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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啊,求你憐憫,讓所有被折斷的翅膀強健起來吧!

謹將此書

獻給凝神注視著太陽、抓火而手指不顫抖、

從瞽者喧囂、吶喊聲中聽取“絕對”精神樂聲的女性。

獻給M.E.H.676

紀伯倫

<h3>小序</h3>

當愛神用其神奇光芒開啟我的眼界,以其火一般的手指第一次觸控我的心靈時,我剛滿十八歲。賽勒瑪·凱拉麥是第一位以其純美喚醒我的靈魂的女性。正是她帶著我走向崇高情感的天園;在那裡,白晝像美夢一樣閃過,黑夜像婚禮似的消逝。

賽勒瑪,正是她以她的美麗教育我崇拜美,用她的柔情讓我看到愛情的隱秘;正是她對我吟誦了精神生活長詩的第一行詩。

哪一個青年能不記得第一個用溫情柔語、純潔無瑕、美麗容貌使自己青年時代的疏忽大意、漫不經心為觸及心神、豁然開朗的覺醒所替代的少女?我們當中誰能不無限思戀那樣的奇妙時刻:當他留意之時,突然發現自己的整個身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內心深處開闊、舒展開來,繼而充滿激動之情,因不肯吐露真實情況所帶來的種種苦澀而令人感到歡快,又因由此引起的淚水流淌、思念及失眠而令人心滿意足。

每個青年都有自己的賽勒瑪,出現在自己生命春天的疏狂時期,使自己生活充滿詩情畫意,令自己白晝的孤寂被溫馨所取代,夜晚的靜寞被歌聲所替換。

當我聽到愛情透過賽勒瑪的雙唇在我心靈的耳旁竊竊私語前,我在大自然的影響與書籍、旅行的啟示之間感到茫然若失,不知所措。當我看到賽勒瑪像光柱一樣矗立在我的面前前,我的生活一片空曠、荒蕪、淒涼,酷似天堂中亞當昏睡不醒。賽勒瑪·凱拉麥正是擁有這顆充滿秘密和奇蹟之心的夏娃,正是她使這顆心曉知了存在的實質,使之像一面鏡子一樣豎立在這些幻影的面前。始祖夏娃用自己的意志和亞當的順從,將亞當帶出了天堂,而賽勒瑪·凱拉麥則用她的甜美和我的適應性,將我帶入了愛情和聖潔的樂園。但是,人類始祖的遭遇也降臨到了我的身上,將亞當逐出天堂的火劍就像以利刃寒光威脅我的寶劍一樣,在我違背訓誡和品嚐善惡果之前,就將我強行驅逐出了愛情樂園。

如今,那黑暗的歲月已經過去,用它的腳抹去了那些日子的畫面,美夢留給我的只有痛苦的回憶,就像看不見的翅膀一樣在我的腦袋四周撲扇拍擊,激起我內心深處發出憂傷嘆息,使我的眼睛落下失望與悔恨的淚滴……賽勒瑪,俊美、純潔的賽勒瑪已走到藍色暮靄之後去了。她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只有存在於我心中的悲痛和位於松柏樹蔭上的一塊大理石墓碑。那座墓和這顆心,只有二者堪談關於賽勒瑪的存在,而那守衛墳墓的寂靜,決不會洩露神靈隱藏在棺材黑暗中的秘密,吸收逝者遺體養分的樹枝也不會用葉子的沙沙響聲道出墓穴內幕。至於這顆心的痛苦和憂傷,它是會說話的,而且現在正隨著墨水滴落而傾訴,將愛神、美神和死神演出的那場悲劇幻影公佈給光天化日。

散居在貝魯特城的我的青年時期的朋友們,當你們路過鬆柏林附近的那片墓地時,請你們進到裡面,不要作聲,要緩緩行走,以免你們的腳步聲驚擾長眠黃泉之下者的遺骸,恭恭敬敬地站在賽勒瑪的墓旁,代我問候掩埋她的遺體的黃土,然後嘆著氣提起我一句,並且請你們心中默默言道:“啊,在這裡,埋葬著那位青年的希望,災難已將他逐出到了海外。就在這裡,他的願望泯滅了,他的歡樂陰翳了,他的眼淚流盡了,他的微笑消失了。他的惆悵在這無聲荒冢之間與翠柏綠柳一道生長。他的靈魂伴著回憶每天夜裡都在這座墓上盤旋,與寂寞的幻影一道重複著悲涼、悽苦的輓歌,與樹枝一道哭悼一位少女:昔日,她是生命雙唇間的一支動人的歡樂之曲;如今,她已變成地心裡一個對外無聲的秘密。”

青年朋友們,我要你們憑你們心愛的姑娘起誓,定把花環放在我心愛的那位姑娘的墳上;但期你們放在一座被遺忘的墳墓上的那朵花,就像清晨的眼睛滴在凋謝的玫瑰花瓣間的露珠。

<h3>無言的悲傷</h3>

眾人們,你們想必總是回憶起青春的黎明之時,期望青春畫面回返,惋惜它的逝去。至於我,想起那時來,則像獲得釋放的囚徒回憶起監牢的牆壁和沉重的鐐銬。你們把從童年到青年之間的那段時光稱為黃金時代,其時,人全然不識愁苦滋味,就像蜜蜂越過腐臭沼澤飛向花團錦簇的果園那樣,展翅高翔在種種煩惱、憂慮的上空。然而,我卻只能將我的少年時代稱為無聲無形的痛苦時代,其時,那種種痛苦就像暴風一樣居於併發作在我的心中各個角落,隨著我的心發育成長而增多,直到愛神進入我的心中,開啟心扉,照亮各個角落,那暴風方才離開那裡,捲入知識世界的出口。愛情解放了我的舌頭,我會說話了;愛情撕開了我的眼簾,我會哭泣了;愛情開啟了我的喉嚨,我會嘆息訴苦了。

眾人們,你們想必記得看見你們玩耍,聽到你們純潔心靈低語的田間、果園、廣場和街道;而我也記得黎巴嫩北部那個美麗的地方。我只要合上雙眼,不看周圍的一切,那充滿神奇和莊嚴的山谷和那座座以光榮與宏偉高聳入雲的山峰便油然浮現,清晰可見;只要捂上雙耳,不聽那社會傳來的喧囂聲,那條條溪水的潺潺流水聲和那千枝萬葉的沙沙響聲便自然響在耳邊。不過,我現在提及並思念的美妙景色只是乳兒對母親的懷抱貪婪而已。正是那片美景折磨著我那被囚禁在少年時期的昏暗之中的靈魂,酷似籠中的獵隼看見一群群獵隼自由翱翔在廣闊天空時所遭受的折磨。正是那片美景在我腦中充滿靜觀的病痛和沉思的苦澀,並用半信半疑、模稜兩可的手指在我的心周圍織就了一層絕望的紗包。我每到曠野去,總是愁眉苦臉而歸,至於悲傷原因何在,我則全然不知。我每逢傍晚抬眼遠望那被夕陽染成的雲彩,總是感到心中鬱悶難耐,至於鬱悶意味著什麼,我則完全猜不出。我每當聽到燕子鳴唱或溪水歡歌,我總是悲傷地停下腳步,至於悲傷默示著什麼,我仍然不知其中奧秘。

人們說:“愚昧是空虛的搖籃;空虛乃休閒之墳墓。”此種說法對於那些生來就是死人、活著如同行屍走肉的人來說,也許是正確的。但是,當盲目的愚昧居於醒悟的情感旁邊時,那麼,無知比無底深淵更加殘酷,比死亡更加苦澀。一個多情善感而知識貧乏的敏感少年,則是太陽之下不幸的人,因為他的心靈總是處於兩種不同的可怕力量之間:一種看不見的力量,載著他遨遊雲端,讓他看到美夢霧靄之外的絕美萬物;另一種可見力量,將他禁錮在大地之上,用塵埃矇住他的眼睛,讓他驚恐、迷惘在一片漆黑之中。

愁苦生著絲綢般柔軟、神經極端敏感的手,它能牢牢抓住人的心,令其盡嘗孤獨寂寞之苦。孤寂是愁苦的同盟軍,同樣也是每一種精神活動的親密夥伴。面對孤獨寂寞作用和惆悵苦悶影響的少年的心靈,頗像剛剛出花萼的白色百合花,在微風前瑟瑟抖動,花心迎著黎明之光開放,隨著黃昏暗影的經過而合上花瓣。假若少年沒有散心的娛樂場所和志同道合的友伴,那麼,生活在他的面前就像狹窄的監牢一樣,能夠看到的只有四面結滿的蜘蛛網,能夠聽見的只有各個角落傳出的蛩蟲鳴聲。

拖累我的少年時代的愁苦並非源於我對娛樂場所的需求,因為當時我能玩耍的此類地方很多;也不是因為我沒有志同道合的友伴,因為好友尋常,行處皆有。那種愁苦是我生來就有的一種心理病症,它使我喜歡離群獨處,扼殺了我心靈中對於娛樂玩耍的傾向與愛好,摘去了我雙肩上熱望、幻想的翅膀,使我在萬物面前就像一面湖,倒映著雲天的色彩和樹枝的線條,但卻找不到一條通道,無法順之而下,化為溪流,唱著歡歌而奔向大海。

這便是我十八歲之前的生活面貌。在我經歷的歲月中,那一年如同山頂,因為它使我停下腳步,仔細觀看這個世界,讓我看到了人類所走的路,讓我看到了人類愛好的草原和他們所遇到的重重障礙以及他們的法律、傳統的洞穴。

就在那一年,我獲得了重生。一個人,假若不被愁苦孕育和被失望分娩,繼而被愛情放在夢想的搖籃之中,那麼,他的生命就如同存在書中的空白一頁。

就在那一年,我看見天使透過一位美孃的眼神望著我;我還看見地獄的魔鬼們在一個罪惡男子的胸膛上大喊大叫、競相奔跑。在生活的美妙與醜惡之中,誰沒有看見過天使和魔鬼,他的心將始終遠離知識,他的靈魂裡也是一片空白,沒有情感。

<h3>命運之手</h3>

在那充滿奇異事情一年的春天,我在貝魯特。四月的春風催開了百花,吹綠了城市花園裡一片絢麗景象,彷彿那就是大地向藍天宣告的秘密。巴旦杏樹和蘋果樹穿上了潔白的香衣,展現在房舍之間,活像身著雪白盛裝的天上仙子,受大自然派遣下凡,要做詩才橫溢、想象力勃發的文人墨客的新娘和妻子。

天涯處處春光美,但最美的春天卻在敘利亞677……春乃未名神靈之魂,快步巡遊在大地上,當來到敘利亞時,便放慢了腳步,回眸後望,與遨遊在太空的帝王、先知們的靈魂相親相近,和猶太國678的溪流同唱所羅門的不朽《雅歌》,與黎巴嫩杉樹一起重憶古老光榮。

春天的貝魯特要比其餘季節里美麗得多,因為春時既沒有冬天的泥濘,也沒有夏日的沙塵;處於冬季的雨水與夏令的炎熱之間的貝魯特,就像一位俏麗的少女,剛剛用溪水洗浴過,坐在岸上,正用陽光揩拭她那嫩白豐滿的胴體。

在那充滿陽春四月的沁人肺腑的氣息和令人振奮微笑的一天裡,我去拜訪了一位朋友。他住在遠離社會塵囂的一座房子裡。當我們正用話語勾畫我們的希望和理想線條時,一位可敬的老人走了進來。那老人年已花甲過五,樸素衣著和多皺的面孔足以表明他的莊重嚴肅。於是,我立即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在我與他握手、問安之前,我的朋友走上前來,介紹說:

“這位是法里斯·凱拉麥先生。”

之後,朋友又報了我的名字,並說了句稱讚的話。老人凝神注視了我片刻,用手指摸著他那佈滿雪白頭髮的高高前額,彷彿想追憶被忘卻了的某件舊事的圖景,然後微微一笑,綻現出興奮的神情,走近我說:

“你是我的一位老朋友的兒子,我的青春歲月都是陪伴著他度過的。能看到你,我是多麼高興!我多麼想透過你見見你的父親啊!”

聽老人這樣一說,我很激動,只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吸引力將我放心地拉近他,就像暴風來到之前,天性將鳥雀引領到自己的巢裡。我們坐下來,老人便開始向我們講起他與我父親昔日的友情,追憶著與我父親共度的青春的年華,講述著已被歲月用自己的心裹上了殮衣,並用自己的胸埋葬了的往昔的故事……老人們回憶自己的青年時代,就像江湖遊子思返故鄉的情感一樣;他們喜歡講述少年時代的故事,如同詩人喜吟自己的得意傑作。他們總是依靠居於往時角落的一種精神生活著,因為現實在他們的面前飛閃而過,從不顧盼他們;而未來,在他們的眼中,好像也罩著一層灰濛濛的霧靄和墳墓裡的幽暗。

我們在交談、回憶中度過的一個時辰,就像樹蔭掠過青草地那樣飛閃過去了。法里斯·凱拉麥站起身來要離去,我急忙上前去與他告別。他用右手拉住我的手,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說:

“我已二十年沒有見到你的父親了,但期你常來玩,以彌補你父親長久遠離之缺憾。”

我彎腰施禮表示感謝,並答應盡到作為兒子對父親的好友應盡的義務。

法里斯·凱拉麥出門後,我的朋友又用帶著某種謹慎的口氣,向我講了他的一些情況。我的朋友說:

“在貝魯特,我不知道有第二個像他這樣的人:財富使他成了公德高尚之人,而美德又使他變得更加富有。有極少數的人能夠從來到世上起,到離開世上為止,從不傷害任何一個人的心靈;而這位老者則是這極少數人當中的一位。不過,這些人往往都是不幸的受氣者,因為他們不懂得如何用計謀掙脫人們的奸詐與狠毒……法里斯·凱拉麥有個獨生女,與他一起住在城郊的一座豪宅裡。女兒的性格很像父親,在女性中沒有像她那樣溫柔嫻淑、容貌俊秀的姑娘。不過,她也是很不幸的,因為父親的大筆財富現已使她站在一個可怕的無底深淵的邊沿。”

我的朋友說出這後幾句話時,面上浮現出憂慮和惋惜的陰雲。之後,他又說:

“法里斯·凱拉麥是位心地善良、品格高尚的老人,但卻是個意志軟弱的人:人們的偽善領著他走,就像是領著一個盲人;人們的貪婪讓他止步,就像讓一個啞巴站住。他的女兒雖然心存巨大力量和才能,但卻完全屈從於父親的薄弱意志。這便是隱藏在父女生活背後的秘密。有一個貪婪而虛偽、狠毒而狡詐的人曉知了這一秘密,這個人便是大主教,他用《聖經》掩蓋他的醜魂,在人們面前顯得像美德一樣。他是多宗教、多教派之國中的一教之主,人們的靈魂和肉體都害怕他,都像牲口在屠夫面前低下脖子那樣,在他面前俯首頂禮膜拜。這位大主教有個侄子,各種腐朽、罪惡因素在他心靈中相爭互鬥,酷似蠍子、毒蛇在山洞、沼澤邊上翻滾。沒過幾天,大主教就要穿著他的黑衣長袍,讓他的侄子站在他的右邊,讓法里斯的女兒站在他的左邊,舉起他那罪惡的手,將結婚花環置於二人的頭上,用預言、符咒的鎖鏈將一個聖潔的軀體與一腐屍連在一起,用腐敗法律之掌將一個天魂與一個泥團捏合在一起,將燦爛白晝之心放在昏暗黑夜胸中。關於法里斯老人及其女兒的情況,現在我只能給你講這麼多,你不要問更多的事情。因為一提災難,災難就會臨近,就像一旦怕死,死亡會立即來臨一樣。”

說到這裡,我的朋友轉過臉去,透過窗子向天空望去,彷彿想在能媒中尋覓日與夜的秘密。

這時,我原地站起身來,握住他的手,與他告別時,對他說:

“明天我去拜訪法里斯·凱拉麥,一方面履行我的諾言,另一方面表示對他與我父親友誼留下的珍貴回憶的敬重。”

我的朋友愣了片刻,他的面色也變了,彷彿我那簡單的兩句話引發他產生了一種新的可怕的想法。之後,他用奇異的目光久久注視著我,那目光中包含著友愛、同情與恐懼,就像先知的目光,看到靈魂深處有一種連靈魂自身都不知道的東西。他的雙唇顫動了一會兒,但什麼也沒說。我離開他,帶著雜亂心緒向門口走去。在我向後轉身之前,我看到他的雙眼仍在用奇異的目光望著我;我始終沒有弄明白那目光的含義,直至我的心靈脫離了可以度量的世界,飛向了天國,在那裡心與心憑眼神相互瞭解,靈魂靠相互瞭解而成長。

28歲的紀伯倫(優素福·胡維克繪)

<h3>在神殿門口</h3>

幾天之後,我厭倦了孤單獨處,也看累了書的愁容,於是登上馬車,直奔法里斯·凱拉麥家而去。當車子行至人們常來遊玩的松樹林時,車伕調轉馬頭,離開大路,一陣小跑,拐入一條柳蔭走廊,兩旁綠草蔥茂,葡萄藤架枝葉繁茂,四月的鮮花張著口綻現出微微笑容,紅的像瑪瑙,藍的像祖母綠寶石,黃的像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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