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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我的想法是為愛痴狂?

不,他們是在冥王星熔爐裡鍛造的烙印……

——羅伯特·格林44,《瘋狂的奧蘭多》

斯特萊克一夜睡得很不踏實,心情疲憊、沮喪而煩躁,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了。他沖澡之前和穿好衣服後,都檢視了一下手機簡訊,然後下樓走進空蕩蕩的辦公室,因為羅賓星期六沒來上班,不免感到有點惱火,毫無理由地覺得她的缺勤是工作不敬業的表現。這個早晨,羅賓如果在場,可以跟他產生很有益的互動。前一天晚上獲得新發現之後,斯特萊克特別願意身邊有人陪伴。他考慮給羅賓打電話,但面對面告訴她更令他滿足,在電話裡說就沒那麼過癮,特別是可能還有馬修在旁邊偷聽。

斯特萊克給自己沏了杯茶,但後來埋頭研究奎因的檔案,把一杯熱茶生生給放涼了。

沉默中,一種無力感在膨脹。他不停地檢視手機。

他想做點什麼,但因為沒有合法身份而束手無策,無權搜查私人財產,或強迫證人配合調查。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乾等星期一跟邁克爾·範克特面談……他是不是應該給安斯蒂斯打電話,說一說自己的推理?斯特萊克用粗粗的手指梳理著濃密的頭髮,皺起眉頭,想象出安斯蒂斯倨傲的反應。實際上他一點證據也沒有。一切都是猜測——但我是對的,斯特萊克狂傲地想,他神經過敏。安斯蒂斯的智慧和想象力都不足以理解這樣一個推理。這個推理解釋了謀殺案的每一個詭異之處。在安斯蒂斯看來,這個推理跟那個簡單的結論相比,實在是不可理喻,雖然那個認定利奧諾拉是兇手的結論充滿自相矛盾和未解的疑點。

斯特萊克在想象中質問安斯蒂斯:請你解釋,一個女人聰明到能把受害者的內臟不留痕跡地帶走,卻為什麼又愚蠢到用自己的信用卡訂購繩索和罩袍?請你解釋,一位舉目無親的母親,生活中唯一操心的就是女兒的健康幸福,卻為什麼又會冒終身監禁的危險?請你解釋,她多年來對奎因的不忠和變態的性癖好忍氣吞聲,只為維護家庭的完整,卻為什麼突然決定對他痛下殺手?

不過,對最後一個問題,安斯蒂斯可能會有一個合理的答案:奎因打算拋妻棄子,去跟凱瑟琳·肯特生活。作家的生活一直是衣食無憂的,也許利奧諾拉斷定,作為一個寡婦的經濟保障,比捉襟見肘、朝不保夕的生活更好一些,因為她那不負責任的前夫會把大筆的金錢揮霍在第二任妻子身上。陪審團也會聽信這種說法,特別是如果凱瑟琳·肯特出庭證明奎因曾答應跟她結婚。

斯特萊克擔心他在凱瑟琳·肯特那兒已失去機會,當時他那樣出人意料地出現在肯特家門口——回想起來,真是笨拙、無謂之舉。他從肯特家黑暗的陽臺上閃身而出,嚇壞了她,也使皮帕·米吉利一下子就把他想象成利奧諾拉的邪惡幫兇。他應該做得更有技巧,慢慢地爭取她的信任,就像對待帕克爵士的秘書那樣,在關懷和同情的感染下,他就能像拔牙一樣套出她的告白,而不是像法警一樣強行闖入她的家門。

他又看了看手機。沒有簡訊。又掃了一眼手錶。剛過九點半。他覺得自己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拽離這個地方,奔向克洛伊的城堡那座十七世紀教堂,而他希望並且需要留在這裡,為了逮捕謀殺奎因的真兇而做那些不得不做的事情……她可能在換衣服,無疑是一件價值幾千英鎊的婚紗。斯特萊克可以想象出她一絲不掛地站在鏡子前,給臉化妝。他曾經上百次注視著她這麼做。在梳妝檯的鏡子、賓館房間的鏡子前揮動化妝刷,她那樣強烈地意識到自己的美,幾乎可以說是一派率真。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夏洛特是否也在不斷地看手機呢?現在通往聖壇的那條短短的路已經近在眼前,她覺得就要走過一個跳板嗎?她是否還在等待,希望得到斯特萊克對她昨天那條五個字簡訊的回應?

如果他現在發一條回信……需要怎樣才能讓她轉過身,背對那條婚紗(他可以想象婚紗像個幽靈一樣掛在她房間的一角),穿上牛仔褲,把幾樣東西扔進旅行袋,然後偷偷溜出後門?鑽進一輛汽車,腳上沒穿高跟鞋,一路往南,奔向那個總是象徵著逃離的男人……

“該死。”斯特萊克嘟囔道。

他站起身,把手機塞進口袋,倒掉最後一點冷茶,穿上大衣。讓自己忙碌是最好的答案:行動一向是他的首選良藥。

他相信凱瑟琳·肯特在被媒體發現後肯定躲到了朋友那裡,而且他後悔那天突然出現在她門口,但他還是回到克萊曼·艾德禮府,只為證實自己的懷疑。無人應門,屋裡的燈關著,似乎沒有任何動靜。

一陣凜冽的寒風順著磚砌的陽臺吹過來。斯特萊克正準備離開,隔壁那個一臉兇相的女人出現了,這次倒很願意說話。

“她走啦。你是記者,對嗎?”

“是啊。”斯特萊克說,他看出這個鄰居聽到記者兩個字就興奮,而且他不想讓肯特知道他又回來過。

“你們寫的那些東西,”她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說,“你們說她的那些話!對,她走啦。”

“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嗎?”

“不知道。”鄰居遺憾地說。在稀疏的、燙成小卷的灰髮間,可以看見粉紅色的頭皮。“如果她再出現,”她建議道,“我可以給你打電話。”

“那太好了。”斯特萊克說。

他的名字最近剛出現在報紙上,因此不敢遞上自己的名片。他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寫上自己的電話號碼,和一張二十英鎊的鈔票一起遞過去。

“謝謝,”她公事公辦地說,“再見。”

他下樓時碰到一隻貓,他相信就是上次被凱瑟琳·肯特踢了一腳的那隻。貓用警惕但倨傲的目光注視著他經過。他上次碰到的那幫小青年不見了,如果他們最暖和的禦寒服就是一件套頭毛衣,今天可就太冷了。

一瘸一拐地走在溼滑的髒雪上需要耗費很多體力,有助於分散他紛亂的思緒。他問自己,這樣挨個兒盤查一個個嫌疑者,到底是因為利奧諾拉,還是因為夏洛特。就讓夏洛特繼續走向她自己選擇的牢籠吧。他不會給她打電話,也不會發簡訊。

到了地鐵站,他掏出手機給傑瑞·瓦德格拉夫撥了個電話。斯特萊克相信這位編輯手裡有他所需要的資訊,他也是在河濱餐館頓悟之後才知道自己需要這個資訊的,可是瓦德格拉夫沒有接電話。斯特萊克並不感到意外。瓦德格拉夫婚姻岌岌可危,事業停滯不前,還有一個不讓他省心的女兒,憑什麼還要接一個偵探的電話?你不希望生活變得更復雜,而且自己有選擇權時,又何必再去找事呢?

寒冷,無人接聽的響鈴,鎖著門的寂寥公寓:今天什麼也做不成了。斯特萊克買了一份報紙,去了托特納姆,坐在一位維多利亞風格設計師繪製的一幅性感女郎的圖畫下面,女郎身上輕薄的衣物跟植物纏繞在一起。今天斯特萊克感覺很奇怪,似乎是在一個等候室裡消磨時間。往事像榴霰彈一樣,永遠地嵌進皮肉,因後來的事情而感染髮炎……關於愛情和忠貞不渝的情話,極度幸福的時光,一個接一個的謊言……他看報紙上的報道,但注意力總是飄移開去。

妹妹露西有一次惱怒地問他:“你為什麼要忍受?為什麼?就因為她漂亮?”

當時他回答:“確實有這個原因。”

當然啦,露西以為他會說“不是”。雖然女人花那麼多時間把自己弄得漂亮,但你不能對女人承認漂亮是很重要的。夏洛特很漂亮,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他總是為她的美妙而驚歎,總是因此而心生感激,因為有佳人相伴而暗暗自得。

邁克爾·範克特曾說,愛情,是海市蜃樓。

斯特萊克把報紙翻過一頁,對著財政大臣滿臉陰沉的照片,卻視而不見。難道夏洛特身上的那些東西都是他幻想出來的?難道他虛構了她的各種美德,為了給她令人驚豔的美貌增添魅力?兩人認識時他十九歲。現在看來,年輕得令人難以置信,此刻坐在這間酒吧裡的斯特萊克,體重增加了二十多斤,還丟了一條腿。

也許,他確實虛構了一個夏洛特,這個夏洛特只存在於他自己痴迷的腦海中,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也曾愛過真實的夏洛特,那個女人在他面前脫光衣服,問他,如果她做了這個,如果她坦白了這個,如果她把他當成這個……他是否能依然愛她……直到最後她發現了他的底線,美貌、怒氣和眼淚都不足以挽留住他,她便逃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也許這就是愛情,他想,在思想上跟邁克爾·範克特站在一邊,跟一個無形的、尖銳苛刻的羅賓辯論。不知為何,在他坐著喝末日啤酒,假裝閱讀關於史上最寒冷冬天的報道時,羅賓似乎就坐在一旁審判他。你和馬修……斯特萊克旁觀者清,而她還矇在鼓裡:她跟馬修在一起的狀態,不是那個本真的她。

哪兒有把對方看得清清楚楚的情侶呢?像露西和格萊格的婚姻那樣在郊區不斷互相妥協?像源源不斷找上門來的客戶那樣經歷令人生厭的背叛和幻滅?像利奧諾拉·奎因那樣對一個因是作家而“一俊遮百醜”的男人盲目效忠?或者,像凱瑟琳·肯特和皮帕·米吉利那樣對這個傻男人懷有英雄崇拜?殊不知這個男人已像火雞一樣被捆綁和開膛破肚。

斯特萊克把情緒弄得很低落。第三杯酒已經喝了一半。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喝第四杯時,倒扣著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出一聲蜂鳴。

酒吧裡的人漸漸多起來,他慢慢啜飲啤酒,看著手機,跟自己打賭。站在教堂外,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去阻止?或者,已經辦完事,告訴我一聲?

他喝完最後一點啤酒,才把手機翻過來。

祝賀我吧。傑戈·羅斯夫人。

斯特萊克盯著這句話看了幾秒鐘,然後把手機放進口袋,站起身,把報紙疊起來夾在胳膊底下,動身回家。

他拄著柺杖返回丹麥街時,突然想起他最喜歡的那本書裡的話。

書埋在樓梯平臺上那一箱東西的底部,他已經很久沒有讀了。

……很難擺脫歷時已久的愛:

很難,但你必須想辦法做到……折磨他一整天的煩躁不安消失了。他覺得很餓,需要放鬆。阿森納隊跟富勒姆隊的比賽三點鐘開始,在那之前還來得及給自己做一頓遲來的午飯。

然後,他要去見妮娜·拉塞爾斯。今天這個夜晚他可不願意孤枕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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