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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老兵來說,良心是一位戰友嗎?

——弗朗西斯·博蒙特和約翰·弗萊徹,《冒牌者》

那天晚上,外面的車輛在雨中隆隆駛過,斯特萊克獨自坐在書桌旁,用一隻手吃著新加坡米粉,另一隻手給自己草草列一個名單。這天的其他工作都做完了,他可以把注意力全部轉向歐文·奎因的謀殺案,用他那尖尖的、難以辨認的筆跡,列出接下來必須完成的事情。

有幾件事的旁邊他寫了個“A”,是給安斯蒂斯的任務。不知斯特萊克是否想過,他身為一個無權開展調查的私人偵探,竟然幻想自己有權給負責這一案件的警官分派任務,這恐怕會被認為是傲慢或鬼迷心竅,不過他即使想到了這點,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斯特萊克在阿富汗跟安斯蒂斯一起工作過,對這位警官的能力不是特別欣賞。他認為安斯蒂斯能勝任工作,但缺乏想象力。他非常善於辨識各種模式,紮實可靠地追逐顯而易見的線索。斯特萊克並不輕視這些特質——顯而易見的線索通常就是答案,而證明這個答案需要那些程式化的工作方法——可是,這起謀殺案離奇、複雜、怪誕、令人髮指,充滿文學靈感,手段極其殘忍。兇手在奎因本人想象力的腐臭土壤裡設想出了謀殺計劃,安斯蒂斯能夠理解那個人的想法嗎?

斯特萊克的手機突然響起,劃破沉寂。他把手機貼在耳邊,聽到利奧諾拉·奎因的聲音時,才意識到自己暗自希望是羅賓打來的電話。

“你好嗎?”他問。

“警察在這兒呢,”她打斷禮節性的寒暄,開門見山地說,“他們把歐文的書房翻了個遍。我不願意,可是艾德娜說應該讓他們翻。發生了這樣的事,就不能讓我們平靜地待著嗎?”

“他們有理由展開搜查,”斯特萊克說,“歐文的書房裡或許有什麼東西能給他們提供找到兇手的線索。”

“比如什麼呢?”

“我不知道,”斯特萊克耐心地說,“但我認為艾德娜說得對。最好讓他們進去翻。”

對方沒有說話。

“你還在聽嗎?”斯特萊克問。

“在啊,”她說,“現在他們把書房鎖起來了,連我都進不去。他們還要再來。我不願意讓他們來。奧蘭多也不喜歡。其中一個人,”她語氣很惱怒,“還問我願不願意暫時搬出這房子。我說,‘不行,絕對不行。’奧蘭多從沒在別的地方住過,她肯定受不了。我們哪兒也不去。”

“警察沒說要審問你吧?”

“沒有,”她說,“只問能不能進書房。”

“好吧。如果他們想問你什麼——”

“我應該去找個律師,是的。艾德娜是這麼說的。”

“明天上午我過去看你好嗎?”他問。

“好啊,”她聽上去很高興,“十點左右來吧,我需要先去買東西。不能整天都在外面。我不願意我不在時他們跑到家裡來。”

斯特萊克結束通話電話,心裡又一次思忖,利奧諾拉的態度不可能給警察留下什麼好印象。利奧諾拉反應有點遲鈍,不能做出別人覺得合適的舉動,固執地不去看自己不願意看的東西——可以說正是這些特質,使她能夠忍受跟奎因共同生活的痛苦煎熬,那麼安斯蒂斯能否像斯特萊克一樣看到,這些特質也使利奧諾拉不可能殺害奎因呢?安斯蒂斯是否明白,她的古怪,她因為某種固有的,但也許是不明智的誠實,而拒絕表現出正常的悲傷反應,反而成了引起別人懷疑的原因?

這份懷疑也許已經在安斯蒂斯平庸的腦海裡紮下了根,不斷膨脹,抹去了其他的可能性?

斯特萊克左手仍然往嘴裡劃拉著米粉,右手繼續潦草地在紙上記著,思想那麼集中,近乎一種狂熱。一個個想法排著隊湧來,他記下想問的問題,想去踩點的地方,想跟蹤的線索。他給自己制定了行動計劃,還要想辦法把安斯蒂斯推到正確的方向,幫助他擦亮眼睛,認清事實:丈夫遇害,兇手並不一定是妻子,即使這個男人不忠、出軌、不負責任。

最後,斯特萊克放下筆,用兩大口吃完米粉,清理乾淨桌子。他把筆記放進那個牛皮紙資料夾,資料夾側面寫著歐文·奎因的名字,“失蹤”兩個字已經劃去,換上了“謀殺”。他關上燈,正要鎖上玻璃門,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回到羅賓的電腦前。

果然有了,在BBC網頁上。當然不是頭版頭條,不管奎因自己怎麼想,他都算不上一個非常有名的人。在歐盟同意緊急援助愛爾蘭共和國的重要新聞下面,隔了三篇報道才是這條訊息。

在倫敦塔爾加斯路一座房子裡發現疑似五十八歲作家歐文·奎因的屍體。屍體是昨天被他家的一位友人發現的,目前警方已經針對這起謀殺案展開調查。

沒有奎因穿提洛爾大衣的照片,也沒有屍體遭受的恐怖殘害的細節。現在為時尚早,還有時間。

斯特萊克上樓來到自己的公寓,感到有點累了。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疲憊地揉了揉眼睛,然後和衣向後躺倒,假肢仍然連在腿上。一直控制著不想的那些思緒開始朝他逼來……

他當時為什麼沒有通知警方奎因失蹤了近兩個星期呢?為什麼沒有懷疑奎因可能已經死了呢?當羅林斯向他提出這些問題時,他做出了回答,合理的、明智的回答,可是他發現要讓自己滿意就困難得多。

他不需要把手機拿出來調看奎因的屍體照片。那具被捆綁的腐屍似乎牢牢地印在他的視網膜上。把奎因的文學毒瘤變成現實,這需要怎樣的狡獪,怎樣的仇恨,怎樣的偏執變態呢?什麼樣的人能夠做到割開一個人的身體,往他身上潑灑酸性液體,掏出他的內臟,並在被掏空的屍體周圍擺放餐盤呢?

斯特萊克無法擺脫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他應該遠遠地嗅到案發現場的氣味,就像一隻以腐肉為生的禽鳥,他曾接受過這樣的訓練。

難道他——曾經對奇怪、危險、可疑的事情有著超強的直覺——沒有意識到,那不甘寂寞、喜歡作秀、喜歡宣傳自己的奎因,失蹤的時間太長,而且太過沉默了嗎?

因為那個愚蠢的傻瓜不停地鬼哭狼嚎……因為我已疲憊不堪。

他翻身下床,朝衛生間走去,可是思緒總是固執地回到那具屍體:猙獰可怖的空腔,燒焦的眼窩。兇手曾在那個仍在流血的怪物周圍走來走去,輕輕地把刀叉擺正,而當時奎因的慘叫聲也許還在那個拱頂大房間裡迴盪未絕……斯特萊克開列的單子上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有動靜的話,鄰居是否聽見了奎因臨死前的動靜?

斯特萊克終於上床了,用汗毛森森的粗壯手臂擋住眼睛,傾聽內心的想法,那些想法像他的也是工作狂的雙胞胎一樣對他喋喋不休,不肯閉嘴。法醫鑑定已經超過二十四個小時。雖然全部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但肯定會形成一些觀點。他必須給安斯蒂斯打電話,弄清那些結果說明了什麼……夠了,他對自己疲倦的、過分活躍的大腦說,夠了。

當兵的時候,不管是在光光的水泥地上,岩石嶙峋的泥土地上,還是在他的重壓下一動就吱呀作響的凹凸不平的行軍床上,他都能依靠意志力立刻入睡。此刻,他也憑著這種意志力,像一艘戰艦輕輕滑入漆黑的水域一樣,輕鬆地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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