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漪望着他,只盼能唤回眼前之人一丝从医的良知。
“这绝非医者仁心之道。”
曹梓冷笑着道:“盛都城多少条人命都填进了郁攸迟那恶鬼的业障,只不过死了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又有什么要紧。”仿佛谈论的不过是死了一只蝼蚁。
宋承漪心中知晓,这人已是个没有悲悯之心的医者。
这样的人行医,和刽子手有何区别。
宋承漪耐着性子,再次商量道:“我就留在此处,你心中有何怨恨,尽可冲我来。”
如若他要对她动手,伤了痛了,郁攸迟定会感受得到。
宋承漪接着道:“但露兰的伤等不得,求你,先去拿些止血的药材来,我与夫君夫妇一体,你的怨恨,大可算在我头上。”
看她姿态放软,示弱哀求,曹梓眯着眼,拒绝道:“我既不会救她,也不会放过你,郁攸迟造的孽,本就该由他亲近之人来偿。”
就这么片刻耽搁,露兰的脸色已因失血而变得灰败,眼神开始空洞涣散。
宋承漪抬眼看他,声音里的厌恶遮掩不住,“叫我夫君尝尝恶果,便是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吗?”
宋承漪袖口下的手指攥紧,胳膊微微颤抖着。
“你到底想做什么?”
曹梓朝着她走来,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是我该夸你一句天真好呢?还是骂一句蠢货好呢?”
他的声音压低,如同毒蛇吐信,“当然是叫那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郁大人,也感受一番失去亲眷的痛楚,你说若是郁攸迟现自己的夫人死前失贞,会不会更加痛心疾?”
曹梓已走到了她身前,眼看就要触到她的脸颊。
宋承漪没有退,反而挺直了脊背,因她身后是半昏迷的露兰,更因为
她的左手忽得扬起,瘦弱的手臂举着沉重的重物,难以抑制地颤抖。
但却精准无比地砸向了曹梓的脑袋。
“你、你”
曹梓眼睛瞪得有点凸,不知为何她会突然手中多了“凶器”。
咣当一声,一个重达二十斤的秤砣砸到地面上。
曹梓的左额角鲜血汩汩涌出,还流进了眼睛里,他捂着眼,脸色狰狞地要来掐宋承漪的脖子。
她迅蹲下身,忍着心中的恶心,一记肘击狠狠撞向他的腰腹。
曹梓疼得惨叫一声,呲牙咧嘴,上下不知捂着哪里好了,疼得缩成一团。
宋承漪在扶露兰坐下时,就偷偷将秤砣拎在手中,见他再没有欺辱她的可能,她转身想扶着露兰离开。
医馆的门被推开。
她的心颤了下,期待一人能出现。
但这过于清越的声音,显然不是她心中所想。
“曹梓!本殿下给你一个沉冤昭雪的机会,严墨臣的案子嚯?!”
来人见到这满屋的狼藉,震惊地顿住脚步,“这是怎么了?生了什么?”
曹梓满脑袋是血,蜷缩着身体疼得打滚,另一个垂着脑袋血流不止的女子,看着像是快要断气了。
还有站在他们中间,微微气喘警惕地盯着他的女子,封怀瑜惊得回不过神来,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看到这个外表娇柔的表嫂仍站在这里,才接受这个事实。
宋承漪见到来人是三皇子,眸色瞬时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