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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雪斜瞄了涼春一眼,“我聽出來了,敢情你又覺著這一件不錯,想同我換回來了是不是?”

涼春吃吃笑兩聲,“好姐姐,你花了多少裁縫賬我還你,你把斗篷還了我吧。”

溫雪也笑個不住,“虧你說,我什麼時候和你分過賬?我也不稀罕徐鑽天拿來捧你的這一件破斗篷,只不過覺得過年時它被那小鬥雞的劍給劃破了,總好像不大吉利,不願你穿著。”

“我不怕,我有你呢,你就是我的‘吉利’。”一壁說著,涼春就動手來解溫雪的斗篷。

“老像個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換回給你吧。”溫雪垂眉一笑,也遞過手去解涼春的斗篷。

她們兩個人都把手放在對方的喉下,亮晶晶的俊眼同時抬起互相一掃,忽然間,斗篷還未及解,手臂卻纏在了一起。四隻一模一樣細巧的手臂鑽進了袖筒、掀起了衣裾,四片一模一樣紅潤而柔軟的嘴唇緊緊交織著,化成一片無分彼此的鮮紅火苗。

馬車在顛簸,滿車裡只聽得到她們頭上的步搖、耳下的滴珠、胸前的香掛、手鐲和項鍊、閣鬢與墜角……這些金銀玉石、水晶琥珀不停地撞擊著,像頌神的青罄,如除魔的搖鈴。待神鬼鹹欽,就自一片碎碎的餘響中浮起了幾聲纖細又壓抑的喘息。

涼春擦抹著嘴邊溢位來的一片胭脂膏,把頭靠去溫雪的頸邊,“要我說,有難看的人,沒難看的錢。你就乾脆叫我嫁了徐鑽天那瘟豬,也就小半年,我狠狠卷他一筆就下堂求去,回來替你贖了身,一塊遠走高飛過後半輩子不好嗎?”

溫雪把嘴唇貼著涼春的髮際,用手把她一小片蓬亂的雲鬢收攏得服帖,“說得輕巧,進尚書府又不是住客棧,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老老實實地做生意攢錢吧,總有一天咱倆消消停停在一處,再不必伺候那些臭男人。就是想著這一天,才能把日子往下熬。”

涼春直坐起上身來,定定地瞅了溫雪一會兒,兩顴的小雀斑仿似在閃著光,“你比那些臭男人還難對付呢,瞧你把我給揉搓的。”

溫雪也笑著舔了舔唇邊的殘紅,回瞟她一眼,“你又好到哪裡去,我的斗篷都被你拽歪了。”

說著她就扽了扽肩上的翠雲裘,又扯開繫繩,罩去了涼春背後,“喏,穿上吧。”

涼春也一同脫下了猩猩氈,親手為溫雪披起,又在她領下挽了一個蝴蝶扣,款款一笑。隨後她掀開車簾朝外瞄一眼,“快到了。”

前方,就是旅程的終點。

她們甚至都沒注意到那個人,事後有目擊者回憶說,那是一個身量矮小的男人,似乎很畏寒,把半張臉都埋在衣領裡。溫雪光是看見了一條黑影。就在她剛扶著涼春從馬車裡走出時,那黑影就撲上前。她聽見一聲尖叫,接著涼春就自她的手間滑落,匍匐於地,那一件綠油油的翠雲裘慢慢地洇開了一片殷紅。

這一切就發生在懷雅堂的大門外,一個迎客的外場往裡頭跑了兩步,又回過頭大喊:“殺人啦——”

兇手逃之夭夭,涼春被七手八腳抬回了屋,大夫到之前很久就沒得救了——左邊背上中了三刀,每一刀都準準紮在第五根和第六根肋骨之間心臟的位置。白姨聞訊趕來,只看了一眼就走開,出來時恰與白鳳碰了個正著。白鳳嚥了一口唾沫問:“媽媽,鬧哄哄的怎麼了?”

白姨面色很難看地搖搖頭,“不知怎麼一回事兒,你春妹妹被人給刺死了。”

“死的是春妹妹?!”白鳳擋住了嘴巴,但已然來不及了,她見白姨傷感無神的臉孔驟一下改變,忙躲開了視線囁嚅道,“我是說,為什麼要刺死春妹妹?”

白姨凝聚起目光,那目光好似一把鐵掃帚上上下下地掃著白鳳,“我就是不明白。鳳丫頭,你明白嗎?”

“我也不明白……”白鳳張目向房內探一眼,她望見裡間床上直挺挺的涼春,也望見在床腳下哭得搜肺抖腸的溫雪,溫雪連斗篷都還沒脫下,一襲大紅猩猩氈隨著身體的波動一抖一抖。白鳳明白了。

她聽著溫雪在樓下哭了整整一夜,也坐在樓上想了整整一夜。最終想好下一步怎麼辦時,她發覺溫雪的哭聲業已停下,獨剩風聲搖動著鐵馬。

白鳳一個人下樓來,推開了涼春的房門。剛走到臥房外,她的雙腳就被釘住了。房中孤燈照壁,爐冷香殘,高高挑起的帳幔中,涼春仍躺在原處,身邊是溫雪。溫雪的心口插著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刀身整個沒入,只露著乳白色的象牙柄,周圍是一團深紅的血漬。

但假如不去看那柄刀、那些血,這景象不過是兩個青春嬌麗的少女偎抱在一起,靜靜睡去。

白鳳什麼都沒想,什麼都不用再想了。她返身走出去,外頭,天際初白。

天擦黑的時候,白姨的侍婢小嬋上來了,“鳳姑娘,媽媽說讓你去一趟。”

白鳳的眼皮顫動了兩下,便寂寂無言地隨之而去。小嬋並沒有把她引向白姨的院落,反領著她來到三個小倌人所住的西跨院,推開了西廂房的門。裡頭只亮著一盞幽燈,白姨獨自靠坐在牆角的一口大箱上,使了個眼色,小嬋就帶上門出去了。

而後白姨就望向白鳳道:“過來。”等白鳳走過來,又道,“跪下。”

白鳳猶疑一下,就跪倒在白姨的腳邊。白姨手上是一副閃金黑皮手套,她依次拽動著指尖,把手套慢條斯理地剝掉,其下的那隻手終於露出來,手上的面板凹凸糾結,彷彿是熔化了以後又重新凝固在一起。白姨高揚起這一隻扭曲的手,又重重落下。

白鳳的頭向一邊倒過去,之後又是“啪”一聲,她的頭就向另一邊倒過去。她捱了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一直到末一下。

白鳳等白姨打完,就將臉扭回,臉上交雜著好幾種神情,但當中並沒有一絲訝異。儘管如此,她還是以極冷靜的聲調問:“媽媽為什麼打我?”

“你不過捱了幾巴掌,尚且要問一聲‘為什麼’?那涼春和溫雪捱了刀,是不是更該問一聲‘為什麼’?哦,我忘了,她們不會問了,她們死了,兩個全死了,”白姨的臉陰森一片,唯有眼睛散發出兩點寒光,“鳳丫頭,自你十四歲跟了柳老爺子,攀交的男人就一個比一個位高權重,直攀到九千歲,你就過上了公主一樣的生活,錦衣玉食,為所欲為。這般的日子過久了,人難免會忘本,讓我來提醒提醒你:二十一年前,棋盤街,蘇州會館外那一條陰溝,你和你的雙生姐姐就裹著幾片破布頭被扔在裡頭——在飯館倒掉的泔水裡,連臍帶都沒剪,掛在那兒直淌血,裡頭髒得生了蛆。是我把你們洗乾淨,是我把你們健健康康地養大,把你們調理得人見人愛,也是我一手把你送到了九千歲的床上。沒有男人會正大光明和自己的‘女兒’上床,不男不女的也不會。懂了嗎?你,白鳳,你只是個冒牌的公主,真正的你是個被親爹孃丟進垃圾堆裡的賤種,是一條給閹人舔屁眼子的狗。”

雙膝跪地的白鳳一言不發地聆聽著,掌摑留下的傷痕開始湧起在她兩邊的面頰上,紅得像有人拿火在上頭燎似的。

白姨的手也因不斷的扇打而皮肉發紅,這通紅變形的肉掌揪住白鳳的頭髮往後拉,逼使她仰起頭。白姨俯低上身,把自己的臉正對著白鳳受了傷的面頰道:“一條狗,最重要的就是乖乖地看家護院,表現好,我也不介意賞你幾塊骨頭。那個玉憐,我沒說什麼吧?但要胃口太大,動不動就狂性大發,這樣的瘋狗絕沒有主人還願意留下。我弄死你就像弄死一條狗一樣簡單——想一想你的雙生姐姐白鸞,你們的命是我給的,我也有權隨時把它們收回去,就像你對待涼春和溫雪一樣。為什麼你非要她們的小命不可,我不問,就當最後一次丟給你一塊肉骨頭。但你要再敢多幹一次這等‘狗啃尾巴——自吃自家’的爛事兒,鳳丫頭,我向你保證,你會希望自己一開頭就死在那條陰溝裡。”

白姨又一把甩開了白鳳,起身拿腳尖踢了踢才坐在屁股底下的那口箱子,“自個兒開啟。”

白鳳馴服無比地向前跪一步,翻開了箱蓋。

“拿出來。”白姨說。

白鳳伸手進箱子裡,拿出了一件“淑女臉兒”。

“都說‘狗通人性’,你要還有一絲半點兒的人性,那就自個兒戴上。咱們這裡是尋歡作樂之處,死了人也不舉哀不戴孝,就當拿這個為你兩個妹子戴一回孝。戴多久,也讓你那點兒人性給你喊停吧。”白姨一面說,一面抖開手套把她那駭人的右手重新裝進去。她仔細捋平了皮子上的皺褶,就轉身出去,“砰”一下甩上門,讓白鳳和她的人性單獨待在一起。

白鳳捧著牛皮面具看了看,就把手伸去到腦後一攪,打散了本已蓬如亂草的髮髻。她的嘴角還在滲血,但她擦也不擦,就張嘴含住了枯糲的氈團,用手把皮子一點點兒翻過來,扣住了整張血腫的臉頰。

她有很多年不曾戴上過這刑具了,但感覺依然是那麼親切和熟悉,彷彿它從未離開過她的臉。

黑暗,灼熱,刺痛,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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