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太上忘情、无情之道,难道真要到泯灭人性、孑然一身时才能悟到吗?
&esp;&esp;沉默不影响两人搭手,路多崎岖,戚棠偶尔平地趔趄,虞洲仍是下意识扶住,日子原本好似也能就这样过了。
&esp;&esp;尽数春秋都在她俩之间流过,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比肩这么多年。
&esp;&esp;戚棠想
&esp;&esp;却陡然有血腥气弥漫,浓烈,在一瞬间就铺天盖地、连天色都覆盖。
&esp;&esp;这不太正常。
&esp;&esp;此处荒山,已算人迹罕至。
&esp;&esp;那法器飞在空中,抖动,周遭缠绕漆黑、殷红的条条道法线。
&esp;&esp;而在瞬间,一柄长剑跃然至身前。
&esp;&esp;戚棠以为许多记忆会随时间而逝,譬如痛苦,譬如姓名。
&esp;&esp;剑身青光盈盈,戚棠看清镌刻的剑名
&esp;&esp;青阳。
&esp;&esp;旋即意识到来者是谁。
&esp;&esp;原来她记得,原来有些记忆刻骨,不肖说爱恨便能长记。
&esp;&esp;许久不见的人就着貌似血色残阳的余晖,站在她面前
&esp;&esp;虞洲看见,戚棠那双眼、圆得不能再圆,一开始没笑,只是揉揉眼睛,唇角未弯时,那人正色而缓慢地道:阿棠。
&esp;&esp;虞洲也说不好她此刻妒忌多些还是真替戚棠喜悦。
&esp;&esp;她比旁人更知道,戚棠对于晏池的感情,如父如兄,又如北辰星。她的身法、修行,甚至于某些习惯都缘自晏池。
&esp;&esp;戚棠尚沉浸在和师兄重逢的喜悦之中,见他神色严肃,心上一顿。
&esp;&esp;虞洲已觉不妥,站在戚棠身侧。
&esp;&esp;她犹疑不定时,会如动物般敏锐,下意识、无意识地依近最信任之人。
&esp;&esp;戚棠往虞洲身侧贴了两步,毫厘而已,却如近了千里。
&esp;&esp;没有叙旧、没对她笑,晏池有事要说。
&esp;&esp;戚棠神色渐淡,她道:师兄?
&esp;&esp;晏池抬眸看向那道泠泠作响的法器,道:这个法器可令范围内的全数妖聚集此地
&esp;&esp;聚集此地做什么?
&esp;&esp;碧落眼
&esp;&esp;戚棠狠狠一震,她从不知道这个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有点印象,印象之于何处而起,她却百般思索不得。
&esp;&esp;四方之地有众修士把守,而妖族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晏池语速极快,妖界不比人间地大物博,人间于他们而言是膏粱美馔,若是错过这样的时机,只怕再也等不到机会了。
&esp;&esp;你可以理解为,此处是、妖族不为人知的,狡兔三窟。
&esp;&esp;晏池拿出一个锦囊给戚棠,他眼睫半敛,干涩道:不出三百里,有一座庙,策天峰,你还记得吗,从前与扶春有过来往,他们如今正在那座庙里休整,你去告诉他们
&esp;&esp;可是晏池才醒,戚棠不能够抛下他独去。能让一个久病之人仓皇赶来此处,意味着此事不能够轻易解决。
&esp;&esp;她指节雪白,接下锦囊攥在掌心正欲摇头,先问道:凌绸说你身体怎么样?
&esp;&esp;晏池一顿,眉毛先皱,显然不想在此时听见与此事毫不相干的话,偏偏在关心他。
&esp;&esp;一切都好,只要好好调养,不会比从前差。他仍是弯眸,不忍苛责戚棠。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