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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進去!媽,回來!”

“艾葵菲去哪裡了?艾葵菲,不!”

馬杜將掙扎著的母親推到屋內安全的地方,然後轉過身去,看到一幅膽戰心驚的場面,嚇得他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妹妹艾葵菲被一個紅毛少年抓住了。茅草猛烈燃燒著,火光對映出紅毛正抓著她的頭髮,用劍刺向她的喉嚨;然後紅毛將她推到一邊就跑掉了。馬杜一把抓住踉蹌著倒下的妹妹,以為她死掉了,但儘管她在尖叫,卻沒有見到流血,於是他快速抱起妹妹衝進自己的屋子。當時只有這一處沒有著火。

一群鬍子拉碴的紅毛嚷嚷著在大街上繼續挺進。馬杜守在門口。母親對著他尖叫起來,歇斯底里地拽住他胳膊想把他從門邊拉回去,但他掙脫了母親並將她推回了屋子。馬杜又羞又惱地顫抖著。他看到繼父就在與紅毛決鬥的那隊武士之中。諾耶舞動著鑲著鵰翎的戰矛,劃過一個紅毛指揮官的鐵甲,緊接著再用盾牌擋開一人,然後收回長矛刺向右邊的一個紅毛。馬杜看著接下去發生的事——事後回想起來,那一刻似乎突然有一個巫師讓時間慢了下來,一秒鐘變得像一個小時那麼長。當諾耶收回舉著長矛的胳膊,準備發力將長矛刺出去時,第三個紅毛抬起了手臂,將邪惡的“燒火短棍1”對準了繼父的腦袋。他看到那個紅毛的臉被茅屋的火光照亮,像惡魔一樣齜牙低吼著,急得破口大叫,“諾耶!小心!”,卻已無濟於事。

這聲叫喊還沒離開喉嚨就為時已晚。就在諾耶收回長矛時,他看見那根“燒火短棍”上冒出了一縷白煙——奇怪的是他怎麼也記不起那聲音是怎樣的——而諾耶全身哆嗦著倒了下去,腦袋扭到了一邊,身體就像斷了線的木偶,頹然跌落。

馬杜站在門邊,嚇得目瞪口呆,任憑那群紅毛侵略者從身邊蜂擁而過也無動於衷。那群紅毛齜牙咧嘴地亂叫亂嚷著,活像一群來自地獄的惡魔。馬杜奔向諾耶,但一個紅毛抓住了他的胳膊肘,猛地把他往前摔了出去。正當他蹬起雙腳想要找回平衡時,一隻巨大的胳膊緊緊地將他腦袋夾在腰部,另一個人把他的雙手反轉綁在背上。他隔著衣服咬了那人胳膊一口,腦門上反捱了一記響亮的重拳。隨後他被放倒在地,手腕上的那根繩子反套住了脖子,被拽著站了起來。紅毛拽著繩子拉扯著他脖子往前走,像在遛狗一樣。他往回扯了下——繩子卻繃得更緊,反綁在背後的手腕被扯得更高,勒得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馬杜磕磕絆絆地往前走著。四周亂哄哄吵成一片,城市被燒得一片狼藉。一群松巴武士轉過一處街角,差一點誤傷紅毛,後又轉身和一群瑪尼武士廝打起來。突然有個瑪尼武士衝過來,或許是來救馬杜的,卻被一個紅毛手裡的燒火短棍射中了。到處都有茅屋起火。他們穿過一片濃煙烈焰的地方,馬杜完全無法呼吸,因此當他們來到殘破的城門前時,他根本失去了反抗的力量。雙眼噙滿了淚水的他,急切地呼吸著空氣,嗆得不停咳嗽。

然後他們走出城門來到了河邊的草地上。對面放著那些攻破了城門的火筒。馬杜和其他人一起被綁到一棵樹上,總共也就十五到二十來個人。他根本站不起來,依然無法呼吸。這時有個雙手綁在前面的人揹著紅毛偷偷將拇指伸進馬杜脖子上的繩套裡,幫他鬆動了束縛。

“好了——慢慢呼吸。我們還沒死呢。”

這聲音很熟悉。他又驚又喜地發現居然是譚巴。他朋友那口白牙在黑暗中正閃著光呢。

“諾耶說過,大家要待在一起。我會努力這樣做。”

馬杜萬分感激,一邊大口吮吸空氣,一邊觀察四周。只有幾個紅毛看守他們;其他人要麼圍在小火堆旁,要麼坐在小舟邊上,眼望城裡的火光輕聲交談著。他朝河對面望去,驚奇地發現那些火筒居然還裝著輪子。有幾個紅毛在火炮周圍升起了小火堆,有人更隨意地坐在上邊。

“他們總不會用那東西來煮我們吧?”他憂心地悄聲說道。

“我想不會。他們應該會讓我們活到明天早上。”

“他們已經打贏了。怎麼看起來還很生氣呢?”

“因為松巴人把他們趕了出來。沒看出來嗎?松巴人正在屠殺我們的人。”

馬杜不寒而慄,望著濃煙滾滾成了廢墟的城市。左邊的火勢依然猛烈,一座座屋頂在爆裂聲中轟然坍塌,翻湧的灰煙遮蔽了繁星,一道道躥起的火舌反倒成了夜空中的主角。城裡其他地方還有燃燒的跡象,但大部分茅屋都已燒成了灰燼。馬杜從破損的城門向裡望去,曾經住著國王的地方只剩下殘垣斷壁還在燃燒,城裡還有人在來回走動,火光搖曳著人影。四面八方傳來零星的尖叫聲和吶喊聲,而城中心有種聲音更令人心焦——松巴人慶祝勝利發出的低沉而豪邁的吟唱。

一個少年出現在馬杜望向城內的視線裡——一個還沒有長鬍須的紅毛。馬杜在十米開外就聞到他身上散發的臭味,奇怪這個蒼白虛弱的紅毛孩子怎麼穿得這麼骯髒邋遢。馬杜心想:“要是我被吃掉了,我的身子就會變成為那個孱弱身體的一部分”。想到這裡他噁心得快吐了,這時那個少年轉過身來發現了他。

馬杜厭惡地轉開視線,但那個少年卻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少年頂著一頭紅褐色亂髮。在跳動的火光下,他的雙眼發出一絲淡淡的怪異藍光。只見他跟另一個紅毛咕噥了幾句,那人就從火堆中撿起一根燃燒的木頭徑直走了過來。馬杜頓時手腳無措,想逃卻無處可逃。那個少年邪魅地笑起來,朝他臉上猛擊一拳,粗暴拉扯著綁住他手腕的繩子。兩人靠得這麼近,紅毛那身臭氣更加強烈了。馬杜只得將腦袋轉向地面,嚇得渾身發抖,等著火焰吞噬自己身體的一刻。沒想到那少年卻咕噥起來,說了一堆更難理解的牢騷話。這些奇怪的話聽起來更像是從他鼻腔而不是喉嚨裡發出的。說完他轉身去檢視下一個俘虜有沒有綁緊。

直到清甜的草葉氣息再度鑽入鼻孔,馬杜才意識到那個少年已經走遠,於是慢慢坐起身來。“叔叔,這些人真臭。”他悄聲對坐在另一邊、離譚巴比較遠的同族武士說道。“他們比沼澤還臭,臭到連豺狼都不願碰他們的肉。”

叔叔低聲附和著。“他們不是人。他們是松巴巫師招來幫忙的惡魔。他們生活在地底下,只有主子招喚時他們才會冒出來。”

馬杜睜大了眼睛。“他們在地底下怎麼過活呢?”

叔叔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要不要接著說下去,不過恐懼還是讓他鬆了口。

“他們都是行屍走肉,侄子。”他一本正經地說道。“他們死後,靈魂被巫師們用魔法收了。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不但臭氣熏天還不堪入目。他們的身子暴露在陽光下就會開始腐爛,於是他們用衣服來遮羞。他們不吃人肉就活不下去,所以松巴人一召喚,他們就來當幫手。”

男子說完後,馬杜呆滯地坐在那裡瑟瑟發抖,儘管那天晚上氣溫並不低。他一邊絕望地扭動雙手試圖掙脫束縛,一邊盯著那些面目猙獰的行屍守衛,琢磨著食人宴什麼時候會開始。

當天晚上並沒有進行食人宴,因為紅毛除了填飽肚子還要謀劃別的事情。到了半夜,城中的大火漸漸熄滅了,只剩下天邊的一抹紅光;透過煙霧和火花,月亮和明朗的星星終於重新映入眼簾。城中的喧嚷聲突然變得大聲起來。那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尖叫聲和低沉恐怖的呻吟混雜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聲音都在加劇。紅毛們不安地交頭接耳起來。一個身著鐵甲、臉型硬朗的男子帶領著一群人急匆匆奔向城裡檢視情況。

起初馬杜沒發現任何異樣,只見紅毛大步走向破毀的城門,銀色的月光映得武器閃閃發光。之後門柱淹沒在一片陰影之中。那片陰影只有上半截兒,似乎底下半截被一片黑霧吞噬了。然後馬杜反應過來那片黑霧其實是人;一大群人從城中蜂擁而出,像一團墨水打散在了整片草地,有將紅毛整個兒給吞沒的趨勢。

那些人中大都是全副武裝的松巴武士,他們的兵器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在他們中間是烏秧烏秧的另一群人。那群人被松巴武士押著,幾乎全身赤裸,手無寸鐵,悲慘地尖叫著、呻吟著。馬杜聽懂了其中一些話。

“那些都是我們的人。”旁邊的一個人痛心地說道。“你沒聽到他們在呼喚神靈嗎?松巴人要殺掉他們,而紅毛想要先把他們買下來。”

此外還傳來一陣陣吼罵聲——松巴人和紅毛正惡語相向。馬杜看見松巴人抬起了弓、舉起了矛。紅毛回嗆的聲浪越來越高,與此同時瑪尼俘虜緩緩走出城來,黑壓壓的一片,慢慢向四野散開。

“現在是逃跑的好機會!”譚巴低聲說道。“瞧——沒人在監視我們!”確實如此,附近幾個紅毛的注意力都在城市那邊,憤怒地咕噥著,撥弄著手中的武器;有幾個則正忙著將東西塞進大火筒的炮口裡。

“我的繩子綁得太緊了。”馬杜絕望地悄聲說道。“我都試了好久了!”

“轉過身來——讓我試下。我有隻手已經鬆開了。”

馬杜轉過身去,感到譚巴的手正笨拙地輕輕撥弄著自己手腕上的繩索。譚巴的綁繩雖比他的松,也不過就更松一點點兒。馬杜感到譚巴的手指摸到了繩結,又滑開了,再摸回去,扯一下卻又脫了手,搞得筋疲力盡也毫無進展。這時離他們最近的紅毛少年咳嗽了一聲,往草地上吐了口痰,側過身來。他的同伴突然扯著他的胳膊,指著人群中騷動的地方,氣呼呼地說著什麼。

手指又摸了回來,輕輕扯動繩子,笨笨的卻毫不懈怠。馬杜覺得手上有什麼東西又被扯了一下,肯定是一條繩子鬆脫了。一隻手果然很快就解脫了,然後手指快速地摸索著解開了另一隻手,再解開了套在脖子上的繩子,於是他徹底自由了!

他的心臟猛烈撞擊著肋骨,彷彿身體裡有個小人發狂地在敲鼓。他活動了下僵硬的手指,然後放到譚巴的手腕上,同時跪下去湊近他的朋友避免被人發現。紅毛跟松巴人之間越來越劍拔弩張,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對付松巴人上面。他們怒視著松巴人的舉動,像狗一樣發出喉音嚎叫。馬杜在解一道繩結時折斷了一根指甲——只怪那繩結系得太緊,而且自己也看不見!還好最後終於解開了——譚巴的手也自由了!

“大侄子,現在到我了——把我鬆開!”旁邊一個人懇求著,聲音裡透著焦急和絕望。馬杜讓譚巴自行解開脖子,然後跪在那人背後。他感到周圍的人開始興奮起來。還要解開多少人他才能跑掉呢?這時譚巴已貓在一個年輕女人身後幫她解開繩子了。等這個女人鬆了綁……

“他的解開了嗎?有人鬆綁了!到我了,孩子——到這邊來!”這微弱顫抖的聲音來自一個胖男人,穿著講究,像是個商人。馬杜沒有理會他,繼續扯著那牢固的繩結,心想會有其他人讓他安靜下來。但那顫抖的話音又起,依舊低沉而焦急。

“等下過來這邊,孩子!就在你背後!”

這時響起了急促的噓聲,跟著砰的一聲,隨後有人叫苦不迭,似乎有人被踢了一腳。大家都嚇得大氣不敢出。

馬杜探頭從那人肩膀看過去,心裡早已料到發生了什麼。那個紅毛少年已經轉過身,窺視著在暗處的他們,想弄清楚出了什麼狀況。他操著難聽的口音訓斥了他們幾句。大家都嚇得不敢動。馬杜恐慌得突然覺到口乾舌燥。他警惕地往左邊看去,小心嚥了下口水。譚巴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指望身後的樹影能夠掩護自己。

紅毛少年跟另一個守衛嘀咕了幾句,然後那人就從火堆中拿了個火把過來。少年叱責著讓他動作快點。只見他舉起火把徑直朝俘虜走來。就在這時譚巴跑了起來。

譚巴飛快地往左邊跑去,幾乎悄無聲息。馬杜本以為他可以跑掉。但是譚巴被什麼東西絆了下,摔倒了;等他起身時,紅毛少年離他只有幾十米了。燒火短棍突然爆響,譚巴沒來得及叫一聲就又倒了下去。

譚巴幫忙鬆綁的那個人也跑了起來,引來更多紅毛從火堆那邊趕來攔截。但是那人比紅毛快得多,而且壯碩如牛。他撞倒一人,接著從另一人胳膊下鑽過去繼續開跑,在樹木的掩蔽下左躲右閃。兩支燒火短棍同時響了起來,但那人沒有停止腳步,紅毛只得無功而返。

馬杜沒有動。他知道自己應該跑掉,但不能丟下譚巴。他知道自己幫不了他什麼,可不能丟下他不管。他站起身,全身因為害怕和猶豫而劇烈發抖,一瘸一拐地迅速向譚巴倒下的地方移去,不敢弄出一絲聲響。

譚巴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毫無生還希望。蜷曲的身子靜靜趴在草地上,臉部朝下。月光灑在他平滑黝黑的背部面板上。馬杜彎下腰,手碰到左下方一塊溫熱而黏糊的東西。他本想翻過朋友的身子再看下他的臉,但還沒來得及這麼做就被紅毛抓住了,並被粗暴地拖開了。其中一個紅毛——就是射殺譚巴的那個沒有蓄鬍子的少年——一腳踢翻了譚巴的身子,惡狠狠地說了個字,那意思想必是“死了”。

1 馬杜未見過槍,因此把槍理解為會冒火的短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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