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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摘錄

我正在賓夕法尼亞州的某處寫這則日記,在該州西南角一家挨著高速公路的汽車旅館裡。我們的房間可以俯瞰停車場,如果從硬邦邦的米色窗簾後向外偷看的話,我還可以看到熒光燈下聚著熙熙攘攘的一群人——這兒正是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我的情緒再度波動起來:轉眼間發生了太多的風波,現在我一下子到了賓夕法尼亞州的西南部,而我的丈夫從大廳自動售貨機裡買了許多一小袋一小袋的糖果和薯片,眼下正在糖果和薯片的包裝袋裡呼呼大睡,藉此跟我鬥氣呢。他把糖果和薯片當作晚飯吃下了肚,還對我火冒三丈,因為我輸不起。我原本以為自己扮開心扮得挺像樣,那勁頭活像是——萬歲,我們投入了一場新的冒險!但我猜自己仍然露了馬腳。

現在回想起來,我們兩個人彷彿一直在等待著一場風波,彷彿尼克和我一直坐在一個隔音防風的巨型罈子下面,結果罈子翻了,“嘩啦”一聲就在我們面前堆了一個爛攤子。

兩個星期前,我們跟平時一樣過著失業的日子,馬馬虎虎地穿了幾件衣服,百無聊賴地準備吃上一頓沉默的早餐,在早餐期間一直讀報紙——現在我們連汽車增刊都不放過。

上午十點鐘,尼克的手機響起了鈴聲,我從他說話的聲音就可以斷定來電人是瑪戈,他聽上去口氣輕快,一副孩子氣的模樣,與瑪戈談話時他總是這個樣子,在過去,他與我講話時也總是這個樣子。

他走進臥室關上了門,扔下孤零零地端著兩個碟子的我,兩份新鮮出爐的火腿蛋吐司正在碟子裡顫動。我把他的那份早餐放在桌子上,自己則坐在了對面,揣摩著是不是要等他一起吃。“如果接電話的人是我,我會回來一趟讓他先吃,不然的話就會豎起一個指頭,表示只要一分鐘就回來,我會把其他人放在心上,我會心知自己的配偶正孤身一人在廚房裡對著兩碟雞蛋呢。”我暗自心想。我居然有這種念頭,不禁感覺有些慚愧。不久以後,門後傳來了不安的低語聲、驚歎聲和口氣溫柔的勸慰聲,我不由得尋思瑪戈是否在返鄉後遇上了一些戀愛的煩惱。瑪戈動不動就談崩一段情,就算分手時是瑪戈踹了別人,她也少不得要找尼克指點一二。

這麼一來,當尼克再次現身時,我便換上了一副慣用的神色,以示自己對瑪戈的同情。碟子裡的雞蛋已經發硬,而我一見尼克的模樣,便心知這次不單單是瑪戈的戀情出了麻煩。

“我的母親,”他坐下開了口,“媽的,我母親得了癌症,已經到了第四期,擴散到了肝臟和骨骼,情況很糟糕,情況……”

說到這裡,他用雙手捂住了面孔,我走過去伸出雙臂摟著他。尼克抬起頭,臉上卻沒有一滴眼淚,臉色顯得很平靜——話說回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我的丈夫掉眼淚。

“這事再加上我父親的老年痴呆症,瑪戈的擔子實在太重了。”

“‘老年痴呆症’嗎?老年痴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嗯,有一陣子了,剛開始醫生以為是某種早期痴呆,但情況更糟糕一些。”

我頓時覺得我們的婚姻出現了不妙的苗頭,說不定還是無可救藥的分歧,因為我丈夫居然沒有想到要把這麼重要的訊息告訴我。有時候,我覺得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遊戲,彷彿他正在暗地裡參加一場角逐,比的是誰最讓人猜不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不太喜歡提到我父親。”

“可是……”

“艾米,行行好吧。”他說道。看他的表情,彷彿我正在無理取鬧,而他一心篤定我正在無理取鬧,我不禁也有些納悶起來,難道我是在無理取鬧嗎?

“話說回來,瑪戈說我母親需要化療,不過……她真的真的病得很重,她需要有人幫手。”

“我們是不是該找個人到家裡照顧她?找個保姆?”

“她沒有這種保險。”

尼克交叉著雙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知道他在激我——他要激我自己開口答應付錢,但是我們付不起,因為我已經把錢給了我的父母。

“好吧,寶貝,”我說,“那你想怎麼樣?”我們面對面地站著,彷彿眼下正是一決高下之時,但我卻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我伸出手去碰碰他,他卻只是望著我的那隻手。

“我們必須搬回密蘇里州。”他的一雙眼睛睜得老大,猛地抽開了手,彷彿正在努力甩脫某種黏人的東西,“我們花上一年時間好好盡義務,反正我們沒有工作,也沒有錢,沒有什麼理由留在這兒,就算是你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吧。”

“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認?”聽他的口吻,好像我已經一口拒絕搬回去了似的。我的胸中頓時燃起一陣怒火,又被我壓回了肚裡。

“我們得這麼辦,我們得盡到義務,幫我父母一次。”

不消說,我們必須這麼辦;不消說,如果他不用挑釁的口氣跟我商量問題的話,我原本會親口說出這些話來。但他前一秒邁出那道門,後一秒就已經把我當作了一個棘手的麻煩,必須想個辦法處理掉。在他心裡,我成了一個有一腔苦水的怨婦,他得把那些苦水倒乾淨。

我的丈夫是這個星球上最忠誠的人,直到他決心背棄一個人的那一刻。我曾經見過他感到被朋友出賣的一幕,那時他的雙眼真真切切地暗了幾分,即使那位友人是一位情比金堅的老友,尼克從此以後也會絕口不提。而當時他那樣望著我,好像一有必要的話就可以把我這件廢物丟掉,那種眼神讓我遍體生寒。

於是事情飛快地定了下來,壓根兒沒有拌上幾句嘴,我們要離開紐約,去往密蘇里州,到該州某所位於河邊的房子裡住下。這個決定真是離奇荒誕——我在這裡可沒有濫用“離奇荒誕”這個詞。

我心知一切出不了多大的岔子,只不過在想象自己的生活時,腦海中的場景跟眼前的一幕實在差得太遠,倒也不是說有多麼糟糕,只是……如果你給我一百萬次機會猜測人生之路將走向何方,那我還真是猜不到眼下的情景,這一點讓我驚恐萬分。

往出租卡車上裝行李也頗有不順,尼克打定了主意,緊緊地抿著一張嘴,瞧也不瞧我,一個人就把行李給收拾好了。他在樓梯上跑來跑去,自己一個人忙活個不停,扛著一箱箱書和廚房用具、一張張椅子和小桌。出租卡車就在我們的小街上停留了幾個小時,堵塞了街上的交通,它的危險警告燈一直在不停地閃爍。我們要帶上家裡的古董沙發,那是張寬闊的老式長沙發,爸爸稱它為我們的“寵兒”,我們也確實把它當作了心肝寶貝。巨大的沙發將是我們要搬上車的最後一件行李,它需要兩個人一起動手,得花不少工夫,下樓梯的一段路更是需要兩個人的配合。(“等一下,我得休息一會兒。”“朝右邊抬一些。”“等一等,你走得太快了。”“小心啊,我的手指,我的手指!”)搬完沙發後,我們會去街邊小店買些東西當午飯,帶上百吉餅三明治和冰蘇打水在路上吃。

尼克讓我保留了那張沙發,但我們家裡其他的大件卻都扔在了紐約。尼克的一個朋友會搬走我們的床,那傢伙待會兒就會到空蕩蕩的家裡來取床,到時候我家就會只剩一片塵灰和電纜線,而他會在我們的這張床上繼續他的紐約生活,在清晨兩點吃中國菜,戴上“小雨傘”跟喝得東倒西歪的女孩們翻雲覆雨,那些女孩一個個從事著公關工作。一對吵吵嚷嚷的夫婦將接手我們的房子,他們都是律師。當時買方在這樁交易中佔盡了上風,讓這兩個厚臉皮的傢伙樂不可支,我打心眼裡恨他們。

每當尼克“呼哧呼哧”地搬上四個回合,我才能搬完一回。我慢慢地挪著小碎步,彷彿痛入骨髓,整個人弱不禁風。尼克從我的身邊奔來奔去,一會兒上樓一會兒下樓,途中還對我皺皺眉,兇巴巴地說:“你還好嗎?”不等我開口回答,他又已經邁開了腳步,害得我張大嘴目瞪口呆,彷彿一個正在發呆的卡通人物。我感覺不太好,我會好起來的,但現在我確實感覺不太好。我希望丈夫能伸出雙臂把我摟進懷中,要麼哄我幾句,要麼寵我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行。

在卡車的後車廂裡,尼克一直忙著擺弄那些箱子。他對自己收拾行李的本事頗是引以為豪,畢竟他擺平了洗碗機,打好了旅行包。但到三點鐘的時候,卡車巨大的車廂仍然空著一半——顯然,我們賣掉和送掉的家當實在太多了。在這整整一天中,我只覺得此刻讓人心滿意足,一種卑劣的滿足感熱辣辣地燒著我的心,彷彿一滴水銀。“不錯,”我想,“真棒。”

“如果你真樂意的話,我們可以把床帶上。”尼克的目光越過我落在街道上,“我們倒是有足夠的空間。”

“不,你答應了沃利,就給沃利吧。”我一本正經地說。

“我錯了。”只要說一句,“對不起,我錯了,讓我們把床帶上吧,在新的住處,你應該睡你這張舒服的舊床。”尼克,請對我微笑吧,對我好一些,今天請對我好一些。

尼克嘆息了一聲,“好吧,如果你真想要把床給沃利的話。艾米?是這樣嗎?”他稍微有些氣喘吁吁,倚著一摞箱子,最上面的一個箱子用記號筆龍飛鳳舞地寫著“艾米的冬衣”幾個字,“以後我再也不會提到床的事情了,因為我現在就要你給個答覆,艾米?我很願意為你把床帶上。”

“你還真是個寬宏大量的君子啊。”我微微吐了一口氣——這是我回嘴時慣用的招式,彷彿一個難聞的噴霧器噴出了一股香水。我真是個膽小鬼,我實在不喜歡對抗,於是拿起一個箱子走向了卡車。

“你說什麼?”

我衝他搖了搖頭,我不想讓他看到我掉眼淚,因為眼淚會讓他怒火更盛。

十分鐘後,樓梯上傳來了一陣敲擊聲——“砰!砰!”尼克正獨自一個人把家裡的沙發拖下樓。

在離開紐約的途中,我甚至無法回望身後,因為我們的卡車沒有後窗。我的目光追隨著後視鏡裡的天際線,那條天際線正漸行漸遠,莫非這就是人們在維多利亞時期的小說裡描寫的一幕,那氣數已盡的女主角被迫離開自己的祖居?但我並沒有從後視鏡裡見到那些富麗堂皇的建築物,不管是克萊斯勒大樓、帝國大廈,還是熨斗大廈,都沒有在那塊閃亮的長方形鏡子中露出倩影。

昨晚我的父母曾經來訪,把我小時候鍾愛的布穀鳥鐘送給了我們,我們三個人又是哭又是抱,尼克則把兩隻手揣在口袋裡,嘴上答應著要照顧我。

他明明答應要照顧我,但此刻我卻感到害怕,我感覺事情正在變糟,變得非常糟,而且會變得越來越糟。我不覺得自己是尼克的妻子,也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只是一件被人帶來帶去的行李,比如一張沙發,要不然便是一隻布穀鳥鐘,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被人扔進垃圾場或扔進一條河。我不覺得自己有血有肉,只覺得自己可以像一陣輕煙般消逝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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