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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能破譯最重要的資訊,實在掃興。

開羅是一個富有魔力的地方。但是……開羅並非一座城市!去開羅旅行,意味著你只花一次旅行的錢,就可以前往至少五座分別代表了不同年代的開羅城。你可以同時看到這座城市,乃至整個世界的文化,洞見往昔和未來,甚至還能迎來屬於你自己的時刻,你只需稍稍動用一點想象力,就可以看見自己的未來。只有當你遠離原本的生活,前往異國他鄉旅行,才會對自己當下和未來的生活有更清醒的認識。只有當你遠渡重洋,來到一片新大陸,才能以更清晰、更深遠的目光回望故土。

旅行者必須承受旅行途中的勞累。沒有窮途末路,何來柳暗花明?

有近兩千年,歐洲的征服者和冒險家們沒能破譯埃及的象形文字,因而未能讀懂埃及文明。象形文字就像中國的長城一般體量巨大,就像無聲電影中的場景一樣令人費解。直到19世紀初,尚博良才給畫面配上了聲音,給電影加上了“字幕”。

我躺在開羅酒店的床上,臨近行程結束,我已經精疲力竭。我身邊放著一隻床頭櫃,櫃子上有一臺電話。電話旁邊放著一本小冊子,上面印著一長串圖片和符號,用來說明電話的使用方法:如何聯絡前臺,如何叫客房服務,如何要求洗衣服務,如何發傳真……疲倦的我一頭霧水地看著這些圖片,突然意識到,這不就是現代的象形文字嗎!我們從現代文字退化到了象形文字!它們是純粹的符號,即使在21世紀的我們看來,也複雜難解。我很好奇,公元40世紀之後的人類會如何看我們,會和我們看古埃及人一樣嗎?

我想起在世界各地飛機場、火車站,在琳琅滿目的購物中心,在歐洲的地下車庫裡見到的混亂的圖形標誌;我想起衣服上的幾何形的標記(比如,三角形和一個點,三角形和旋渦狀的箭頭);我眼前浮現大型辦公樓的大廳、電梯間、衛生間裡令人費解的影象標識,還有家用電器上、不同年代的取款機和販售機、電腦的圖示,這些無疑構成了一整套電子符號語料庫……我突然間意識到,我們的語言已經被簡化、壓縮到極致,文字消失了,變成了圖畫,變成了象形文字。

<h4>*</h4>

我躺在開羅酒店的床上,臨近行程結束,我已經精疲力竭。我拿著電視遙控器上下亂翻,電視畫面不斷閃爍。這裡有無數的阿拉伯語節目,它們的名字我一個也認不出來。電視臺的臺標在我看來和珠寶類似,是華麗的阿拉伯風格裝飾。不過,一檔智力問答節目吸引了我的注意。21世紀初,智力競賽絕對是體育競賽之外最激動人心的盛事。要知道,百萬富翁系列節目的收視率排名遠超災難新聞、肥皂劇和真人秀節目。

這檔阿拉伯智力問答節目有著大量的法老元素,帶著典型的東方風格。背景音樂帶著濃厚的神秘色彩。提問者和挑戰者之間劍拔弩張,彷彿在進行一場事關生死的角鬥。決鬥者坐在小桌上,桌子很尖,看起來像倒立的玻璃金字塔,直插進地板。飽學之士之間擺著火盆,身後燃著火炬,就像坐在塔樓中。答題者答對一道問題就會獲得一根黃金棒。最終獲得的金屬棒的數目可能是一根,可能是兩根,也可能是三根,完全取決於他的博學程度。

我身心俱疲地望著他們,若有所悟。主持人、提問者、遭遇困境的人全都像斯芬克斯。飽學之士,這是稀有物種,是知識匱乏的時代值得讚頌和保護的那類人。

我還記得古埃及那個著名的隱喻,關於托特神,關於那位有著朱鷺形象的神祇。正是他,負責稱量死者的心臟。托特會將心臟放進天平一端的托盤,然後在另一端的托盤裡,放上鳥羽。顯然,兩邊是不平衡的,這種不平衡令我困惑。

智力問答競賽背後也存在著這種不平衡。一種更為隱蔽的不平衡。問答比賽中,沒有人遇到真正的困境。因為答案早已經寫進他手中的臺本,提問者早已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

<h4>*</h4>

我躺在開羅酒店的床上,臨近行程結束,我已經精疲力竭。電視畫面不斷跳動著,都是些歐洲節目。置身亞非大陸,遠觀歐洲,難免困惑,我甚至感覺自己正在觀賞另一個星球的電視節目:義大利村莊整潔的院子,乾淨的建築,清新的風景;透過相機鏡頭,一眼就能望見遠處碧綠的山巒。多麼不可思議啊,儘管我從那個世界走出,不過四天而已。

我換到英國廣播公司頻道。他們正在報道關於電腦展的新聞,展示“行動通訊電腦”。它是一臺“小型”電腦,支援所有可以在“大型”電腦中使用的“體驗最佳”的軟體,但看起來和手機沒有區別。

我身心俱疲地望著電視,若有所悟。正因為我在埃及,才會有這樣的頓悟。古埃及崇尚偉大、恢宏、強大和不朽,但整個世界卻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地縮小。從大到小。從小到更小。

我們甚至可以在20世紀最後十年的女性服飾中找到看似無關宏旨的例子。女人們的短裙簡化成一條超短的圍布;上衣的袖子消失了,變成了吊帶;底邊不斷升高,露出肚臍;束身衣演變成文胸;涼鞋變成了拖鞋,拖鞋又變成了人字拖,最後“人字”也消失了,只剩下固定住大拇指的帶子;所有“大號”的東西,不可避免地變成了“中號”,甚至“小號”。只有價格和體積呈反比,東西在越變越小的同時,價格卻越來越高昂。

類似的例子不計其數。房子的價格越來越高,公寓內的房間卻越來越小。主菜簡化成了前菜,前菜簡化成了沙拉。香菸越來越細。賓士Smart車看起來像是被砍掉了發動機。黑膠唱片變成了金屬CD,磁帶變成了微盒磁帶。娛樂裝置不斷簡化,最初是隨身聽然後是MP3播放器,軟盤,最後簡化成USB驅動。書信被電子郵件取代,電子郵件被160字的簡訊取代。現在,就連姓名都變成了縮寫。

整個世界已經變成了一塊微型積體電路板。

整個世界終將化作一把矽塵。

想到這裡,我越發覺得自己並不理解金字塔。它不屬於我們的時代,也不屬於我們的文化。它就像消失的亞特蘭蒂斯,它屬於另一個宇宙。

在埃及,一切都那麼宏偉。此刻,我真正理解了什麼是大爆炸、什麼是同質化,理解了什麼是能量的膨脹、什麼是能量的緊縮。

前者發生在過去,後者將發生在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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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塞爾維亞語,意為:洪水。——譯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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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埃及學專家曾比對過,當歐洲還是沼澤和森林的時候,埃及已經是一個文明古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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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幾千年來,尼羅河流域從6月底到9月中旬都會氾濫,直到1902年,阿斯旺地區建起了大壩。從此,這裡不再有洪水,現在,沿河的農民開始使用人工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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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開羅另外一處令人印象深刻的博物館是當地的酒店。和在其他首都城市看到的酒店類似,當地的酒店有著嚴謹科學的設計,儘管這不會帶來實質性的榮譽,但不得不承認,酒店建築本身和它的實用功能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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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某一年,我和丈夫在巴黎時,他曾建議我去遊覽拉雪茲公墓,那裡是很多歐洲名人的永恆安息之地。我看著地圖上的拉雪茲公墓,驚訝極了,公墓不僅有街道,還有數目眾多的“建築”,我認為那就是典型的歐洲公墓。我前後去過兩次埃及,兩次都進到了金字塔也就是墳墓的內部。為了參觀,我還必須買票。埃及用建築和門票隔絕了活人與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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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們曾問一位熟人,在埃及的首都該怎麼過街,他告訴我們:“只管邁出第一步,然後一直走下去,直走到對面。阿拉真主會保佑你。”至於阿拉伯人,則深諳此道,過街對於他們,不過是“小菜一碟”。好幾次,我們以塞爾維亞人的認知穿越街道,卻舉步維艱,彷彿自己在拿性命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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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過,這裡是小事故的高發地,每一輛車都坑坑窪窪的,就連豪車也不例外。另外,除了那些“古董車”,塞爾維亞產的漁歌(Yugo)牌汽車也不少。我在開羅的酒店陽臺上,曾望見遠處有一輛敞篷車,透明的底盤處亮著,讓人聯想起伊斯蘭教的綠色熒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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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除了知道酒店的名字,我們還必須清楚該如何稱呼這個酒店。海爾南是這家酒店的“姓氏”,因為它隸屬於海爾南連鎖集團,謝普赫德則是它的名字。開羅有好幾家希爾頓酒店,類似地,這裡好幾家有著相同“姓氏”的海爾南酒店。例如,你告訴計程車司機你要去希爾頓酒店,他仍舊不知道你具體的目的地。不過,如果你告訴他是名為拉美西斯或者尼羅河的那家希爾頓,他會立刻明白你要去的是哪家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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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們有必要提一下古埃及人的“監守自盜”,那些盜墓者通常就是建造墓穴的人,甚至有些法老會將前人雕像的面貌和裝飾重塑成自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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