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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卡羅爾從未真正弄清楚“倖存者負罪感”的概念。她過去常常覺得,當個倖存者是件好事,是某種值得自豪的事,沒有什麼可恥的。以前,她一直努力對抗著發生在她身上的各種壞事。她如果被逼得太緊,會說她很欣慰沒有屈服於這些壓力。這是另一件已然改變的事情。

現在,她理解那種負罪感和身為倖存者的羞恥感。親人的離開讓她失去了以前信仰的基礎,改變了她看待世界的方式。她願意立即欣然赴死,如果這能讓邁克爾和露西起死回生。畢竟,他們比她更懂得如何好好生活。他們能把某些東西帶回這個世界,使穀倉恢復原狀。還有他們做的工作。好吧,是邁克爾的工作。露西的刑事辯護工作常常會讓卡羅爾不解。有好多次,她坐在法庭上,面對那些鑽營法律術語和扭曲證詞的律師,感到非常噁心。所有這些工作都是為了幫那些討厭的小雜種洗脫罪名。她儘量不在餐桌上與露西爭辯,但有時候無法控制自己。“你知道那人有罪,怎麼還能為他辯護呢?讓他們逍遙法外,讓受害者被正義拋棄,你怎麼能感到滿足呢?”

答案往往只有一個。“我並不知道他們是否有罪。鋪天蓋地的證據有時只是一種誤導。每個人都有辯護權。如果你的人把工作做得更徹底些,他們就不會逍遙法外了,不是嗎?”

這個似是而非的論點讓卡羅爾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一種對公正的渴望驅使著她,讓她能夠忍受工作中的恐怖現場,忍受最嚴苛的環境。看到吹毛求疵的律師對不存在的問題進行質疑,讓正義屢屢受挫,這是對充斥在她記憶中的殘肢斷臂的最大侮辱。在這點上,她一直與屠夫迪克10站在一邊。“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殺死所有的律師。”

她當然沒有這麼做,更不會對兄弟鍾愛的女人這麼做。這個女人把他從一個單細胞的極客變成了一個相對文明的人類。這種轉變是卡羅爾靠自己的力量做不到的。不過,現在她已經沒必要這麼做了。

即便是什麼隨機事件殘忍地結束了他們的生命,她也會非常難受。然而,他們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他們被精心策劃地屠殺了,兇手心中只有一個目標:讓卡羅爾受苦。那個帶著殺人目的的男人走進穀倉,並不在乎邁克爾和露西。對卡羅爾的仇恨腐蝕了他的心,而且他非常清楚,毀滅她的最好方法就是讓他們代替她去死。他們之所以被謀殺,是因為與她的關係太親密了。沒有其他理由。

這本該永遠不會發生。他們本該推理出來——不,是託尼·希爾,犯罪心理學家和罪犯心理側寫師,他本該推理出即將發生的事情。她的手下有足夠的資源保護他們,但她永遠沒機會讓這些資源派上用場。她從沒想過有人會這麼變態扭曲。託尼本該想到的,他的大部分職業生涯都與那些嚴重扭曲的人糾纏在一起。她希望對於他們的死亡,託尼和她一樣肝腸寸斷。

兩條因她而死的生命足以建立一種影響深遠的負罪感。但對卡羅爾來說,還遠不止如此。她小組中的一人掉入可怕的陷阱中,嚴重致殘並失明。這個陷阱原本是為卡羅爾準備的,而跳進去的卻是克里斯·戴文。克里斯,警察廳的前警長,她搬到布拉德菲爾德,是因為她相信卡羅爾為重案組所做的努力。這是一個由各色專家組成的雜牌軍。裡面的人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相處得並不融洽,但最終他們學會了如何一起工作,併成長為一個強大的集體。而克里斯是這個團隊的核心成員之一,她不是最像母親的角色,卻把所有人都聚到一起。克里斯的職業生涯現在算是到了盡頭,她的生活也被摧毀得無法修復,而原因只是她想幫一個簡單的忙。

卡羅爾想起克里斯時,感到非常羞愧。她太沉溺於自己的痛苦,還沒有償還欠下的友誼債。其他人待在克里斯身邊,幫助她走出痛苦,與她說話,為她讀書,為她演奏音樂。其他人輪流支援她,幫她邁出最困難的第一步,重新獲得已經失去的東西。其他人在她身邊為她盡心盡力,而卡羅爾在別的地方忙著自己的事情。

毫無疑問,對於她為何無法面對克里斯,託尼會給出很多聰明的解釋。但原因其實並不複雜,只是負罪感,簡單而純粹。克里斯的現在就是卡羅爾的未來,只是後者碰巧躲過了那顆子彈。而且,除了邁克爾和露西,還有其他人為她伸張正義的決心付出了代價。

卡羅爾揮動長柄錘砸著畫廊的地板,用這種均勻的節奏為思考做背景音。她聽從喬治·尼古拉斯關於樑柱的建議,把梯子架在畫廊上,從上方開始拆除地板。嚴格說來,搭腳手架會是個更好的選擇,但那超出了她的DIY能力,而且她決定自己完成所有事情,不管要花多少時間。她放棄了請人進來幫她解決問題的想法。她停下來喘口氣,胸口因為用力過猛而一起一伏,汗水從她的背上淋漓而下。

她與喬治·尼古拉斯的巧遇打破她熟悉的負罪感和羞恥感的魔咒,讓她記起除了自我的內心世界,還有另一個世界。那是她曾經居住過的世界。在那個世界中,人們圍坐在桌邊,談天說地,開懷暢飲,鬨堂大笑。那個世界中曾有她的一席之地,她懷疑逃離它可能並不利於健康。她其實是故意讓自己四分五裂,那樣她就能開始治療的過程。但是,她怎麼知道,她如果像個隱士一樣生活,就一定會變得更加強大呢?她不情願地想起自己以前試過這麼做,但並未能解決問題。能讓她重獲新生的東西都與那個世界有關。

也許,是時候重新開始了。

卡羅爾上次去警察康復療養院時,剛到二十碼外的社會活動募捐箱處就止步不前了。她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她打電話給克里斯在警察聯合會的代表確認她的下落時,甚至有點希望克里斯已經回家了。“她在裡彭的康復療養院,”樂於助人的代表告訴她,“她正在允許的範圍內接受物理治療、創傷管理什麼的。他們原本希望她能在醫院待得久些,不過我們這裡能夠提供專家看護,幫助她過上更正常的生活。”

卡羅爾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她不覺得有任何專家能做到這點。“你知道她的視力有任何進步嗎?”

“我相信沒有。他們已經在討論幫她排隊申請導盲犬。不過,那是以後的事。”

卡羅爾謝過她,結束通話電話,想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氣面對克里斯。但是,在自己與克里斯之間架起溝通的橋樑,是她重回人間的第一步。她事先打電話問了探視時間,並被告知他們希望訪客能在九點前離開。因此,她在傍晚結束工作,沖洗掉汗水和汙垢,幾個月來第一次穿上正裝。她儘量拖延整個過程,特地花時間出去買了一大瓶灰比諾乾白。然後又買了一瓶。但最終,她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只得出發,穿越起伏的綠色風景,來到這個迷你卻擁有大教堂的城市。

康復療養院在小城的邊緣,離方廷斯修道院11的華麗遺址不太遠。它隱藏在一條蜿蜒曲折的車道末端,在灌木叢的掩映下,看起來影影綽綽。那些灌木看起來有點年歲,一定是這座龐大的維多利亞別墅的最初擁有者所植,以保護建築的心臟部位。主屋的兩邊各有一個現代建築風格的兩層翼樓。小小的木頭農舍點綴在寬闊的草地邊緣,所有房屋都由整潔的小徑相連。有幾扇窗戶中透出燈光,不過,樓下房間的窗簾都已經被拉起來。卡羅爾如果不瞭解她所要去的地方,很難從外觀猜出這棟房子是做什麼用的。

一扇沉重的哥特式大門開啟,露出裡面堅固的走廊。不過,走廊兩邊的房間都是現代風格,房間裡的人覺察到她的存在,都把門開啟一條縫。房間裡面看上去更像是酒店的休息室,而不是醫院病房。卡羅爾想,這是一種與他人溝通的方式,是通往正常生活的一小步。這裡聞起來也更像酒店,而不是醫院。一陣微弱的花香飄蕩在空氣中,就像超市裡賣的百花香料包發出的氣味。

卡羅爾看到流線形接待臺後坐著一位年輕女子,她穿著廉價商務套裝,胸部有些太緊了。她用微笑迎接卡羅爾。“晚上好,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剎那間,卡羅爾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經很久沒有介紹自己的頭銜了,她幾乎都快忘了平鋪直敘的藝術。“我來這裡是想見克里斯·戴文,”她說,“戴文警長。”

“戴文警長知道您要來嗎?”

卡羅爾搖搖頭。“我是她的上司,”她說,不自在地進入到她已拋棄數月的角色中,“喬丹總督察。”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細長的皮夾子。她不確定警察廳忘了讓她交還警察證,還是沒人有膽量索要。不管是哪一種,她仍保留著證件。她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她只能認為,在某種程度上,她之所以儲存著它是因為它早晚會派得上用場。她並不想思考這意味著什麼。目前,她很慶幸自己留下了它。她翻開皮夾子,讓前臺看。

那位女子用力拉了一下外套,就像做了閱兵式上的立正姿勢。“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我是第一次來,你能告訴我克里斯的房間在哪兒嗎?”

前臺簡潔明瞭地指明方向。卡羅爾用微笑以示感謝,並開始往其中一個現代風格的翼樓走去。她走向目的地時,放慢平時輕快的腳步。她逐漸靠近目的地時,開始有些徘徊不前,停下來看看走廊牆上充滿活力的抽象畫。在克里斯房間的門外,她一隻手捋過頭髮,希望自己帶了一大瓶伏特加。她把左手攥成拳頭,拳頭緊得她能感覺到短短的指甲嵌進手掌心。然後,她輕輕地敲了敲門。

一個不似克里斯的聲音說:“請進。”

卡羅爾開啟門,跨過門檻,差點沒認出坐在一把椅子上的身影就是克里斯。這時,一個女人從另一把椅子上一躍而起,原本熱情而疑惑的表情瞬間轉變成敵意。“對不起,我覺得你進錯房間了。”希妮德·波頓的聲音溫暖而有禮貌,但表情恰恰相反。她把一根手指放到嘴唇上。“讓我來幫你指路,好嗎?”她穿過房間,差不多是把卡羅爾推出了門。“我過一分鐘就回來,親愛的。”她回頭對克里斯說,後者已經把頭轉向她們,她的臉紅得發紫,彷彿戴著一副扭曲的面具。卡羅爾對此已經有所準備,但還是被震撼到了。

希妮德毫不留情地關上門,用雙手把卡羅爾趕到大廳裡。她們出了大門、不會被偷聽到時,她開始對卡羅爾低聲咆哮,聲音因為壓抑的憤怒而緊繃。“你他媽的到底來這裡做什麼?我還以為你會識趣地躲開。你他媽的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卡羅爾慢慢後退。她以前與克里斯的伴侶打過交道,因此並沒料到會受到這種待遇。“我想說聲對不起。”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想說聲對不起?”希妮德怒火中燒,愛爾蘭口音變得更加明顯,“你不覺得有一點點晚嗎?她差點因為你沒了命,而你花了那麼長時間才想起抽空過來道歉?你不知道一寸光陰一寸金嗎,上帝。”

卡羅爾感到眼淚湧到了嗓子眼。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忍住。很顯然,眼淚並不能打動希妮德冰冷的心。“我知道,相信我,我知道。但我做不到。”

希妮德直截了當地打斷她:“你做不到?你他媽的到底認為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看在上帝的分上,極端折磨人的痛苦、失明和毀容。你做不到?你明天應該四腳著地爬著過來,乞求她原諒你。”

“我剛剛失去兄弟和弟妹。”卡羅爾說。

“這不是該死的競賽,”希妮德的聲音像石頭一樣既冷酷又堅硬,“你應該從一開始就待在這裡。”

卡羅爾吞了一下口水。“我知道,希妮德,我的負罪感和羞恥感更勝他人。”

“這是你應得的。好吧,你在這裡不受歡迎。你沒有權利待在這裡。我不在乎這對你來說有多困難,因為她所承受的一定比你承受的更甚一百倍。你知道,其他人都在這裡幫助她。寶拉和凱文,他們來過很多次。薩姆也短暫拜訪過,斯黛西這個極客也來過。你知道誰像時鐘一樣定期過來報到嗎?託尼。他從一開始就來。而且,相信我,他是那種能坦率表達內疚之情的人。但是她最想聽到其聲音的人,那個她最尊敬的女上司,那個她為其犧牲的人,甚至懶得露個臉。好吧,去你的,卡羅爾·喬丹。託尼替你完成了最艱難的工作,你不能就這麼若無其事地進來。因此,你是想自己走出去,還是讓我叫警衛趕你走?

卡羅爾真想癱倒在地上,不停抽泣,直到嗓子生疼。不過她只是點點頭。“對不起。”她轉過身,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趕在自己分崩離析前不顧一切地衝回車上。

希妮德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擊垮她,就像在她的臉上撒了一把冰雹。“不要再他媽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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