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勒卡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17,永恆的園丁,約翰·勒卡雷,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很好。非常好。這次大會,你會參加得很愉快。茱蒂絲這個女人很有天分,凡事講求實際,別人唬不了她。對腦筋比較鈍的人是有點兇啦,不過從不會故意刁難人。明天晚上,我會介紹我的好朋友麥肯齊機長給你認識。從沒聽說過這個人嗎?”

“沒有。”

“特莎或阿諾德從沒跟你提過這麼一個麥肯齊機長?”

“沒有。”

“好吧,這個機長是我們在洛基的飛行員。他今天往南飛到內羅畢,所以你們大概在空中有交錯。他要去載運一些物資,也有點事要處理。你會非常喜歡麥肯齊機長的。他禮貌周到,心地寬大到比多數人的身體都還大,那可是事實。這一帶發生的事情,很少能逃過麥肯齊機長的注意,也很少從他嘴巴里跑出來。機長打過很多慘烈的仗,不過現在他全心追求和平,所以才來洛基定居,養活我們餓著肚皮的族人。”

“他跟特莎很熟嗎?”吉妲以擔心的口氣問。

“麥肯齊機長認識特莎,他認為特莎是個好女人,就只有這樣而已。麥肯齊機長不會去追已婚婦女,就和阿諾德差不多。不過麥肯齊機長和阿諾德認識的程度比他認識特莎還深。內羅畢的警察竟然會想通緝阿諾德,他認為他們全瘋了。去內羅畢的這趟,他也準備找警察說一說。我敢說他這一次去內羅畢,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去找警察。警察一定會很不喜歡與他談話的,相信我,麥肯齊機長向來直言不諱,毫無保留。”

“特莎和阿諾德來洛基參加研討會的時候,麥肯齊機長也在嗎?”

“麥肯齊機長在。他見到特莎的機會,比我見到她還多,親愛的。”她暫時停口,坐著對星星微笑,在吉妲眼中看來,她是在心中考慮是否該說出來,或是保守秘密,而吉妲在過去三個星期不斷捫心自問的正是這個。

“好吧,親愛的,”莎拉最後繼續說,“我一直在聽你講話,也一直觀察你,為你設想,擔心你的安危。我的結論是,你是個有頭腦的女孩子,你也是端端正正、具有責任感的好人,我很重視這一點。不過如果我看錯了你,我跟你講的事情會把麥肯齊機長害得很慘。我要跟你講的東西很危險,一旦講出來就沒有辦法收回。所以我建議你,現在就告訴我,我是不是高估了你,有沒有看對人。因為會亂講話的人永遠都不會學乖。我領教過。這些人今天可以對著聖經發誓,隔天又原形畢露,又到處胡亂講話。聖經對他們一點作用也沒有。”

“我瞭解。”吉妲說。

“現在,你是不是準備要警告我,我看走了眼,誤解了我看到的東西和聽到的東西,錯估了你?還是我可以把心中的話跟你講,讓你從此肩負沉重的責任?”

“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拜託。”

“我認定你會這樣說,所以你聽好了,我會講得很小聲,你耳朵要豎起來。”蘇丹莎拉拉了一下帽簷,讓吉妲靠過來一點,“好。也許壁虎能幫點忙,叫大聲一點,我希望。特莎從來沒來參加過研討會,阿諾德也沒有。他們一能夠自由行動,就跳上我朋友麥肯齊機長的吉普車後座,悄悄開到機場,頭垂得低低的。麥肯齊機長一抓到機會,就把他們兩個放到他的水牛飛機上,往北方飛去,連護照或簽證或南蘇丹叛軍規定的任何正式檔案都沒有。叛軍彼此交戰個沒完,沒有精神也沒有智慧團結起來,去對抗北邊的那些阿拉伯壞蛋。那些阿拉伯人好像認為安拉能原諒一切,就算是他的先知無法原諒也一樣。”

吉妲以為莎拉已經講完,所以她準備開口,不過莎拉才只是剛開始而已。

“讓事情更加複雜的是,莫伊先生決定接管洛基機場,你大概注意到了。他呀,有整個內閣的幫忙,連區區一個跳蚤馬戲團都管理不了,就算有油水可撈也是一樣。他對非政府組織不太留情,卻對機場稅胃口很大。阿諾德醫生特別小心的是,不讓莫伊先生和手下發現他們的行蹤,不論他們去哪裡都一樣。”

“照你這麼說,他們究竟是上哪裡去了?”吉妲低聲問,不過莎拉繼續講吓去。

“我從來沒過問他們要去哪裡,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講夢話洩露秘密,這不是說最近有誰會跟我過夜啦,我老了。不過麥肯齊機長知道,這無需多言。麥肯齊機長隔天一大早就帶他們回來,和前一天去的時候一樣小心翼翼。阿諾德醫生他啊,他對我說,‘莎拉,’他說,‘我們只到過洛基,其他什麼地方都沒去過。我們來參加你的性別意識研討會,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都在場。你如果能一直記得這個重點,特莎和我會很感激你的。’不過如今特莎死了,她也不會再感激蘇丹莎拉或任何人了。而阿諾德醫生呢,如果我知道什麼事情的話,會比他死了還嚴重。因為莫伊的手下四處橫行,隨心所欲燒殺擄掠,換句話說就是會血流成河。他們如果抓到人關起來,打算從他口中套出真相的話,會把所有的同情心拋到一邊,這一點你自己好好記得準沒錯,親愛的,因為你越陷越深了。就是這樣,我才決定讓你一定要跟麥肯齊機長談一談,他知道一些我寧可不知道的事情。因為據我所知,賈斯丁是個好人,所有關於他妻子和阿諾德的資料如果可能的話,他都應該取得。我這樣瞭解對不對?還是有什麼地方需要更正?”

“沒錯。”吉妲說。

莎拉喝完茶杯裡的茶,放下杯子。“那就好,你走吧,去吃點東西,培養一點體力,我會在這裡再待一會兒,親愛的,因為這個地方就是閒言閒語得沒完沒了,你大概也已經領教到了。對了,別去碰山羊咖哩,親愛的,不管你有多喜歡山羊肉都一樣。因為那個年輕的索馬利亞大廚啊,他很有天分,總有一天會成為優秀的律師,在山羊咖哩上卻很無知。”

吉妲是怎麼度過自給自足小組座談會的第一天,連她自己也不清楚,不過五點的鐘聲一響——只不過這個鐘響是她自己想像出來的——她知道自己沒有出洋相,沒有講太多,也沒講太少,以謙虛的態度傾聽長輩與知識較豐富的組員經驗之談,記下豐富的筆記,準備撰寫又一篇沒人看的EADEC報告,想到這些她就心滿意足了。

“高興到這裡來嗎?”組員四散時茱蒂絲問她,欣然抓住她的手臂,“那麼就在俱樂部見嘍。”“這東西給你,親愛的。”莎拉說。她從一個工作人員的小屋鑽出來,遞給吉妲一個棕色信封。“祝你今晚愉快。”

“你也是。”

莎拉的筆跡活像是學生習字簿上的字。

親愛的吉妲。麥肯齊機長的土庫屋名稱是恩特比,號碼是在靠機場那邊的十四號。帶手電筒去,以免發電機關掉後得摸黑。他很樂意見你。你先吃晚餐,九點去見他。他是個紳士,所以沒什麼好怕的。請將這封信交給他,這樣我就可以確定這封信被妥善地處理掉了。小心照顧自己,記得你的責任是保守秘密。

莎拉

這裡的土庫屋名稱對就讀過英國修女學校的吉妲來說,有如當時附近村子教堂裡尊奉的軍團光榮戰跡名稱。恩特比的前門敞開,不過裡面的紗門則關得密不透風。有盞罩著藍色燈罩的防風燈亮著,麥肯齊機長坐在防風燈前,所以吉妲走近土庫屋時只看到他的側影,低頭坐在書桌前如同僧侶般寫著東西。由於第一印象對吉妲非常重要,她在外面站了好一陣子,觀察他不修邊幅的外表以及相當沉靜的姿態,猜測他具有不屈不撓的軍人本性。她正想敲門框,這時麥肯齊機長卻站了起來,不知道是看見或聽見或是猜到她來了,兩個箭步就走到紗門邊為她開門。

“吉妲,我是瑞克·麥肯齊。你很準時。有沒有信要給我看?”

紐西蘭,她心想,知道自己猜對了。有時候她會忘記英文的姓和口音,不過這次她可沒料錯。紐西蘭人,細看之下接近五十,而不是三十,不過她看到的僅有線索是他憔悴臉頰上的小細紋,以及修整過的黑髮末端的銀絲。她將莎拉的信交給他,看著他轉身背對著她,將信拿到藍燈旁。在較亮的燈光下,她看到的房間傢俱稀疏,佈置整潔,有張熨衣桌,擦亮的棕色皮鞋,還有張行軍床,棉被折得像是她在修女學校規定的折法,四角要依照醫院的方式來折,床單折在棉被上,然後反折成等邊三角形。

“隨便坐吧?”他指著廚房一張椅子說。她走向椅子,藍燈也在身後移動,停留在地板上,在門口到土庫屋的中間。“這樣別人就看不見裡面的動靜,”他解釋,“我們這裡有全職的人在看守土庫。喝可樂嗎?”他遞過去給她。“莎拉說你值得信賴,吉妲。這樣我就放心了。這件事特莎和阿諾德除了彼此之外誰都信不過。他們是信得過我,因為不得已。反正我也喜歡。你是來混自給自足營的,我聽說。”這是個問句。

“自給自足小組座談會只是藉口。賈斯丁寫信要求我來調查特莎和阿諾德在她死前最後幾天的情況。他不相信性別研討會的說法。”

“被他料中了。他的信有沒有帶來?”

我的身份檔案,她心想。可以確實證明我是賈斯丁的信使。她將信交給他,看著他站起來,拉出一副簡陋的鋼框眼鏡,斜身湊近藍燈的光線範圍,躲開來自門外的視線。

他交回賈斯丁的信。“仔細聽好了。”他說。

不過他先開啟收音機,急著製造他所謂可接受的音量,這個說法用得很講究。

吉妲躺在床上,底下的床單隻有一層。這天晚上的氣溫沒比白天低到哪裡去。透過周圍的蚊帳,她可以看到蚊香頭上的紅光。她拉上了窗簾,不過窗簾薄得很。她的窗戶外面一直有腳步聲和講話聲經過,每一次有人路過,她就有跳下床的衝動,對他們大喊“嗨!”。她的心思轉向格洛麗亞。一個星期前,格洛麗亞邀請她到俱樂部去打網球,讓她摸不著頭腦。

“告訴我吧,親愛的。”格洛麗亞問她。打了三局,格洛麗亞都以六比二大勝。她們挽著手走向俱樂部。“特莎是不是在暗戀桑迪,還是桑迪在暗戀特莎?”

一問之下,原本篤信說實話者有福的吉妲一眼也不眨,對著格洛麗亞當面撒謊,臉不紅氣不喘。“我很確定雙方誰也沒有暗戀誰,”她以拘謹的口吻說,“你怎麼會想歪了,格洛麗亞?”“沒事啦,親愛的,沒什麼。只是他在葬禮上的表情吧。”

想完了格洛麗亞,她將思緒轉向麥肯齊機長。

“有個叫做瑪陽的小鎮西方五英里的地方,有個發神經病的波爾人16在那裡設了一個糧站。”他說著,讓自己的音量正好在帕瓦羅蒂的歌聲之下,“有點喜歡批評上帝。”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世界明星之王

SL丶凝雪

重生之譚宗明是我哥

迎風踏雪

千年為師,終身為夫

方依諾

盜墓派

犼帝

豪門天價前妻

月下魂銷

從淞滬開始抗戰

中治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