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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們搭大船去載回財寶和其他水手。然後他們駛往北方,再向西航行,拂曉前便抵達了大船隱藏的港口。一隊人馬回去尋找之前埋藏好的銀子,卻無功而返;即便如此,每個人到手的財富還是翻了好多倍。備用小艇被拆卸了下來,存放在貨倉裡,這樣一來船隊便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海。

他們離開的前一晚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宴。岸上生起了堆堆篝火,野豬和野鹿整頭整頭在火上翻滾,觥籌交錯間歌聲不斷。佩得羅獲贈了一柄金質彎刀。這把刀最初由法國國王賜給一位法國人,後來那人轉送給弗朗西斯。作為回禮,佩得羅將自己戰利品中的一套金質餐具送給了弗朗西斯。英國人跳起了角笛舞1,唱起了海員號子,而錫馬龍人則唱起了非洲的歌謠。熟悉的旋律勾起了馬杜的感傷,雖然他此刻被朋友包圍著,心底依然是無盡的孤獨。

宴席還沒結束,他從人群中抽身而出,沿著安靜的馬蹄形海岸線走著,耳邊迴盪著從遠處篝火旁傳來的模糊話語聲。他走到了岬角,這裡的風舒暢地吹著。夜色下,波濤拍打著海岸,隱隱泛著光。

大海對面,母親和妹妹也許就在那裡,還有自己曾經視之為家的那個村莊。他再也無法回到那裡了。他的族人既沒有能力也缺乏智慧來建造船舶;即便能造出船來,他們也無法恢復過去的生活,只能在歌聲中重溫昔日的光景。不對,母親和妹妹也許早已不在人世:相信這點比較好。現在這裡才是他的家,有努瓦耶克的家。他拂拭著在戰利品中找到的那枚金戒指。結婚的時候,他要把它送給新娘。然後他默默地轉身,沿著海岸返回篝火旁。

一群醉醺醺的水手還在船上唱歌;而篝火周圍,大家要麼已經呼呼大睡,要麼在低聲交談。馬杜看見湯姆一個人背靠著樹樁坐著,於是在他身邊坐下,凝視著遠處篝火的小火苗。

“現在金子到手了,你打算用來買什麼?”

“我也不知道。”湯姆敷衍地說道,感覺很累,一波波睡意如潮水般襲來。“也許,買匹馬——買座房子,給自己買條船。還沒想好。”這時昏昏欲睡的腦子裡漸漸浮現出一個夢境:他,在自己擁有的那條船的後甲板上,向正在扣緊帆腳索的海員們下達命令。他感覺到腳下的甲板晃晃悠悠,聽見頭頂上海鷗聲聲鳴叫。但在他的夢中,這條船正在駛離港口,揚帆起航,也許在前往非洲——不,不該駛往那邊,那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接著景物改變了,取而代之是他和其他所有人正安全地駛入普利茅斯港,城外的田野眼看著越來越近,紅土地映入眼簾,海鷗和白嘴鴉跟在一群農夫身後……

“總之,我要先回家。然後再作決定。”

“跟我說說你家鄉吧。”

在此之前馬杜從未問過這個問題。過去他一直十分懼怕紅毛的武力,同時心中又充滿了蔑視、害怕和憤恨,以至於根本不想去問他們來自哪裡。但現在,他親身經歷了和紅毛聯手打敗西班牙人,而且湯姆早就像當初譚巴一樣,和自己並肩戰鬥。此時此刻在自己身邊的朋友是湯姆,不是譚巴。而湯姆很快就要永遠離開自己。

湯姆躺在那裡,透過樹杈間的縫隙仰望星空。星星在柔和的熱帶夜空中如同燈籠般明亮,低到幾乎伸手就能把燈籠取下來。

“首先,在英格蘭星星沒這麼亮。而且夜晚更寒冷,更漫長……”

他說起了雪、嚴寒和秋天的落葉,就像一個人回憶起自己再也無法完全相信的事情。他說起自己的母親,在果園中兜起圍裙採蘋果,呵退翻牆進入庭院的綿羊的樣子;還有兩個妹妹,在鋪了石板的廚房中學紡布、編織、做針線活的情景——現在長成大小姐了!最後他說起自己的父親,騎著心愛的紅棕馬行走在托特尼斯的坑坑窪窪的鵝卵石街道上,打理牧羊場和羊毛生意……

“我以前覺得做生意挺好的,但是現在不那麼想了。也許我也會幫著打理生意,穿過海峽去法蘭德斯做生意,然後再次出海。”

“你會回來這裡嗎?幫助我們對抗西班牙人?”

湯姆翻過身去,看向在身邊草地上的朋友,但那張黑臉和夜色融為一體,看不清楚。

“也許吧。有天晚上,我在船上恍惚聽見弗朗西斯對約翰·奧克森漢說,如果我們和你們聯手拿下農佈雷·德迪奧斯和巴拿馬,西班牙人就再沒機會將金子和銀子從秘魯運過來。那樣的航行就很值得幹下去——不只是小襲擊,而是一場征戰!這裡就全部歸入我們囊中了!”

“誰的囊中?”

“為啥這麼問……當然是大家一起的。我們會與你們共同擁有。英國人和錫馬龍人一起,就像現在這樣。”

船上醉醺醺唱著歌的水手突然加大了嗓門,一陣水花聲響起,歌聲卻戛然而止,似乎有人被扔下了船。然後歌聲又起,伴隨著海里傳來的咒罵聲和水花聲。

“那販賣奴隸呢?要是英國人像西班牙人那樣,來這裡定居,需要奴隸挖金子呢?”

“我……不,要是你們幫我們打了勝仗,那樣做就不公平。”湯姆的聲音聽起來很苦惱,甚至還有點惱怒。他知道這對馬杜很重要,對他倆都重要。明天他就要離開,所以他不想走前還要和馬杜吵上一架。“要是我們需要奴隸,我們可以從別的地方運來。況且他們還可以給你們幹活兒。”

接下來一分鐘多鍾,兩人都沒有說話。湯姆揣摩著馬杜是不是睡著了;他沒想到的是,馬杜回想起耶穌號裡骯髒惡臭的貨倉,和努瓦耶克背部的面板。他再次開口時,語氣相當平淡,之前的熱情蕩然無存。

“抓奴隸的人全都是魔鬼。”

湯姆打了個呵欠,驅散快吞噬自己的睡意。“嗯,馬蒂,也許你是對的。但人是會變的——咱倆現在就是朋友了,記得嗎?而且又不是隻有英國人在抓奴隸。那葡萄牙人呢,西班牙人呢——還有幫助我們的那些松巴黑人呢?你以為葡萄牙人從哪裡買奴隸,從非洲嗎?當然是其他的非洲人那裡!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人能夠阻止這一切。”

“必須有人去阻止!”可馬杜實在太累了,已經沒有力氣較真。他不想現在吵架。他的話輕輕飄入寂靜的曠野。“我們不會再有奴隸。錫馬龍人不會成為奴隸。”

“英國也沒有奴隸。你為什麼不跟我們回英國?”

馬杜心裡一緊,想起黯淡無光、波濤洶湧的大海,以及約翰·霍金斯沒有兌現的承諾。然後他笑了——這是他深思熟慮後努力擠出的一笑,對過去的所有苦難一笑置之——這笑聲源自他對湯姆的瞭解,明白湯姆的提議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別無他意。一個可以拒絕的建議。

“因為我要娶努瓦耶克,你不記得了嗎?而且我們也不想生活在有約翰·霍金斯那種惡人的地方,你也說過那裡會下雪,很寒冷。我想真到了那裡,我們會變得蒼白,然後死亡。”

“那我就回來,再來這裡看你。”

“看情況吧。”黑暗中馬杜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句話,彷彿認為,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已進入倒計時,該說的就是這些。

“當你回到英格蘭老家,重獲自由後,要記住,這個國家的這片土地現在就是我們的家了,我們在這裡也是自由的。要是你忘記了這點就千萬別回來。”

“我會牢記的。”湯姆說道。“只要我真的回到家。”

他還想說點兒什麼,但還沒想起要說什麼事,他就睡著了,在樹樁旁平滑的草地上輕輕地打起了呼嚕。

馬杜默默地坐在旁邊望著他。這時被扔到船外的水手吃力地爬上大船,引來同船船員一陣粗鄙的嬉笑嘲諷。右邊遠處的樹林中,佩得羅和一群錫馬龍人在輕輕地歌唱;海灣口以外,海平線上隱約現出檸檬色的光暈,或許正預示著黎明已經不遠了。

1 角笛舞:一種歡快的英國鄉村舞蹈,最初由角笛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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