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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騎馬的人小心翼翼地引導他的坐騎在馬車之間穿行,當他從呂西安的馬車旁經過時,恰巧和車裡的乘客四目相對。

“巴羅瓦先生!”那人勒住馬,摘下帽子,眨了眨自己那一對魚泡眼睛,呂西安記得這個人——克萊門特·德·瓦爾特內伯爵,著名的花花公子,賽馬俱樂部的會員,去年他們曾經一起在杜·瓦利埃先生的鄉村別墅裡消夏,“您也是來參加葬禮的嗎?”

呂西安吃了一驚,他不敢相信杜·瓦利埃先生葬禮上唯一的賓客竟然會是投機商生前一位歡場上的酒肉朋友,“我真沒想到您竟然也會來。”

“瞧您這話說的,大家不是都來了嗎?”瓦爾特內伯爵用馬鞭朝前方一指,“要是我不來的話,今晚在沙龍里我該談些什麼?這場喪葬是當今唯一還有點意思的新聞了——多可惜呀!以後我們去劇場裡還能看些什麼呢?那樣的身段和嗓音,多麼迷人,唉,處在這樣的地位上,卻讓自己死了,這不是太愚蠢了嗎?”

即便呂西安再遲鈍,此刻也應當弄明白了他們兩個人要參加的並不是同一場葬禮,“您說的是誰的葬禮呀?”

“維爾涅小姐呀,您不知道嗎?今天報紙上都登載了——《歌劇院明珠香消玉殞》。”瓦爾特內伯爵驚訝地抬起眉毛,“多新鮮啊,您是政治家,卻不看報紙?”

“維爾涅小姐?”呂西安感到難以置信,他不久前還在劇院裡見到這位當紅的女演員登臺演唱,“死了?這怎麼可能?”

“唉!說來真是可惜——都是因為她那個拖油瓶孩子。”瓦爾特內伯爵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那孩子出了天花,劇院本來已經請了護士,可維爾涅小姐非要親自照顧他。您說她是不是犯傻?為一個沒人要的野種冒這麼大的風險——”

“也許那是個野種,但那也是她的孩子。”呂西安冷淡地說道。

“所以說這些女士們總愛感情用事,”瓦爾特內伯爵仍舊是一副不贊成的樣子,“您瞧,她冒了那麼大的風險,結果過了不到三天,孩子還是死了,而她自己也染上了病,昨天下午也嚥了氣。多可惜呀,那肩膀,那腰身——啊,您瞧,送葬的車不是來了?”

呂西安從車窗探出身來,果然看到送殯的車隊正沿著米羅梅斯尼爾街行進,正是這一列黑色的車隊堵住了他們前進的道路。他看到一輛黑色的靈車,上面插著羽毛裝飾,透過車廂兩邊掛著的輕薄的黑色帷幔,可以看到並排擺放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兩副棺材。在這輛馬車身後跟隨著的是送葬的隊伍,其中大多都是衣冠楚楚的上流社會男士,他們或騎馬或乘車,身穿一身黑色長外套,繫著黑領帶,如同跟在死屍之後的一群烏鴉。 “如果我是您的話,我就讓車伕給我卸下來一匹馬自己騎著跟上去,不然您就要錯過葬禮啦。”瓦爾特內伯爵向呂西安告別,他用雙腿夾了夾馬腹,穿過車流,跟在了送葬佇列的後面,一路朝著蒙帕納斯公墓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流繼續向前行進,呂西安感到一種苦澀的滋味正在他的唇邊擴散——又一個或許和他血脈相連的人死去了,他想起那孩子的樣子:在維爾涅小姐鄉村別墅燈光昏暗的走廊裡,孩子抬起頭,睜大眼睛,問他是不是自己的哥哥。如今那個名為路易的小孩子靜靜地躺在小小的棺材裡,躺在母親的身邊,不知道天花讓他變成了什麼樣子?

經過了這個路口以後,車流的行進就變得順暢了不少,下午五點鐘,馬車準時抵達了杜·瓦利埃先生的府上。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在黃昏的黯淡光線當中,這座帝國時代浮華風格的巨大府邸像是一隻黑漆漆的巨獸一般安靜地蟄伏著,寥落的如同一座破敗的修道院。前院那些用來照明的電燈都沒有開啟,噴泉也不再向水池裡噴水了,大理石的水池裡曾經種滿了睡蓮,如今卻只剩下一潭發臭的死水和水面上漂浮的苔蘚。這些華貴的宅邸與這座城市裡的其他東西一樣,一刻也離不了金錢的滋潤。

一輛簡陋的靈車停在正門前的大理石臺階下面,車伕和幾個搬運工坐在臺階上抽著菸斗。那是一輛馬車行用來給婚喪嫁娶的主辦方出租的大車,平民們結婚時給車上用銅絲掛上些絹花就成了婚車,出殯時則掛上些黑布當作靈車使用。當杜·瓦利埃先生平日裡坐著兩匹英國馬拉的敞篷馬車上國民議會開會的時候,恐怕想象不到自己的最後一程竟然要乘坐這樣的破車吧!

並沒有僕人來為他拉開車門,因此呂西安只能自己下車,他走進大門,在昏暗的門廳裡見到了兩大一小三副棺材,最小的那一副還沒有一些夫人們的首飾盒大。三副棺材並排擺在一起,就擺在前廳裡那盞巨大的威尼斯水晶吊燈曾經所在位置的正下方——吊燈原本所在的地方只剩下光禿禿的天花板,至於燈本身想必已經被迫不及待的債主們拆下來抵債了。這個前廳是他三年前進入社交界的,那時它的光華奪目令他震撼,如今它的破敗和寥落也同樣令他感慨。

安妮·杜·瓦利埃小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扶著一個渾身用黑紗包裹起來的女人,那毫無疑問是杜·瓦利埃男爵夫人。男爵夫人不住地顫抖著,像是已經沒有了氣力一般,每走一步都要休息一下,命運的殘酷壓迫已經讓她徹底垮掉了。透過黑色的面紗,呂西安看到了一張寬大而浮腫的臉的輪廓——她引以為傲並且挖空心思維持的美貌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就消逝了!她失去了維持優越生活的金錢,於是也就如同從枝頭折下來的鮮花,在幾天之內就凋謝了。

安妮小姐向呂西安致歉——僕人們都被遣散了,廚房也貼上了封條,她原本想要給呂西安準備一點茶水和咖啡,最後也沒能如願。

“既然您來了,就讓那幾個人進來抬棺材吧。”她向呂西安說道。

呂西安點了點頭,又轉向男爵夫人,深深鞠了一躬,“夫人,我要向您的損失致以最為深切的慰問,我知道無論任何語言都無法撫平您的傷痛,但還是希望您能節哀順變。”

嵛8熙5

杜·瓦利埃夫人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做一個動作,呂西安感到自己彷彿是在和一尊石像對話。她的神經想必在這些天裡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以至於如今已然處於一種完全癱瘓的狀態。他雖然感到悲哀,卻未免也有些好奇——對於杜·瓦利埃夫人而言打擊最大的究竟是丈夫,女兒和外孫的殞命,還是情人的背叛,抑或是失去財產呢?

呂西安叫了那幾個搬運工進來抬棺材,抬杜·瓦利埃先生的棺材令他們頗費了一些氣力,而阿德萊德小姐的棺材就要輕的多了。至於那個沒出世就嚥氣的孩子的小棺材,一個工人把它用胳膊夾著就帶了出去——即便是一隻寵物狗的屍體恐怕也要更重些吧。

三具棺材被放上了靈車,杜·瓦利埃的遺孀和女兒登上了一輛出租馬車,再加上呂西安自己的馬車,這三輛車就是這個簡陋的送葬佇列的全部成員了。小小的車隊從杜·瓦利埃府邸的大門裡駛出,行駛在大街上,街邊沒有看熱鬧的人,沿路的行人冷漠地看一眼靈車就接著走路,甚至連摘下帽子的興趣也欠奉。在這個蜂房一般的城市裡,每天都有無數這樣簡陋的出殯佇列,而這座城市的市民們感興趣的,只有那些大人物的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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