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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氾濫,它不發戰,就是約旦河的水漲到它的口邊,也是安然。"

"你能用魚鉤釣上鱷魚嗎?能用繩子壓下它的舌頭嗎?你能用繩索穿它的鼻子嗎?……"

"它使深淵開滾如鍋,使海洋如鍋中的膏油。它行的路隨後發光,令人想深淵如同白髮。"

神的每一句話隱喻的都是人性深處那個不可戰勝的自由之魂。

神交就是這樣完成了,約伯在爐灰與塵土中看見了天堂。他徹底否定了自己這世俗的肉體,皈依於神的精神。當然這種否定只是暫時的,是肉體下一輪的掙扎與反抗的前奏,神的啟示已深入他的內心:

"求你聽我,我要說話;我問你,求你指示我。我從前風聞有你,現在親眼看見你。因此我厭惡自己,在塵土和爐灰中懊悔。"

約伯的自發的本能衝動為什麼會如此的符合神意呢?為什麼約伯的三個朋友,甚至包括後來的以利戶,他們那些智者的體會,都不是對神的正確說明,神反而說他們誤解了自己,"用無知的言語"使神的意志被遮蔽?神的意志與生命衝動之間是什麼樣的神秘關係呢?也許,這四名說客都是神派來的,他們是人的常識,人的已有的理性,他們之所以在約伯面前設障礙,是因為神交給了他們任務,要他們刺激約伯,使約伯突破框框常識,在創造中達到一種新的理性?這一切的答案都在激情的詩歌裡。反覆地體會,就會越來越深地感到,這裡的耶和華神,實在是古代藝術家的人性之理念,這理念必須透過約伯這樣的個體生命來不斷得到豐富和發展。表演完這場銘心刻骨的精神舞蹈,約伯就獲得了新生,神的理想也得到發揚光大。

渾身長滿毒瘡,坐在爐灰裡掙扎的約伯的夢,正是我們人類做了幾千年的那個痛苦的夢,詩意的夢。沒有這個夢,我們將只能停留在野獸的階段。

2001年5月28日,英才園

讀書筆記(一)第204節 城堡的起源--讀《城堡》(1)

當所有的"生"的理由全都被否定,人自己給自己判了死刑(如《審判》中的k)時,人所面對的最大問題就是體內那種不滅的衝動了。一個人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如果還不甘心死,還要衝動,對於他,城堡的輪廓也就在那山上初現了。由於沒有理由,人就給自己製造了一個理由,那理由以自身的純淨與虛無對抗著現實的骯髒與壅塞。實際上,在先前的否定中城堡就同時在建立,只是k不知道而已。這樣看來,城堡起源於人對自身現實的否定,也就是起源於自審。整部《審判》都在描繪著k如何徒勞地為自己那陰暗卑瑣的"生"找理由,就是他的艱苦的尋找在證實著那種強大的法的存在,證實法也就是建立城堡。當法戰勝了人的那一天,城堡的基本工程也就完成了,只是城堡還隱藏在雲霧之中,要等待一個契機讓k去發現而已。於是在一個大雪天的晚上,k就稀裡糊塗地闖進了他自己用無數痛苦、絕望和恐怖建立起來的龐然大物。他沒有完全認出它,卻又隱隱感到似曾相識;他自始至終將它看作自己的對手,卻又到它那裡去尋找繼續生活的理由;(從前他否定了生,現在他又在用行動否定死。)他欺騙它,違犯它,目的是為了獲得它的認可,以加強同它的聯絡。我們可以說,法是生的否定,城堡則是生的依據。否定了生的k還在繼續活,他當然需要一個依據,有了依據的k的活法,已經大大不同於從前的那種活法了。從k的身上,從城堡的其他人物身上,我們都可以看到那種相似的認知風度。那是一種毫不留情的、甚至是殘酷的自我批判的風度,一種嚴厲地將自己限制在狹窄範圍內生活的決心,從那當中城堡的氣味瀰漫出來,使人回憶起關於起源的那個機密。城堡開拓了人生,又限制了人生。在它屬下的人都只能夠為它而生,任何別樣的生都是遭到它的否定的,只因為它就是你自己。與城堡相遇的k只剩下兩種選擇:要麼死,要麼留在城堡把戲演到底。已經覺醒的k是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的無知狀態中去的,從前的一切掙扎和鬥爭,不就是為了今天的清醒嗎?很明顯,從銀行襄理到土地測量員的精神飛躍完成後,現實就顯出了一種混沌中的澄明,人的行動較之從前更為艱難,人可以獲取的東西在不斷減少,慾望則在成反比地增加著。正是"缺乏"在激發著人的衝動。從另一方面來看,被激發出來的k的旺盛的精力又有了更廣闊得多的用武之地。由於破除了內心的限制,現在他不論在何種難以想像的情況下,不論碰上誰,都可以即興發揮,將其納入自身城堡式的現實,進行一場生的表演。從前的無可奈何漸漸轉化成了主動出擊。

我們從k所遭受的每一次碰壁事件中,仍然可以隱隱約約地感受到當初城堡的起源,那就像在更高的層次上再現當時的情景。取代了法的城堡機制同法一樣堅不可摧,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它變得更靈活了(或者說k變靈活了),表達更曲折和晦澀了。表面的拒絕總是隱含著內在的引誘,自審不再像從前那樣致命,那樣令人絕望得馬上要窒息過去,而是總給人留下活的餘地。熟悉了這一套的k,在行動中便透出"反正死不了"的派頭,再也沒有從前的拘謹。他這種玩世不恭是一種非常嚴肅的玩世不恭,其本質仍然是自審,一種高階階段的自審,一種戰勝了庸俗的自審,也是城堡起源時那種氛圍的延續和發展。只要重溫老闆娘教訓k的那些話,就能清楚地領略到自審的歷程,領略到在法面前的自審與在城堡面前的自審的不同之處。老闆娘的曖昧源於城堡方式的曲裡拐彎,即一方面,無論如何地不可能,人總是要活下去的;另一方面,無論人怎樣活,總是不可能達到純粹的"活"。那麼k,為達到純粹的活,惟一的辦法也只能是活下去。總之前提是否定了死。城堡已經產生了,城堡產生於生的終點,現在成了死而復生的k繼續活的前提,k只能以生命來豐富它。它的機制呈現出現在的k的意志,這個意志是排除一切放棄的。生是什麼?生是同死的搏鬥,城堡的起源也是新的生命的起源。老闆娘用城堡的激將法亦步亦趨地激發著k體內生命的運動,使之發展,使之在難以想像的情況之下不斷衝撞,以這衝撞來開拓空間。在這方面老闆娘真是個了不起的高手,城堡事務方面的萬事通。k的理性認識永遠落後於她,k的自發的行動卻正好與她的預期合拍,城堡起源的秘密就裝在她的心中,無論k怎樣做都是在促成她的事業--將城堡的意志化為城堡式的現實生活。也可以說她是k行動的意義的解說者。老闆娘身體臃腫,早就過了有魅力的年齡,從前有過的那些衝突已變成了回憶,或者說肉體變成了純精神。現在她能夠做的,只能透過她的學生弗麗達和k(一個不情願的學生)來做,她從他們的內心衝突裡吸取養料,使自己的理想之樹長青。超過了死亡階段的、城堡的活法是多麼的豐富多彩,又是何等的難以理解啊。然而無論多麼難以理解的活法,不都是從那個細胞發展的原則演變而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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