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烧焦的糊味,混合着烟草的辛辣,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剧烈的灼痛从掌心炸开,但我感觉不到。
我只感觉到她身体猛地一颤,那点猩红在我掌心彻底熄灭。
她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在昏暗中看向我,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怜悯的嘲讽?
我看着自己瞬间红肿起水泡的掌心,又看看她指间残留的烟灰,再看看她那双仿佛看透一切、却又空无一物的眼睛…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更深的自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到底…在做什么?
日期[人体彩绘事件后]
失控了。
彻底地…失控了。
我原本只是想…只是想留住那份美。
留住樱花在她肌肤上绽放的瞬间。
那些人体彩绘的资料,那些唯美的图片,让我以为这是一种更“艺术”、更“亲密”的拥有方式。
看着她赤裸的身体在我笔下逐渐被赋予新的生命,看着她肌肤因为画笔的触碰而微微战栗…
可是…当那灼热的液体喷溅在我脸上,当她在我身下崩溃尖叫,当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草莓信息素混合着绝望的气息将我彻底吞没…我身体里某种名为“理智”的闸门,轰然倒塌了全都被一种更原始、更暴烈的本能碾得粉碎!
我只想撕碎,只想贯穿,只想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将她彻底钉死在我的世界里,让她再也无法逃离,无法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画架在撞击下呻吟,昂贵的颜料和画具散落一地,如同被践踏的尊严。
她的哭喊,她的颤抖,她身体深处绝望的绞紧和迎合…这一切都成了助燃的汽油,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当一切终于平息,看着身下那具布满指痕、淤青、泪痕和精斑、如同被暴风雨彻底摧折的樱花般瘫软的身体…看着那双涣散失焦、只剩下空洞的银灰色眼眸…巨大的、冰冷的、足以将灵魂都冻结的愧疚感,如同最沉重的冰川,轰然砸下!
我做了什么?
我亲手…把我最珍视的、想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光…摔碎了。用最肮脏、最暴力的方式。
我踉跄着后退,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掌心被烟头烫伤的灼痛此刻尖锐地提醒着我之前的愚蠢和此刻的罪孽。
我不敢再看她一眼,不敢触碰那具被我彻底玷污的身体。
只能像个最卑劣的逃犯,胡乱地用浴巾裹住她,近乎粗暴地将她抱进浴室,用近乎自虐般的方式,一遍遍冲洗着那些我亲手画上、又被我亲手毁掉的“樱花”,冲洗着那些我留下的、令人作呕的痕迹。
水流声掩盖不了我内心的轰鸣。
那是一种灵魂被彻底撕裂的声音。
我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完全掌控”,那些从阴暗角落学来的“知识”,全是谎言!
它们非但没有让我留住她,反而将她推得更远,也将我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变成了自己最恐惧、也最憎恶的模样——一个真正的、吞噬所爱的怪物。
日记在这里中断了。
后面是几页触目惊心的空白,仿佛书写者已无力再面对自己亲手写下的罪证。
只有最后,在空白的边缘,用极细、极淡、几乎要消散的笔迹,颤抖地写着一行小字
“我该如何…擦掉这些污秽?”
爱音缓缓合上了日记本。
深蓝色的皮质封面冰冷依旧。
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她手腕上银链随着呼吸微微晃动的、细微的“哗啦”声。
她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
厚重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不再是惨白的光带,而是城市沉入黄昏时,一片混沌的、暧昧不明的暗橘色。
污秽…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精致的镣铐,看着身上干净柔软的睡裙下,那些或许已经淡去、却永远烙印在记忆和身体深处的痕迹。
谁又能擦得掉呢?
————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流淌。
手铐的银链依旧冰冷,但爱音的活动范围被素世沉默地扩大到了整个起居室,甚至允许她靠近那扇巨大的、能看到外面庭院景色的落地窗。
素世变得异常安静,像一只受惊后过度谨慎的鸟。
她不再强迫爱音作画,不再进行任何形式的“艺术占有”。
她只是按时送来精致的餐点,更换干净的衣物,在爱音“睡着”时偷偷凝视她,眼神复杂得如同纠缠的乱麻,混杂着未散的愧疚、小心翼翼的观察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依恋。
空气中那浓郁的、带着掌控意味的红茶信息素也淡了许多,只剩下一种疲惫的、带着涩意的余韵。
暴风雨在深夜毫无预兆地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