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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雅轩悟衍(第2页)

这十年里,仙凡小镇的人来人去,像门前流过的溪水,匆匆又寻常。当年总扒着窗台看法器的少年阿辰,如今已长成了挺拔的青年,肩膀宽了,眼神也多了几分沉稳。他没走上修仙路——测灵时灵根资质不足,连最低的四灵根都未达到,却凭着机灵和肯干,在负责码头货运的“顺安帮”里从外门弟子做到了外门管事,手下管着十几个凡人伙计。每次路过雅轩,他总会拎着一筐刚到港的新鲜灵果进来,筐子上还沾着码头的水汽,笑着喊:“韩大哥,巧姐姐,这是南方运来的‘水云果’,果肉里含着微弱灵力,你们尝尝鲜!”有时得空,他会坐在店里的长凳上,看着宁不凡修复法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凡人布囊,感慨道:“当年总觉得修仙最厉害,能飞天遁地、长生不老,如今才明白,能把日子过踏实了,让跟着我的弟兄吃饱饭,给爹娘寄些银钱,比什么都强。”巧璃总会给他倒杯温着的灵茶,听他讲码头的趣事——比如哪艘商船运来了稀有灵材,哪个修士在码头跟凡人起了争执,像对待自家弟弟一般,耐心又温和。

苏晴与林郎依旧常来店里,只是岁月在凡人林郎脸上刻下了明显的痕迹——他眼角的细纹深了,鬓角也添了几缕白,原本挺直的腰杆微微有些佝偻,站在依旧是少女模样的苏晴身边,不知情的人竟会以为是父女。苏晴每次来,还是会在那柄最便宜的铁剑前驻足,反复摩挲剑刃,想给林郎选件能防身的法器,可眼底的忧虑却比十年前重了些,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是没找到‘洗髓灵草’。”有次她趁林郎去隔壁买灵蔬,拉着宁不凡到店角,压低声音说,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宗门里的师兄总劝我,说仙凡有别,寿命天定,强求不得,可我看着他一天天变老,心里……”

宁不凡握着刚修复好的丹炉的手顿了顿。他储物袋里有能驻颜的“养颜丹”,也有能增寿的“寿元草”,可他知道,这些都只能暂缓岁月的脚步,改变不了仙凡殊途的结局——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修士却能活数百年,就算用灵材吊着,也不过是延长离别时的痛苦。更重要的是,强行介入他人因果,只会引来未知的变数,这是他在修仙界摸爬滚打多年,最深刻的教训。他只能轻声道:“尽力便好,林郎若知道你这般为他费心,哪怕不能修仙,心里也会安心的。”巧璃在一旁握住苏晴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递过一块灵米糕:“别太着急,机缘这东西说不准,或许哪天就遇上了呢?”苏晴接过米糕,眼眶微微红,却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份没有夸大的安慰里,藏着最实在的暖意。

镇上的老熟人里,变化最大的是玄机子。

那老道还是爱来雅轩“挑衅”,只是这两年,他的脚步慢了,道袍的边角磨破了也没缝补,连平日里总揣在怀里的迷你傀儡,都少了几分灵动——傀儡的关节用粗线缠着,动作时总出“吱呀”的声响。有天傍晚,店里没了客人,他坐在柜台前,喝着宁不凡递来的低阶灵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忽然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韩小子,老道我……寿元快到了,撑不了多久了。”

宁不凡握着酒杯的手一紧,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玄机子的修为卡在筑基后期多年,没能突破结丹,本就比寻常筑基修士寿元短些,如今看他眼底的浑浊,连说话时都带着气弱的模样,便知所言非虚。“打算闭关?”他轻声问,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

“嗯,托人在十八层寻了处灵气浓些的洞府,闭次生死关,成与不成,都听天由命。”玄机子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陈旧的木盒,盒身的漆皮都剥落了,轻轻推到宁不凡面前,“这里面是我攒的几十只傀儡,都是按妖兽模样做的,有‘碧眼金蟾’,还有‘六翅天蚕’,你留着玩吧。以后……怕是没人跟你斗傀儡了。”他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却也藏着不易察觉的落寞——他一辈子没别的爱好,就爱摆弄这些小玩意儿,如今要放下,终究是舍不得。

宁不凡接过木盒,指尖触到冰凉的木盒,心里竟有些沉。“十八层……”他下意识呢喃,总觉得这层数透着股不吉利——十八层在修士间,总与“绝境”“生死”挂钩,却还是强笑道:“玄仙师你本事大,当年连秘境里的妖兽都能应付,定能闯过这关。等你出关了,我再陪你斗三天三夜的傀儡,绝不耍赖。”

玄机子哈哈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里少了往日的爽朗,更像是强撑着的热闹。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宁不凡和巧璃站在雅轩门口,看着玄机子驭着一柄旧剑,慢悠悠地往十八层洞府的方向飞去。剑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天际的晨雾里,巧璃轻轻攥住宁不凡的衣袖,指尖微微用力,轻声道:“希望玄仙师能平安回来,还能像以前一样,来店里斗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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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凡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带着细微的颤抖。这十年里,他与巧璃在雅轩的烟火气里,看过阿辰从少年长成青年,见过苏晴与林郎为仙凡相守奔波,也即将面对玄机子的离别。他知道,修仙路上总有别离,寿元、修为、因果,总有一样会将人分开,可每当看到巧璃的笑容,看到她为自己准备的灵米糕,看到她在店里忙碌的身影,他就想把这份安稳,再守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只是他心里清楚,虚天殿的开启已越来越近,玄骨老魔的阴影还藏在暗处,金奎的算计也从未停止,这份看似平静的岁月,或许很快就要被打破。他低头看着巧璃的顶,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等忙完这阵子,咱们去镇上的灵湖旁走走吧,听说那里的荷花,这几日开得正好。”

巧璃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像盛着晨光:“好啊,我还想去买上次看中的那匹青布,给你做件新衣裳——你身上这件灵丝袍,袖口都磨出毛边了。”

晨光渐暖时,“凡璃雅轩”的风铃轻轻摇晃,清脆的声响混着店内的气息漫开:柜台旁的灵米糕还冒着袅袅热气,甜香裹着米香;陶壶里的灵茶刚续过热水,清冽的茶香与符箓的朱砂气交织,格外平和。宁不凡正低头擦拭一柄刚修复好的青铜剑,软布顺着剑刃反复摩挲,将残留的锈迹彻底擦去,露出冷冽的金属光泽;巧璃则坐在窗边的木桌旁,细细整理着新绘制的符箓,指尖划过符纸时,留下淡淡的灵力光泽,每张符箓都按属性叠得整齐,边角对齐不见歪斜。

忽然,窗外传来细微却清晰的灵力波动——三道青色遁光从星宫殿所在的方向飞来,度极快,划破空气时带着轻微的呼啸声,径直朝着修士聚居的洞府区域飞去,最终稳稳停在了玄机子闭关的洞府前。宁不凡与巧璃同时抬头望去,只见数位身着星宫执事服饰的修士落地,动作熟练地结印,淡青色的灵力触碰到洞府禁制时,泛起层层涟漪,片刻后便将禁制解除。他们走进洞府不过半柱香时间,便捧着一个素色布包出来,布包边角隐约露出半截桃木傀儡的纹路,显然是陨落修士的遗物。

几位执事动作利落,没有丝毫停留,转身便驭光离去,青色遁光很快消失在天际。只留下玄机子那座孤零零的洞府,门扉半开着,在晨光里透着几分冷清,连门口那盆老道常浇水的凝露草,都像是失了生机般蔫着。

店内的气氛瞬间静了下来,连风铃都似是忘了摇晃。宁不凡握着青铜剑的手微微一紧,指节泛白,剑身上的冷光映着他沉下来的神色,眼底掠过一丝惋惜——那个总爱揣着迷你傀儡来店里“挑衅”、喝了酒就念叨师弟往事的老道,终究没能闯过筑基晋结丹的生死关。

巧璃放下手中的符箓,轻轻起身走到宁不凡身边,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动作温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她转身回到柜台旁,将陶壶里的灵茶重新斟满,温热的茶水在杯盏中泛起细小的涟漪,随后将茶杯递到宁不凡手中:“玄仙师一生随性,从不拘于修为高低,能带着他最爱的傀儡走完最后一程,或许也是种归宿。”

她的声音轻柔,像春日里漫过堤岸的溪水,悄悄抚平了空气中的沉重。宁不凡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心里的郁结也消散了几分。他看向巧璃,见她眼底满是理解与暖意,便轻轻点了点头——修仙路上多是孤独,有她在身边,再难捱的情绪,也能寻到一丝妥帖的慰藉。

日子依旧在灵草的清香与法器的冷光中流转,玄机子的离去渐渐成了小镇修士间偶尔提起的过往,就像湖面的涟漪,慢慢恢复平静。直到几日后的清晨,阿辰拎着一筐新鲜灵果走进“凡璃雅轩”,筐子里的“水云果”还沾着露水,刚放下筐子就笑着说:“韩大哥,巧姐姐,跟你们说个新鲜事——前几天晚上,镇上王屠户家生了个娃娃,今早测灵师路过,顺手一测,竟是个有单灵根的好苗子!还是火灵根,修炼起来肯定快!”

“哦?单灵根?”宁不凡停下手中修复法器的活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仙凡小镇虽偶有修士往来,却极少有凡人诞下带灵根的孩子,更何况是修炼天赋极佳的单灵根——单灵根修士在修仙界,可是各大宗门争抢的好苗子。

巧璃也凑了过来,眼中满是好奇,手里还拿着刚整理好的符箓:“那孩子家人知道了,定是又惊又喜吧?普通凡人家里出个修仙者,可是天大的福气。”

“可不是嘛!”阿辰笑着点头,脸上满是兴奋,“王屠户昨天还来我帮里送肉,嘴都合不拢,说要请测灵师多照看着,等孩子大点就送去附近的‘青岚宗’拜师呢!还说以后孩子出息了,要让他多照拂镇上的人。”他说得热闹,手舞足蹈的,店内的气氛也跟着轻快起来,连空气里的沉重感,都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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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阿辰离开后,宁不凡与巧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感叹。巧璃走到窗边,望着街上往来的行人——有挑着菜担的凡人,有穿着宗门服饰的修士,还有追着打闹的孩子,轻声道:“前几日还在惋惜玄机子道长的离去,今日就听闻有灵根婴儿诞生,倒像是……像是这天地间的轮回,从不会停下脚步,有人走了,就有人来。”

宁不凡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街面——晨光落在每个人身上,温暖而平静,没有修仙界的纷争,只有最寻常的烟火气。他轻轻“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是啊,有人离去,有人新生,这便是命数,谁也改不了。咱们能做的,不过是守着眼前的日子,珍惜当下的安稳,护着身边的人罢了。”

风从“凡璃雅轩”的木窗吹进来,带着傍晚的微凉,门楣上的铜风铃再次轻轻摇晃,细碎的声响在店内漫开。柜台旁瓷盘里的灵米糕早已凉透,却依旧留着淡淡的甜香与竹韵——就像那些逝去的人与事,虽已远去,却在岁月里留下了温暖的痕迹,如同细碎的星光,陪着他们,继续走过这仙凡交织的日常。

暮色漫进雅轩时,宁不凡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那是位来取修复法器的筑基修士,临走时还笑着约他日后切磋。巧璃已收拾好柜台,将散落的符箓重新叠整齐,正弯腰往角落的丹炉里添着灵木,橙红的火光在炉口跳跃,映得她侧脸格外柔和,连梢都沾了层暖光。宁不凡坐在窗边的石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一枚旧傀儡——那是玄机子生前送他的“青纹蛇”傀儡,木身已泛出陈旧的棕黄色,关节处的细线有些松动,却总能让他想起老道当初趴在柜台上,得意洋洋操控傀儡“挑衅”时的鲜活模样。

十余年的小镇岁月,像一幅缓缓铺展的水墨画卷,在他眼前清晰流转:苏晴握着林郎的手,执着寻找洗髓灵草时眼底的坚定;阿辰从扒着窗台看法器的少年,长成能独当一面、说着“日子踏实就好”的青年;玄机子捧着傀儡,叹着“寿元将尽”时的落寞背影;还有巧璃每日清晨温在陶壶里的灵茶、蒸得恰到好处的灵米糕,甚至是隔壁周老板捧着《灵材辨要》,拍着桌子显摆“我这书比你全”时的得意模样……这些细碎的烟火日常,此刻竟像有了生命般,在他脑海中交织成网,每一个画面都带着温度,每一段记忆都格外鲜活。

他忽然想起《大衍诀》第四层总纲里的那句“生老病死,因缘聚合,世间纷繁,皆有其意,迷之则轮回苦,悟之则天地宽,红尘勘破,大道可期”。从前在洞府苦修时,他总执着于灵力的精准运转、口诀的逐字拆解,将自己关在密室里一遍遍推演,却始终卡在瓶颈,觉得这“自然”二字玄之又玄,像隔着一层看不透的雾。可此刻,看着窗外镇上渐次亮起的灯火,听着远处传来的凡人笑语——有商贩收摊时的吆喝,有孩子追闹的笑声,还有修士驭光掠过的轻微风声,他忽然福至心灵,像被什么东西点通了关节般豁然开朗——所谓“自然”,哪里是躲在深山洞府里苦修能悟透的?分明藏在这人间百态的烟火气里,藏在众生的选择与坚守中。

苏晴求洗髓灵草而不得,却依旧守着凡人林郎,不肯放弃相伴的时光,是“求而不得亦不悔”的自然;阿辰明知灵根不足,放弃修仙梦,却在货运帮里踏实做事,活出自己的天地,是“顺势而为不勉强”的自然;玄机子寿元将尽,明知生死关凶险,却仍愿一试,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自然;就连巧璃每日默默打理店铺,为他准备点心,在他苦修时守着雅轩的安稳,也是“润物无声藏心意”的自然。这些鲜活的人与事,不正是“万物”最生动的具象?不正是《大衍诀》总纲里说的“衍化之基”?

念头通达的瞬间,宁不凡只觉丹田内的灵力骤然活跃起来,像沉睡的溪流被唤醒,顺着《大衍诀》的经脉轨迹飞运转,比往日顺畅了数倍,连带着周身的灵气都朝着他聚拢而来。从前晦涩难懂的口诀,此刻像被溪水冲刷过的鹅卵石,褪去了所有模糊,变得清晰明了——所谓“大衍”,并非强行掌控天地法则,而是顺应万物运转的规律,从众生百态中汲取感悟,让自身修为与世间万物同频共振,如同草木顺应四季生长,溪水顺应地势流淌。

他下意识抬手结印,指尖的灵力自然流转,竟无意识地复刻出玄机子操控傀儡时的关节轨迹,又融入了自己多年修复法器时对细微灵力的精准掌控,连往日因属性相冲、难以驾驭的雷属性灵力,此刻也温顺如溪,顺着印诀的纹路缓缓游走,没有丝毫滞涩。巧璃添完灵木回头时,恰好见他周身泛着淡淡的青金色灵光,灵力运转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和谐,眼底瞬间满是惊喜,声音都轻了几分:“凡哥,你……”

宁不凡缓缓睁开眼,眼中的迷茫与滞涩尽散,取而代之的是通透的清明,连目光都比往日亮了许多。他看向巧璃,嘴角扬起一抹带着释然的温和笑意,声音里满是轻松:“《大衍诀》第四层,我悟透了。”不是靠稀有灵材的堆砌,不是靠偶然的机缘触,而是靠这十余年在“凡璃雅轩”里,看遍仙凡烟火、尝尽人间温情后的水到渠成,是从平凡日子里,读出了大道的真意。

窗外的灯火更亮了,镇上的笑语隐约传来,丹炉里的灵木偶尔出“噼啪”的轻响,巧璃手中刚斟满的灵茶还冒着袅袅热气。宁不凡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彻底明白——真正的修仙大道,从不在云端之上的缥缈仙境,而在这烟火人间的每一寸时光里。是苏晴与林郎相守的暖,是阿辰踏实成长的韧,是玄机子离别带来的悟,是巧璃默默陪伴的真,更是这些平凡日子里藏着的,最鲜活、最真实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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