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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若走下通往艾米前門的樓梯,走到賈斯丁前面,一手提著她的俄羅斯袋子,另一手扶著欄杆,一面回頭看著賈斯丁。來到大廳時,她幫他解開外套的扣環,幫他穿上。她也穿上自己的外套,戴上安娜·卡列尼娜的毛氈帽,作勢要幫他背旅行袋,不過伊頓培養出來的騎士精神禁止這種做法,所以她以棕色眼珠凝神注視著他,一眨也不眨,類似特莎的目光,只是少了頑皮的成分。在拉若的注視下,他調整自己的肩帶,因為英國人習慣嘴唇緊閉,賈斯丁也因此壓抑住任何痛苦的表示。賈斯丁爵士為她開門,低聲說他很驚訝外面這麼冷。刺骨的寒風無情鑽入他的身體,無視他的棉襖和毛靴。來到人行道上,拉若醫生以左手扶住他的左前臂,她的右手臂則伸到他背後穩住他,不過這一次就連道地的伊頓人都忍不住慘叫一聲,而他背部的神經也應聲合唱起來。她什麼也沒說。不過當他朝痛苦起源的反方向偏頭時,兩人的視線自然交接。她在安娜·卡列尼娜氈帽下的眼神讓人想起其他眼睛,不禁令他心驚。原本伸向他後背的手,現在也過來握住他的左前臂。她慢下腳步配合他。兩人臀腿相碰,在冰封的人行道上大步邁進,姿態莊嚴,這時她突然停腳,手仍然抓著他的手臂,盯著馬路對面看。

“怎麼了?”

“沒什麼。很正常。”

他們來到了小鎮廣場。一輛看不出廠牌的灰色小車獨自停在橙色的路燈下。儘管霜很厚,車子仍顯得非常髒,車身外以鐵絲衣架當做收音機的天線。車子朝他們的方向直視,帶來一種不祥和危險的感覺。是一輛等待爆炸的車子。

“是你的嗎?”賈斯丁問。

“對。不是好車。”

大間諜觀察到了拉若早已發現的情況。右前方的車輪沒氣。

“別擔心。換個輪胎就好。”賈斯丁勇敢地說,一時昏了頭,忘記嚴寒的天氣,忘記自己淤青的身體,忘記時辰已晚,也忘記了所有行動保密措施的考慮。

“換了也沒用。”她回應。陰沉的口氣在這個時候用得恰當。

“當然有用。我們可以發動引擎,你坐在車上取暖。你有備胎和千斤頂吧?”

講到這裡,他們已經走到人行道另一邊,看到她早已預料到的事:左邊輪胎也沒氣。賈斯丁突然感到有必要採取行動,企圖擺脫她的雙手,不過她卻緊緊挨著他,而他也瞭解到,讓她不住顫抖的並不是低溫。

“是不是經常發生?”他問。

“很常。”

“要不要叫修車廠?”

“他們晚上不會過來。我叫計程車回家好了。早上回來之後,我會看到違規停車的罰單。說不定也會拿到一張車況堪慮的警告單。有時候他們會把車拖走,我要親自去領回,地點則是在很不方便的地方,有時候連計程車都沒有,不過今天晚上我們的運氣算好了。”

他朝拉若的視線望去,很驚訝地看到有輛計程車停在廣場另一邊的角落,車內的燈光亮著,引擎也在運轉,有個人瑟縮在方向盤前後。拉若的雙手還是拉著他的手臂,催促他走向前去。他跟著她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因為他內心的警鈴響起。

“計程車通常這麼晚還會逗留在市區嗎?”

“那不重要。”

“怎麼不重要。其實很重要,非常重要。”

他擺脫了拉若的注視,意識到另有一輛計程車開過來,停在剛才那輛後面。拉若也看到了。“你少誇張了。你看,現在來了兩輛,一人一輛,或者乾脆一起搭一輛。我先送你回旅館。好不好?怎麼搭都不重要。”接著拉若不知道是忘記了他的情況,或只是對他喪失了耐心,又拉了一下他的手臂,結果害他踉蹌一下,掙脫了她的掌握,站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不行。”他說。

不行代表我拒絕。表示這個狀況不合乎邏輯,我看得出來。如果說我先前的做法太魯莽,這次我不能魯莽行事,你也不行。魯莽行事的後果太可怕了。我們站在空曠的廣場上,而這個小鎮位於凍土帶中央,時間是天寒地凍的三月晚上,連鎮上僅有的一匹馬都還在睡覺。你的車子被刻意損毀。一輛計程車正合你意停在一旁待命,另一輛現在也跟進。除了我們之外,計程車還在等誰?假設損毀你車子的人就是希望我們搭他們車的人,這樣假設難道不合理?但是這番科學理論拉若無法接受。她向比較靠近的司機揮揮手,大步向前想招來計程車,而賈斯丁則抓住她另一手,在她跨出一半時阻止她,拉她回來。這個舉動讓他渾身疼痛,同時也惹火了她。一直被人欺負,她已經受夠了。

“別拉我,你走開啦!還我!”

他把拉若的俄羅斯袋子搶過來。第一部計程車開到路邊停了下來。第二部則停在後面。是推測而來的?還是來支援的?在文明國家,永遠無法確定。

“回到車上。”他命令。

“哪一部?那輛已經報銷了。你發瘋了。”

她拉著俄羅斯袋子時,賈斯丁則在裡面亂翻,將檔案、衛生紙和其他阻礙搜尋的東西推向一邊。“車子的鑰匙給我,拉若,拜託!”

他在袋子裡找到皮包,開啟來。鑰匙在他手上——一大串,足夠開啟整個諾克斯堡了。一個失寵的單身女子,到底怎麼會需要這麼多鑰匙?他朝她的車子靠近,一面撥著鑰匙,大叫“哪一把?是哪一把?”一面拉她跟著走,不讓她碰那個袋子,拖著她來到路燈下,讓她幫他找出鑰匙——她找出來了,舉到他眼前,對他冷笑,態度尖酸、充滿惡意。

“現在可好了,你有鑰匙可以開爆胎的車子!現在是不是比較爽了?是不是覺得像大男人啊?”她對羅貝爾講話的口氣就是這樣嗎?

兩輛計程車停在廣場旁邊,前後捱得很緊,面對著他們。它們做出探問的姿態,還未到緊迫盯人的地步。不過卻有點鬼鬼祟祟。賈斯丁認定,必然具有邪惡的目的:有點威脅和預謀的味道。

“有沒有中控鎖?”他在大喊,“是不是一把鑰匙一次可以開啟所有車門?”

她不是不清楚,就是氣得無法回答。賈斯丁彎下一腿,腋下夾著她的袋子,想將鑰匙插進前排乘客座的門。他用手指抹開冰塊,面板貼在有金屬的部分,身上的肌肉則咆哮著,和腦海中的聲音一樣大聲。她拉著那隻俄羅斯袋子,對著他大吼。車門開啟來,他一把抓住她。“拉若,我求求你。可不可以請你好心住嘴,馬上給我上車!”

以這麼有禮貌的語法強調,果然收到神效。她難以置信地盯著賈斯丁看。袋子還在賈斯丁手裡。他將袋子扔上車。她則向小狗追著球跑似的衝過去,跳上乘客座,而賈斯丁用力關上車門。賈斯丁走回馬路上,繞過車身,這時第二輛計程車超越第一輛,加速朝他開過來,他一看不對勁馬上跳到路邊。計程車開過他身邊時,前翼擦到他飛揚起來的大衣,他毫髮無傷。拉若從裡面推開駕駛座的門。兩輛計程車都在馬路中間停下,距離他們身後有四十碼。賈斯丁轉動鑰匙啟動。冰霜在擋風玻璃的雨刷上凍結成厚厚一層,不過後窗視線仍相當清楚。引擎像條老驢子般咳嗽。這麼晚了還開啊?引擎在說話。在這種氣溫?我?他再轉動鑰匙。

“這車子有沒有汽油啊?”

他從駕駛座的後視鏡看到每輛計程車走出了兩個人。多出來的兩個人,一定是躲在後座的窗戶底下。其中一人手持棒球棒,另一人拿的物品賈斯丁依序猜測是瓶子、手榴彈或是防身武器。四個人全都朝著拉若的車子走來。在上帝的旨意下,車子總算發動了。賈斯丁猛踩油門,放開手煞。然而車子是自動擋的,賈斯丁絞盡腦汁就是記不起來自動擋車怎麼開。他將操縱桿推到開車擋,以腳煞車制動,等著理智逐漸恢復。車子最後終於向前猛衝,邊搖邊抗議。方向盤在他手中僵硬如鋼鐵。從後視鏡裡看到,那四個人開始慢跑起來。賈斯丁謹慎加速,前輪發出尖聲跳動著,車子卻仍然執意前進,車速竟然還不斷增加,讓追兵警覺起來,開始拔腿快跑。賈斯丁注意到,他們的穿著還真適合這個場合,厚重的運動套裝和軟靴。其中一人戴的是水手羊毛帽,上面還有個小毛球,而他就是手持球棒的人。其他人戴著氈帽。賈斯丁向拉若瞥了一眼。她一手遮臉,手指頭抵進齒間,另一隻手抓住前方的控制檯。她的眼睛已經閉起來,嘴巴低聲說著話,或許是在祈禱,而她這個舉動讓賈斯丁百思不解,因為一直到現在他都認為拉若不信神,和她男朋友羅貝爾相反。他們正在離開小廣場,又蹦跳又噗噗作響地開進一條燈光很暗的街道,兩旁是連棟式小別墅,年久失修。

“小鎮裡最亮的地方是哪裡?人最多的地方?”他問拉若。

拉若搖搖頭。

“車站怎麼走?”

“太遠了。我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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