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尚石的怒吼和激烈的扭打声从身後传来,却又被更快地制服下去。
一次惨烈的失败。他还拖累了身边仅存的朋友。
-
从陌生的道路到了熟悉的道路,又是回别墅的路。
车内气压低到快喘不过气。
温言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失温,很冷,热量正在从身体中流逝。
谁靠近自己,谁就会被他牵连。谁都可以拿他的朋友,拿他的亲人,拿他在乎的东西威胁他。
程尚石怎麽办,他家境在京市都不算差,可是程父程母应该不知道他回国了……
“你很在乎他吗?”裴昼野冷不丁地出声,语气很低。
所有人都知道此刻该如何回答才能自保,裴昼野死死盯着他,期待着一个“正确”的答案。
“对。”温言的精神防线已然崩溃,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眼神里浸满了明晃晃的恨意。
对裴昼野的恨意。
他为了另一个男人恨他。
温言红着眼眶擡起头,声音都在发颤,却仍执拗地质问:“你要对他怎麽样?”
空气瞬间凝固。
裴昼野下颌线绷紧,指节捏得发白,压抑已久的怒意终于冲破所有枷锁。
他冷哼出声:“你觉得我会怎麽对付一个想把你带走的人?”
温言那麽聪明,应该能猜到他会怎麽做。想摧毁一个人,有千千万万种方法。
温言的表情僵在脸上,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裴昼野又有些心疼,心疼盖过了怒意,他擡手抚摸温言的侧脸。
“温言,我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行。你听话一点,好好和他断了,我会放他走。”
“为什麽……”温言嘴里低声呢喃着什麽。
裴昼野凑近,才听清那三个字。他回答:“我爱你……”
啪——
用尽全力的一巴掌,让裴昼野的左脸瞬间泛起灼热的痛感。
“你爱我?好啊。那现在放开我,让我走啊!”温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做不到。”
“这是执念。”
不是什麽爱,只是因为少年人的好奇和妒忌生出来的执念。
在他的认知和父母给他的环境里,爱是珍重。
可这不是。
温言声音染上了控制不住的呜咽:“现在能分得清了吗?”
裴昼野垂眸,看着温言的左手,那只手还在颤抖,因用力过猛而在颤抖泛红。
他声音很轻:“执念就执念吧。”
那一巴掌,像是瞬间抽空了两人之间所有的空气与声响。剩下的路程,车厢里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
温言将自己缩在车门边,仿佛要嵌进阴影里。裴昼野的侧影在明明灭灭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冷硬。
直到车子在别墅门前停稳,裴昼野下车,绕到另一侧,为温言打开车门。他准备再伸手去抱起温言,被温言躲开。
“我自己走。”
两人一前一後走向别墅,身影没入门内的黑暗。
一路无话。
别墅罕见的没有提前开灯,一点声响和灯光都没有,只有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地面上。
两人都没开灯。
裴昼野强行牵着温言的手腕,让温言坐在沙发上,再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拨通号码,按下免提,递到温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