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cephalus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58頁,布盧瓦城來的漂亮朋友,Bucephalus,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那是因為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克列蒙梭用手杖的尖端猛戳了一下車廂的地板,呂西安甚至覺得他要在車底鑽出一個洞來,“如果他在法國當政,那麼最開心的就是德國的俾斯麥了。這個老奸巨猾的混蛋,1875年的時候就想對法蘭西再來一次他所說的‘預防性戰爭’,如果您的布朗熱將軍上了臺,那麼他可不缺機會了!布朗熱這個白痴天真到極點,竟然透過煽動和德國開戰來給自己增添聲望,這是自殺行為!德國人會給我們再重複一次1870年的羞辱,我們上一次丟了阿爾薩斯和洛林,還賠了五十億法郎的款子,這一次還要賠進去多少?”

呂西安依舊是剛才那樣平靜的表情,“那樣也許您的朋友們就能在巴黎再搞一次公社了,這一次或許他們能成功。”

“可這意味著很多生命會無謂地被消耗掉。”

“拿破崙曾經對路易十八說過,‘您不必考慮回法國,除非是踩著十萬具屍體’,您看,在政治這個遊戲裡,通用的貨幣就是鮮血和人命。從1789年到現在,我們換了三個共和國,兩個帝國,外加兩個王國,哪一個政權不是建立在屍體和鮮血之上的?您和您的朋友們想要掌權,可你們唯一的機會,就是等到法蘭西的社會秩序徹底崩潰,人民徹底絕望的時候——一個即將溺水的人是會抓住任何扔在他面前的繩子的。”

“您說布朗熱將軍不是拿破崙,這一點我同意。但1815年的時候,拿破崙不也為了自己能夠接著掌權,從厄爾巴島跑回來復辟嗎?他那時候可完全沒有考慮到法蘭西已經疲憊至極,急需要休養生息,正相反,為了希望渺茫的復辟,他在滑鐵盧又拋下了幾萬具屍體,讓法國在維也納和會上簽訂的和約苛刻了一倍!對於當權者而言,國家和民族不過就是陶器匠手裡的黏土,憑自己的心意想要捏成什麼樣就捏成什麼樣的——如果您連這一點都不明白,您這輩子恐怕也當不了權了。”

“我原本以為您剛進議會幾個月,應當還保留著一些基本的良知的。”克列蒙梭的眼睛像是要往外冒火星,語氣聽上去也十分不滿,“但看來我是想錯了,您墮落的程度簡直就是自由落體。”

“在政治這個行當裡,良心是個奢侈品,我維持不起。”呂西安想起阿爾方斯之前對他說的話,阿爾方斯似乎從來都沒有說錯過,“既然遲早要拋棄掉,那麼不如趁早。”

“您可要當心呀,”克列蒙梭伸出一根指頭,他臉上的表情帶著威脅,“您掀起的是一陣難以預計的浪潮,等到浪潮退去,誰知道您會被衝到什麼地方去呢?”

“許多人這輩子,要麼沒有膽量,要麼沒有機會,因此他們連衝上浪尖的機會都沒有,與他們相比,我已經足夠幸運了。”呂西安說,“布朗熱將軍也許是個像您說的那樣的蠢貨,但他有上千萬人的支援,這樣的支援能把笨蛋也洗刷成天才的。無論他把法蘭西民族帶向何方,這也是法蘭西人民的選擇,而他們自己也應當承擔一切後果。”

“您跑來對我進行一番道德說教,是不是因為您自己不願意承擔自己判斷失敗的後果呢?您自己的黨派在關於布朗熱將軍的問題上都不同意您的看法,您是不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犯了錯,所以才到處說那位將軍的壞話啊?”

這番話顯然激怒了克列蒙梭,他用混雜著憤恨和不屑的眼神上下掃視了一番呂西安,隨即就閉上了眼睛,將腦袋靠在座椅靠背上,擺出一副不屑於再和對方多說話的樣子。

馬車此時已經抵達了第十八區,呂西安從這裡朝外看,與光鮮亮麗的香榭麗舍大街或是名流雲集的聖奧諾雷大街相比,這裡的一切顯得都是那樣寒酸。街道的兩邊都是三四層的公寓樓,牆面被煤灰和泥土包裹上了一層灰黑色的殼,上面還有些白色的印記,那是燕子一類的鳥用糞便在上面留下的標誌。人行道上,穿著粗布衣服的工人和職員們,像是螞蟻巢穴裡的工蟻一樣爬行著,他們是這個社會里的大多數,而就像工蟻一樣,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被儘量地榨取價值,而餘下的殘渣就被拋到一邊去自生自滅。

這裡就是克列蒙梭的選區,看著窗外這些因為生活的重擔而麻木的眼神,呂西安一點也不意外在這樣的選區裡當選的無論是左派還是右派,都是些極端分子。溫和派只想著維持現有的秩序,可這些人就是在現有的秩序下受苦受難的一方,那些溫吞水一樣的觀點吸引不了他們,就像吃慣了重口味食物的人吃不慣清淡的菜餚,只有那些極端的觀點才能夠在這裡生存下去。

這些街區,自從中世紀以來,就是巴黎這個沸騰的鍋爐當中爆發出的動亂之火的策源地,當這些人走上街頭,用傢俱和鋪路的磚石築起街壘時,就意味著革命到來了。與低矮破敗的房屋相比,這裡的街道顯得不成比例的寬闊,其原因正是為了方便政府軍鎮壓革命,那位巴黎大改造的設計師奧斯曼男爵不是說過嗎——“炮彈可不會拐彎!”

寬闊的大街無法平息革命的火焰,這烈火如果燒向國內,就是另一場革命;如果燒向國外,就意味著又一場戰爭。或許人們並不在乎什麼政治思想或是權利,他們只是想要發洩一下自己的憤怒而已。

馬車停在一座臨街的兩層小樓前,這房子四四方方,是那種巴黎郊區常見的住宅,小資產階級的商人們在退休之後就大多搬進一座這樣的住宅裡,最後在這棺材形狀的房子裡咽下最後一口氣。房門上掛著一塊黃銅的牌匾,上面寫著“喬治·克列蒙梭醫生/議員 診所/事務所”。

“這是您的辦公室嗎?”呂西安朝睜開眼睛的克列蒙梭問道。

“一層是我的診所外加議員辦公室,二層是我的住宅。”克列蒙梭推開車門,“我本想請您進去看看,但恐怕這樣的地方入不了您的眼,所以我就在此說再見了。”

他跳下馬車,“無論如何,還是感謝您帶了我一程。”說完,他不等呂西安回話,就將車門關上了。

呂西安看著克列蒙梭走上房門前的臺階,他的外套有些舊,褲腿的下襬上也沾著泥點子。他走到門前,從兜裡掏出鑰匙,開啟門,隨即消失在了門裡。

“難道他真的是個道德主義者?”呂西安在心裡問自己,“我以為這樣的人物在政治場上早已經像猛獁象一樣滅絕了呢。”

呂西安敲了敲馬車的前壁,讓車伕開車,他決定找人調查一下克列蒙梭先生,看看他是否像他自己聲稱的那樣清白。

吹哨人

為輿論所廣泛關注的上塞納省的補缺選舉,於八月的中旬如期舉行,觀察家們原本認為共和派將在這裡輕鬆獲勝——自從1864年起,這裡還沒有出現過第二種投票的結果。

可當選舉委員會開始清點投票箱裡的選票時,計票的情況卻令人大吃一驚——在所有的三十五萬張選票裡,超過二十萬張選票被人用筆在空白處寫上了布朗熱將軍的名字。這當然是由於所謂“勳章醜聞”的影響——醜聞爆出的時間距離選舉不過一個多禮拜。無疑,這是恰到好處的一擊,無論是時機還是力道都十分完美,一記大棒打得共和派措手不及。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相互為光

葉惟季

陛下您不要太離譜

墨沽館主

生物本能

東子御

雷歐切斯的玫瑰園

E伯爵

玄學小天師被五個哥哥團寵了

月見千歲

愛你無藥可醫

白衣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