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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宮外。

兩個侍衛引著那年邁的姑姑,姑姑探手輕輕揭開簾子一角仔細打量著大殿中央的李稚,過了半晌,她退出來,在偏僻的角落處,略不安地攏著手,她對著兩名侍衛低聲道:“年月實在久遠,我亦是記不清了,不過年紀對上了,那眉眼我細細地看,是有幾分相似的。”

“能不能確定?”

“大人,您這教我也為難啊,那孩子今年該有二十一歲了,面容骨相和幼時相比必然大變,且當年他沒有經過我的手照料,我亦是無從確定啊。”

“你既是先太子的乳母之一,看他與先太子可有十分相似之處?”

一聽到“先太子”三個字,那姑姑臉上頓時流露出驚懼,不僅不敢多說,彷彿連多聽也不敢,垂頭道:“我照料先太子已是近四五十年前的事了,我這……這教我如何說是好。”她停了停,喏聲道:“不過那張臉我看久了,確實感到幾分親切,尤其他那雙眼睛,皇宮出生的小皇孫、小公主我這輩子帶過不少,許多都是這樣的眼形,一眼能辨認出來,我記得先太子也是如此。”

“你確定?”

那姑姑不敢把話說死,先太子已經死了將近二十年,二十年的光陰堪比隔世,即便如今是先太子重新站在她的眼前,她恐怕也不敢相認,更別提說他的兒子了,若是領著她前來的侍衛不提前說明,她光看年輕人那張臉是絕聯想不到先太子頭上去。

見她沉默不語,另一個高大的侍衛問她道:“那大殿中也有許多皇族子弟,對比長相,你覺得他是否像是皇族血脈?”

那姑姑在深宮中待了多年,察言觀色的能力一流,她感覺到對方也只是些許懷疑,於是道:“眼睛有點相似,但也是常見的,並說不準。”

兩個侍衛聞聲對視了一眼,帶著她先行出去了。

光明宮外,一直等候著的歌姬見那兩名侍衛出來了,她裝作不經意地別開了視線,她認出來的那名王府侍衛領著姑姑往外走,另一個陌生面孔的則是往另一個方向去,她猶豫了片刻,起身跟上了那個陌生的侍衛,她見那侍衛進入芭蕉林,她沒有進去,靠坐在長廊上等待,大約有一刻鐘左右,一個穿著藍色官服的年邁官員從小徑走了出來。

她盯著那道背影,思索了一陣子,心中生出疑竇,一旁的歌姬們正在傳閱《光明宮賦》,自古嫦娥愛少年,她們翻來覆去地討論著這篇文章,為那燦爛洋溢的才華所傾倒,其中一個女孩道:“我聽說那位位高權重的大理寺少卿才二十歲!生的很是俊俏呢!”

弦忽然錯了一道,她像是想通了什麼關節,抬了下眼睛,腦子裡不斷迴響著女孩天真爛漫的話,心中無聲地重複道:“二十歲。”

光明宮中,李稚已經重新走了回來,趙慎相當滿意自己的下屬替自己長了臉,直接賜座,讓他自己的身旁坐下,斜對面的卞昀早已坐不住了,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退了席,看那蒼白的臉色,說是跑則更為形象。趙慎給了過生日的趙頌兩分面子,放了他一馬,手中的杯子點頭似的閒閒敲著桌案,扭頭看向李稚,“我覺得你這篇寫得要比《春時賦》好。”

李稚的手肘稍微挪近了些,“那篇也是我寫的。”

那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彼此兩個人能夠聽見,趙慎眼中頓時流露出意外。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許是鬧了些誤會。”

趙慎定睛注視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他抬手攬住了李稚的肩,手掌用力地按著,他像是喝醉了,將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李稚的身上,李稚支撐著他,他知道趙慎並沒有喝醉。

趙慎是真的為之感到驕傲自豪,並且發自真心地感到高興,他曾經希望這孩子能夠如母親所期待的那樣,遠離權鬥紛爭,在京州偏僻的鄉下,安穩地過完普通的一生,他如今才意識到自己錯了,這孩子註定不會平凡,即便是暫時的時運不濟,但有這種驕傲心性的人,永遠不會被埋沒。

趙慎不由得想,或許人真的有生而帶來的命吧,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天意。

李稚能夠感覺到趙慎的心緒變化,他啪的一聲截住了趙慎推過來的酒盞,端起來喝了一口,他重新抬眼看向上座,酒還沒有從喉嚨嚥下去,正好對上了謝珩的視線。長公主正顧自與謝珩討論那篇《光明宮賦》的用典之妙,一口一個“初出茅廬、天賦其才”,實則是想要借他的口誇讚李稚,抬一抬李稚的地位,謝珩今夜看完了全程,自始至終也沒說兩句話,終於道:“寫得確實好。”

趙頌一聽,即刻扭過頭對著望過來的李稚笑道:“難得!就連從不夸人的謝中書此番也誇讚你了。”

趙頌早就知道李稚與謝府之間的恩怨,不過是佯裝不知而已,此番她有意藉著她與謝府的交情,幫著在其中斡旋調解,李稚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意思,順著臺階而下,對謝珩道:“多謝中書,往後還仰望謝中書多加指點。”

謝珩看著那張在燭光下微微發亮的臉,目光最終落在了趙慎的身上,趙慎幾乎大半個人都抵掛在了李稚的身上。

一旁長公主趙頌見狀笑道:“我看世子的模樣,這是已經喝醉了,他這身體可喝不得太多酒,快攔住他。”

趙慎聞聲撐著抬起頭,看向上座的趙頌,只笑著也不說話,他彷彿真的醉了,右手搭在李稚的肩上,平時凌厲陰森的眼睛此時顯得有幾分慵懶瀲灩,胸前的白虎已經皺成了一團,李稚託扶住了他,對趙頌道:“回長公主,世子喝多了,我早些送他回去歇息吧。”

趙頌點頭,“也好。”

李稚正要扶著趙慎起身,忽然一行十四歲的宮女步入大殿重新添酒回燈,珠簾後絲竹歌吹的樂師也悄無聲息地換了一批,重新演奏的是一支南方吳歌,其中一個雪色身影端著十七絃的箜篌,她手指往上走,變幻了一個音節,幾乎聽不出來,趙慎的身體卻微微一頓,他重新跌坐下了,看上去像是因疲憊倦怠而不願起身,李稚心中不解,下一刻他就聽見趙慎用壓低了的清冷嗓音道:“事情有變故。”

李稚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但隨即反應過來,裝作沒能將人扶起來而再次坐下。

上座的趙頌滿臉慈愛地打量著趙慎,“瞧他這模樣倒像是喝累了,罷了,來去奔波多有勞累,今晚就留在這園子裡休息吧。”她扭頭吩咐曹江將人領去園林別苑。趙慎食指敲著案,按照古音律的規則辨析著那樂聲中的意思,忽然一停,他輕輕瞥了一眼李稚,李稚見狀重新起身,招手讓蕭皓過來幫忙攙扶。

從大殿中出來,內侍曹江提燈在前方引路,花園中小橋流水光影斑駁,遠遠的還有年輕人的交談聲傳來。

趙慎根本沒醉,夜風吹在臉上,他滿腦子都是剛剛從那樂聲中聽出來的訊息,李稚問他怎麼了,他只低聲說了一句話,“趙元的人在查你的長相。”

猶如一記震耳鐘鳴,李稚瞬間變了神色,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一到清淨無人處,他立刻低聲問趙慎道:“他怎麼知道?”

“你的年紀。”

李稚頓時沒了聲音。

趙慎的腦子前所未有地飛速轉著,看來他這一陣子對李稚掏心掏肺的造勢與維護確實過於招眼了,尋常人不會多心,可趙元一開始就清楚他的身份,再加之李稚出現的當口以及他的年紀實在過於巧合了,趙元猜忌之心極重,恐怕一聽說李稚這年紀就生了疑竇,所以上回他的信上隻字未提李稚,卻暗中派了人來查勘。

趙慎當初也斟酌過此事的利弊,可他必須將李稚迅速扶植起來,否則將來李稚沒有能在雍州立足的根基,以他與趙元暗哨網路交織的密切程度,他若是暗中支援李稚勢必會引起趙元的懷疑,倒不如正大光明地扶持,且還有謝氏做擋箭牌,他原以為趙元不會這麼快起疑心,如今看來,趙元這個人,一顆心上長滿了心眼,便是隻有一分懷疑,他也要來探一探。

李稚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他總感覺趙元已經猜出來了,即便是沒有猜出來,恐怕他派過來查的人也已經將確鑿的訊息傳回去了,他當下已經做好了與趙元對峙的打算,可趙慎卻搖了下頭,相比較於沒有太多經驗的李稚,他顯然更沉得住氣,他做出了一個極為大膽也極為準確的判斷,“他心中最多隻有一兩分懷疑,他查你是必然,但疑心不深,否則他會親自見你。”

李稚聽見他這麼說,神色稍稍放鬆,但眉頭仍是擰著,“疑心這種東西便如同魔障,一旦生出來就很難再消拔除,尤其是趙元這種人,若是不能夠從一開始徹底掐滅,只恐越生越旺,他是派了誰來查的?”

趙慎搖了下頭,他雖然安撫李稚先別自亂陣腳,但李稚說的這道理他也是心知肚明,他心中正在思索對策,李稚擰著眉頭低聲道:“我心中有個主意。”趙慎聞聲看向他,李稚湊過去對他說了兩句話,趙慎聽完詫異地看他一眼,似乎難得有些愣住了,李稚又對著他說了兩句,朝著他點了下頭。

趙慎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他又看了李稚一眼。

光明宮殿外,絲竹正彈奏到一半,趁著換曲的間隙,歌姬退了出來。宮殿外便是堪稱人間仙境的花園水榭,她好似察覺到了什麼,轉過臉往一個方向望去,碧綠藤蘿繞滿的清漆長廊底下,站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蟬翼似的月光籠罩著他,那張臉她曾在梁淮樓中見過一次,說來確實奇怪,歌姬當時並不覺得這張臉有何特殊之處,此刻卻覺得對方的面容格外的朦朧清秀。

她不由得在心中想,這兩兄弟周身的氣質看似截然不同,實則非常相似,尤其是那份不經意的溫柔感。

李稚轉過身,歌姬跟了上去,兩人來到了花園一處無人靠近的陰影中,隔了兩步對面而立,李稚在此之前從沒有見過她,但正如趙慎所說,“你見到她就會知道是她了。”眼前的女人看上去約有二十七八歲,這個年紀在滿是豆蔻年華的歌姬中算是偏大,羽衣圓髻,相貌稱不上驚豔,但是文靜美好。曾經的崇侯府小姐,少時在太子府讀書,家中因朱雀臺案牽連而滿門被誅,自己也被流放千里充賣為婢,後來新帝登基誕下長子,大赦天下,於是重新輾轉來到梁淮河上。

李稚沒能第一個開口,還是蔡旻問他道:“有何我能幫得上的嗎?”

李稚明明心中惦記著要事,但在那一刻還是禁不住一晃神,眼前這個女人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並且猜到了他的來意,李稚問道:“你剛剛可是見到了什麼?”

蔡旻將自己所觀察到的和盤托出,李稚仔細問她那位身穿藍色官服的老邁官員長什麼樣子,她搖了下頭,“太暗了,他一穿過園林便往宮殿中走,我並看不清他的具體長相,從前也未見過他。”她補充道:“若是讓我再看一遍,我能夠指認出來。”

李稚低聲道:“多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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