”
崔扶盈捧着自己的脸,捏了捏笑得有些发酸的肌肉。
“没什么事。”她接过听雪递来的茶,慢慢喝了一口,看向听雪小声问道,“听雪,你自小在南阳长大,应当知道江酌衍吧?”
听雪微微一愣,“江公子?自然是知晓的。”
“那你可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听雪面色有些古怪,“娘子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今日参加了江公子的诗会,有些好奇罢了。”
“江公子在南阳颇负盛名,文采、样貌、人品皆十分出众,且不像二公子那般性格冷淡,他对旁人十分温和,是不少贵女属意的郎婿。”
“是吗。”崔扶盈喃喃。内心对江酌衍愈发敬佩起来。
穿到什么人身上是运气使然,但能做到如他这般让旁人瞧不出端倪且赞不绝口,江酌衍必然下了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