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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房一事進展得比薩拉預計的要快。這對年輕的買主有昂貴又高效的律師團,沒準是那位男士的老闆無償提供的。他們明確表示,若薩拉這方出現任何不合理的拖延,他們有權取消交易。另外還有來自鮑勃那一邊的壓力,他急著要獲得他的那份產權收益。

薩拉自己則一反常態地聽天由命起來。她覺得自己被一股洪流席捲而下,接二連三的事情都非她所能控制的。通常情況下她會奮力反擊,逆流而上,但這次她不在乎了。她感到一種放縱不羈的愉悅,放手不管,聽之任之,感受那道洪流將她與往昔的一切聯絡沖刷乾淨,數不清的碎屑與殘骸飄零水上。

搬家那天來了兩輛小貨車。一輛是鮑勃僱的,負責搬他的傢俱,或者說是他們已經商定好歸他所有的傢俱,包括他從母親那裡繼承的一個古董寫字檯和一個餐邊櫃,他書房裡的那些書、書櫃、檔案櫃和計算機,以及那張大號雙人床,他堅稱那是他們住在老房子時他掏錢買的,她當時根本就沒有收入。

為了這張床,他倆差點大打出手。倒不是薩拉特別想要這床——歸根結底,這張床承載著往昔的記憶,他們婚姻生活的記憶,那數百甚或上千次的歡愛,還有千千萬萬個夜晚,兩人只是躺著一起看看書、聊聊天、相擁入眠,無論生病與否,都會彼此關愛。和其他已婚夫婦一樣,互相信任、互相包容。那些只有親密無間的兩人才會彼此知曉的尷尬毛病,他們全都坦然受之——鮑勃鼾聲如雷、腳指甲很久才剪一次、胸毛背毛密佈,還有她胳肢他時他無助大笑的樣子,以及晚上她依偎在他身旁,他的鬍鬚搔得她的頭頂癢癢的——如果這床歸她的話,就可以一併帶上這些記憶。夜晚來臨時,這些記憶會環繞著她,如一小段一小段的斑斕舊夢。待她沉睡後,這些斑斕的舊夢被他的背叛所毒蝕,變得陰綠而痛苦、令人窒息。

正因如此,她倒也樂得擺脫那張床。她告訴自己,最好買張屬於自己的新床,在乾淨的新床單上開啟嶄新的生活。但是……

儘管她竭力剋制,鮑勃的理由仍讓她火冒三丈。他說得相當直白,“索尼婭的床太舊了,”他說道,“床墊都下陷了。她從沒睡過一張像樣的床。既然這床是我的,又還能再用幾年……”

正是最後這冷酷無情的幾個字惹惱了薩拉。一想到這幾個字,她便覺得嘴裡發黏,彷彿吸入了大黃一樣。“還能再用幾年”這幾個字讓薩拉怒火中燒。不是鮑勃自己用,而是和索尼婭一起。還有她那可憐的孩子們,毫無疑問,時不時也會在上面睡覺。也許日後還會有個嬰兒睡在上面,如果鮑勃和她再生一個的話。天吶,簡直天理不容!

這就是他們撕破臉的源頭。他想在這張床上和索尼婭一起入眠,和她做愛,擁著她,和她談話,沒準還會和她一起大笑。薩拉婚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張床上與鮑勃同眠,而如今,他要和別的女人在這張床上開始該死的新生活了。過去的那些他似乎毫不在乎,該死的!每次她躺在這張床上浮現出的各種記憶和聯想——難道對他而言就毫無意義嗎?他已經把這一切從記憶中清得一乾二淨了嗎?這張床只是一件物品——用木頭、織物和彈簧巧妙組合而成的睡覺傢俱——除此便再無其他了嗎?看上去,他就是這麼想的。

這個男的一定有毛病,她告訴自己。

嗯,有毛病。那就是他離開我的原因。緣盡於此,就這麼看好了。如果他是那麼想的,那麼擺脫他反倒是件好事。

只是太傷人了。揮之不去的痛。

尤其傷人的是眼睜睜地看著床被拆掉,由兩個壯漢抬下樓,塞進一輛貨車裡,堆放在鮑勃的其他傢俱旁,奔向他在哈羅蓋特的新生活,應該還有他在哈羅蓋特的新太太。上次見面時,他們圍著房子上下轉悠,對照著清單劃分物品,一件接一件地將明確了歸屬的物品名劃掉。他們為那張床還有其他物件吵得不可開交,在此期間,他說漏了嘴,提及他打算一辦妥離婚手續就迎娶索尼婭。他說這個本是為自己辯解——或許也是為了安慰薩拉——讓她相信那不是簡單的婚外情,而是他生活的新方向,是永恆的承諾。但這話一出口,彷彿一掌打在了她臉上。他不依不饒,說什麼他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和索尼婭見見面,甚至成為朋友。她轉身背對著他,瀟灑地走開了。

從此他們只透過律師進行溝通。

鮑勃的貨車裝得滿滿當當地開走了。她僱來的貨車帶走了剩下的全部。惱人的是,東西比她預計的要多。所有雙方都不要的東西——閣樓上的書、衣服和報紙,她收存起來以備日後之用的舊窗簾,埃米莉和西蒙以前的成績單,還有他們不用的玩具、不穿的衣服——所有這些都得在買家搬進來之前清理掉,由於鮑勃不想要,那就只能由她費力搬走了。看著車裡堆滿了數量驚人的破爛,她意識到,我光忙於工作了,在這件事上實在是考慮不足,太大意了。她也沒有地方放。所有傢俱都要找地方存放起來,而租金在她看來高得離譜,這還不算眼前這堆多得離譜的破爛。

我得找個住處,她心想。比我原來設想的寬敞,還要儘快入住。

搬家一事來得太過突然,她正忙著處理那宗複雜的欺詐案,幾乎沒時間為自己尋找合適的住處。就因為安排在週六搬家,她才能抽身來到這裡,指揮他人將她的生活物品拖出家門。幾天前她聯絡過一家租房中介,一天晚上跟著他們去看過兩套公寓,但是在她看來,那些房子太破舊、太沉悶,既不乾淨也不亮堂,甚至連最基本的現代化設施都沒有,最短租期還要六個月,在那樣的房子裡住那麼久,想想都讓她有種自尋絕路的感覺。我努力學習、辛苦工作、忠於事業和家庭,到頭來就是這個下場嗎?一條窄巷裡的一個小開間,髒兮兮的地毯,汙漬斑斑的淋浴間,窗外的景觀就是一個汽車噴塗廠?我無法忍受。

備選方案是搬去和邁克爾·帕克一起住。得知她的房子已出手,他馬上提出了邀請,而她微微一笑,說她會考慮的。這也是她拖了這麼久,不急於租房的另一個原因。這個邀請很有誘惑力。和這個男人一起住在他的房子裡,而且那棟房子還不是一般的房子,是一個風車磨坊,這激起了她的幻想。那可以向鮑勃證明,即使不惑之年慘遭拋棄,也不代表她這輩子就註定孤獨終老!她依舊很有魅力,她已經有情人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臨近,疑慮也悄然而來。這並非因為她不喜歡邁克爾,根本不是;他們的第二次歡情和第一次一樣精彩,一樣讓人滿意——某種意義上還更勝一籌,因為少了顧慮和負罪感。但是不知何故,她越想越害怕,怕如此美好的事情終究會淪為枯燥乏味的例行公事,淪為柴米油鹽的家庭生活。邁克爾是個好情人,她心想,不過他們之間的歡愛之所以激情澎湃、韻味無窮,正是因為床是陌生的,床伴也是陌生的,恰是這種陌生帶來了新鮮感和興奮感。那激情澎湃的第二次,她溫情暖意地回味了好多天。

但是,或許是因為年齡的緣故,她覺得這種事情無須經常發生。回味時,體內偷偷升騰的快感;期待時,心間慢慢洋溢的喜悅——如果她願意,只要她願意,他們隨時可以激情重燃——這些和做愛本身一樣讓人快樂。而且同居對邁克爾的影響也很重要。雖然可能有些輕佻,但他一打電話約她,她就會滿心歡喜,然後不得不以工作太忙為由婉拒。她心想,他越渴望,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越平衡。而假如她現在搬進去的話,這一切可能都會改變。她會失去新鮮感,他會產生審美疲勞。

審美疲勞,就像鮑勃那樣。不,忘了鮑勃吧。可是叫她如何淡忘?她已經有了前車之鑑,那是她這輩子最殘酷的際遇之一。那個讓她依賴、與她同甘共苦的男人厭倦了她,一走了之。走得義無反顧,令她肝腸寸斷。

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

她和邁克爾說起了自己的擔心,而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紳士,表示完全能理解。不僅如此,他還提出了一個實用的解決方案。他提議她何不搬去他剛剛騰出來的那棟房子——磨坊主的房子,就在風車磨坊旁邊?那樣的話,他們就會擁有各自的空間。那房子如今空蕩蕩的——需要有人氣。那是一個很不錯的住處,有三個臥室,比風車磨坊寬敞多了。在窄小的風車磨坊裡,他們難免會磕磕碰碰,尤其是上下樓時。

這樣一來,她就能有自己的隱私了,而她想見面時,隨時都可以如願。他承諾他們不必每晚都同床共枕——完全取決於她的意見。再說,他和她一樣,經常四處奔波,白天工作太累,回到家時常疲憊不堪,何況他也已經過了夜夜快活的年紀了。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一週出去吃一次——寫進我們的日程表裡,來點特別的記憶。然後,如果我們倆都同意,那就來吧。”他咧嘴笑道,“不然,就各回各屋。其餘的時間我們像陌生人那樣散步。僅是鄰里而已。不得有身體接觸。保持緊張感。怎麼樣?”

她大笑。這主意很誘人。她可以和這個人玩這個遊戲。她不確定效果如何,但是不管怎樣,她告訴自己,如果效果不佳,我隨時都可以搬出來。聽起來值得一試。無論如何都好過我看的那兩套破公寓。

他帶她參觀了房子。很乾淨,雖然不是特別現代化,但已經非常不錯了。農舍風格的實用型廚房,配有燃氣灶。起居室很寬敞,可以看到風車磨坊。還有一間之前被邁克爾用作書房的小餐廳,裡面亂糟糟的,擺著一張書桌和一個檔案櫃,書籍報刊雜亂地攤散其間。

“抱歉,我會盡快把這些搬走。”他說道,“只要我有時間……”

“留著吧,沒關係。我就在樓上的一間臥室裡辦公好了。畢竟只有我一個人。”

主臥室的確很迷人。此刻,裡面只有一張單人床,不過地上鋪著厚厚的藍色地毯,還有幾組訂製衣櫃。這間房子視野極佳,可以從風車磨坊旁的綠茵矮丘一直望到遠處的山谷。她能看到雲朵正從遙遠的地平線徐徐飄來,隱約還能見到30公里開外的約克大教堂,從這裡望去,那就是一棟微小的白色建築。薩拉如痴如醉地眺望著。

“我可以在這兒坐上一整天。”她說道,“我很可能會這麼做,然後因此而遲到。”

“我覺得不太可能,我瞭解你。”邁克爾微笑道,“我帶你去看看浴室吧。”

這是唯一一個有現代化氣息的房間。“真的需要這樣。”他辯解道,“此前這間浴室採用的是那種恐怖的英國傳統裝修風格,浴缸和馬桶周圍鋪著地毯,裡面肯定浸滿了尿液,桌布受潮脫落,簡直就是災難現場。但是現在……”

現在,這裡從地板到天花板都一絲不苟地貼著瓷磚,巨大的奢華浴缸,缸沿上配有好幾個水龍頭,專門的淋浴間,節水馬桶,超過一米八的大鏡子鑲嵌在洗手盆和洗手檯上方,佔了整整一面牆。這讓薩拉想起了一個酒店——就是上次她在劍橋住的那間酒店的浴室,那是他們第一次做愛的地方,他還堅持要先衝個澡。

“太棒了,”她說道,“但我不知道我能否住得起。”

“別傻了。你是我的朋友。不存在什麼房租的問題。”

“我當然要付房租。”薩拉說道。“我又不是你的金絲雀。”

她站在浴室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筆交易幾乎要化為泡影了。她心中暗想,我究竟有多瞭解這個人?我為什麼要搬進來?但邁克爾似乎真的受傷了。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幫點忙而已。既然我們,那個……”

“邁克爾,我得付房租,”她堅持道,“不然我不會考慮搬過來的。就算付房租,我都還是覺得彆扭。”

“一點都不會彆扭的,”他微笑道,“會很美妙的。”

她決定暫時先在此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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